自从唐墨铁了心要带安歌去科举考场以后,两人在府中偶遇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
像是故意避开自己似的,安歌虽然兑现了诺言,往惠安殿请安送膳一日不落,但是唐墨这个名副其实的孝子却自此从未与她在惠安殿遇上过。
她倒是乐呵呵的,省得与人明枪暗防的还落得清闲。
唐墨平日里出门也不爱带着下人,所以她顶多就是下房与惠安殿两头跑,还得跑去膳房跟林府送来的李师傅学点厨艺。
“哎呦姑奶奶,你一个王爷的贴身丫鬟,这每日都来膳房,比中殿都去的勤。”
安歌因着做了很长一阵子的橘红杏仁粥,跟膳房的李师傅混的不是一般熟,偶尔还偷偷拿些各殿分剩下来的糕点回去喂竹儿。
“李师傅,您又不是不知道,王爷哪一日老老实实待在府中了,我有那个功夫不如来这儿跟您学学手艺呢。您就教教我怎么做蜜藕吧,阔别家乡许久想的就是这一口。”
安歌一边说着一边又装了些红豆糕放进了食盒里。
李师傅听她这撒娇的语气却干着不要脸的活计,还真个儿是拿她没办法,“你这动不动就偷师学艺的,我这厨子都快让你当了。”
安歌真是很狗腿,赔笑赔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那怎么会呢,咱们王爷就是看中了您手艺好,这才舔着脸请您过来的,我这个草包青出于蓝,不一定胜于蓝不是。”
安歌特意把“舔着脸”三个字说的尤为重。画面儿上是认了李师傅当师父了。
“成成成,你跟我做就是了,赶明儿啊让王爷把你调来这膳房,你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李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操练,把安歌在一旁高兴的不得了。
往日在襄陵时,她曾在珍味堂吃过那么一次桂花蜜藕,因为是头一次奢侈,拿起筷子来就忘乎所以,等到放了筷才发现云衣几乎一动没动。尽管云衣看她吃的开心,她却心生愧疚,信誓旦旦说以后定要让云姨再吃一次桂花蜜藕。
可终究是世事难料,她还有太多遗憾没有实现,那个笑脸盈盈满怀亏欠,看着她吃下一整盘蜜藕也不嫌腻的女人,她再也触摸不到了,而那盘许诺的蜜藕,虽然如今只成如烟的往事,她却一定要亲手学来。
……
科举来的匆忙,唐墨倒是没食言,提前一天就派人传话,让安歌千万记得辰时起床,别误了论试的时辰。
安歌早早站在中殿门口侯着,却迟迟不见唐墨出门,心里正怨气上涌,准备瞅准时机颜色他一番,就见唐墨随意裹着外衣堪堪踏出门槛。
“王爷今日不是去做考官,竟不用着朝服?”
安歌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
唐墨正打算领着她出门,听见这么一问,回过头似笑非笑,“你跟上就是,区区一个论试,你见我何时着过朝服?”
安歌这么一想,觉得他说的确实在理,浪荡公子哥中规中矩才让人奇怪吧,便老实跟在后面。
饶是有所准备,这一出府安歌还是有些惊讶,宣亲王府的门前一亮一暗地停着两顶暖轿,眼前那顶绛红色丝毫不显低调的必然是唐墨的没错了,可是另一顶灰棕的轿子虽然相比起来低调了许多,也必然是官家人才有资格坐的。
“愣着干嘛,傻啦。”唐墨刻意把右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