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瞧着这位眼生啊,你们认识吗?”
卫衡抬起头来,一群纨绔子弟遮住了光,暗色的光影投在他脸上。
“不是我说,你这消息可是滞后得很啊!这位你都不知道啊?这是舒国的公子衡啊!”
“公子衡?呦!瞧我这记性,真是冒犯了。来,我敬您一爵!”
卫衡低眸看着那人递过来的酒爵,土黄色的液体泛着沫,散发出来一股刺鼻的臭气。
原来是杯加了料的酒啊,看来是迫不及待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卫衡犹豫着,接过来泼在他脸上?还是掰开他的嘴强灌下去?
……
“公子衡体弱,医正嘱咐不宜饮酒。我看这酒着实不错,不如你自饮了吧,你看如何?”
说话间,姜殊已走到卫衡身旁站定。卫衡回过神来,垂眸敛目地揖了一礼,然后退到一旁看戏。
几人早已吓破了胆,话音都颤了:“殿……殿下,您怎在此……”
“田敞,是吧?本宫该在哪,也是你能过问的吗?”
田敞汗如雨下,顾不及辩解便端着酒跪了下去。身后的人如同得了信号,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姜殊弯腰,离他稍近了些:“要不下次等本宫出门之前,先遣身旁的女使禀告你一声儿?”
“不……不敢,臣下不敢……”
“不敢?我看司马田把你教养得很好嘛,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姜殊回头看了福禄一眼,福禄会意,高声问道:“大司马何在?”
司马田连忙小跑上来跪在田敞身旁,气喘吁吁地回道:“老臣在此。”
姜殊冷冰冰地瞧着他:“大司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田氏当初为避祸,举族迁至百越,如今已有近百年。田氏累世为官,颇有贤名。到了您这儿,又得我母君赏识,任大司马……”
司马田还不知做错了什么便被姜殊当众掀了老底,颤得如同一棵风中蒲草。
“殿下说得对……”
“国之重事,在祀与戎。司马田您能掌着兵戎大事中重中之重的军马,可有想过是为什么呢?”
“全赖陛下信任赏识……”
“是啊,全赖我母君信任赏识”,姜殊猛地拔高了声音,“那你是怎么回报我母君的!”
司马田被吼得头又低了几分,都快埋到青石板下边去了。
“上个月,你收受南国密使送来的黄金百斤,珍珠六十斛,然后便卖了三百匹刚繁育出来的军马给南国国君。事后又告诉我母君,说是天气炎热,军马突发瘟疫,死了一部分……”
司马田惊恐万分,抖得更是厉害了。
“是不是好奇本宫怎么知道的?”
“殿……殿下……”
“大司马,是不是田氏百年富贵熏得你脑子也不清楚了?你竟敢勾结他国,私自出售军马!”
“臣知罪!臣知罪!臣一时为财所迷,求殿下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于公,你在其位却不谋其政,不仅利用职位谋取私财,勾结他国私自出售军马,还欺瞒我与母君。于私,你不思田氏百年富贵乃我百越皇室所给,不好好约束教养子女,反倒叫他顶撞于我。你教本宫如何对你网开一面?”
“殿下,殿下……臣知罪,臣只是收受了贿赂,没有通敌啊……”
姜殊冷笑:“你以为你若是泄露了什么机密,现在还有命跪在这里吗?”
田敞不知自己父亲竟还私自卖了军马,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往日里跟在他身后的一群公子哥儿见他得罪了姜殊,自觉又离他远了些……
“着有司夺去田横大司马一职,收缴所受财物,下狱待罪!”
田敞眼看着自己父亲在眼前被拉走,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连忙不停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