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干净舒适,一如姜殊带给人的感觉。卫衡随意寻了一处坐下来,然后捡了姜殊随意摆放的书来看。看得出来姜殊对自己要求很高,房间里到处都是书,庭院里有书,桌子上有书,连一张茶几上都有书。
卫衡随意翻开一本,上面的注释很工整,颇为严谨。
福寿奉茶进来,看见他拿了本书在看,颇有些不悦,进了别人的地方怎么还乱动别人的东西。心里这么想着,出口的话自然也不怎么好听:“公子,那书是殿下借了蔺大人的,回头要还的。公子若有兴趣,奴婢另寻其他的书给您解闷可好?”
卫衡脸色一变,没想到书竟然是蔺如玉的,他心念一动:“我看书上做了笔记,也是蔺大人写的吗?”
福寿早就听姐姐耳提面命过,知道此时的卫衡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卫衡了,所以他既问话了,她也不敢不回:“那笔记是殿下所写。蔺大人说殿下才学渊博,要向殿下学习,故而请殿下在书中做笔记。所以殿下辄有所感都会在书中记录下来。”
卫衡心里有些难受,没想到姜殊同蔺如玉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他像是吃了一颗没熟透的果子一般,从心里到胃里,哪哪都发酸……
他扯出一丝僵硬的笑,然后便捧了茶杯坐在椅子上不动了。他怕再拿起什么东西,又是蔺如玉送给姜殊的。他心里有些苦涩地想着,为什么不是他呢?为什么这满屋子里的东西不是他送给姜殊的呢?
福寿有些看不明白卫衡为何忽然就生气了,但她向来有些大条,见卫衡自己在发愣,也乐得不去伺候,偷偷躲个清静。
……
姜殊进门的时候便看见卫衡正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她以为卫衡是在想什么事情,于是便没有多问,直接开口说事情:“公子不是说要跟我解释吗?有什么要解释的?”
卫衡回过神来,看见她逆光站在门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了,手脚都有些冰凉,站起身来便有些身形不稳地要向前栽倒。
姜殊反应快,一把抓住了他,然后便有些生气:“福寿呢?把她给我带过来,永安宫是这么教她规矩的吗?天凉了为何不知道给公子添衣?自己跑到哪里去躲清闲了?”
卫衡摇了摇头:“是我跟福寿姑娘说想要自己待一会儿的。”
姜殊瞥了他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卫长宁,你抱够了吗?抱够了就赶紧给我起来!”
卫衡刚要起身,突然心念一动,脚底一软又栽回姜殊身上:“我头晕,我没力气站起来了。”
福禄连忙走上来,姜殊一把将卫衡推到了福禄怀里。卫衡吓了一跳,猛地站直了身子。姜殊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头晕吗?我正要让人给你请太医。”
卫衡正色道:“晕,但是缓缓就好了,我突然想到,福禄姑娘以后还是要成亲的,莫坏了她的名节。”
“那公子为何不想想我的名节?”
卫衡振振有词:“殿下以后是要为君的人,自然是要选行人来伺候殿下了,在意名节做什么?”
姜殊绕了半天也没绕过他,再绕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于是便闭口不提,又说道:“公子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解释吗?现在就跟我解释吧?公子当初那般设计我太傅,究竟是何苦衷。”
卫衡还想同她多说笑几句,见她突然严肃起来,又用平日的态度对他,心中不免又绞痛起来。他强忍着,低声说道:“说来的确是我对不住许大人,也的确是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