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到稷下学宫的时候正是辰时正,刚走进学馆就听见有人议论:“听说殿下以后都不来稷下学宫了。”
“啊?为何?殿下不是最喜欢彭先生的课了吗?她以往每三五天就要来一次,怎么突然以后就要不来了?”
“不知道呢,只听殿下身边的福禄姐姐说,殿下以后政务繁忙,都不会过来稷下学宫了。”
卫衡心里突然又开始绞痛起来,她这是明目张胆躲着他了。
她是怨恨他的,怨恨他设计了许亦欢的事情,他突然冲出稷下学宫去……
“诶,公子,您要去哪里,彭先生的课马上就要开讲了!”
卫衡却没有心情去听了,姜殊不来,他去听谁的课呢?他又愿意去听谁的课呢?
卫衡一路跑到宫门口的时候,姜殊正要出宫门去。鸿胪寺下个月要接待南国的使者,她正要去视察一番。忽然宫门口便跑过来一人,直愣愣地就往车驾这边冲,她还以为是刺客。定睛一看,却是卫衡。
“姜殊!我有话要跟你谈!”
姜殊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道:“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
姜殊转身要上车,却听见卫衡大声喊道:“如果你是因为许亦欢的事情怨恨我,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姜殊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卫长宁,也许在你看来,她不过就是个陌生人,你拿着生死令就能去要挟她,让她给你卖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于你来说是陌生人的,于我来说却是至亲之人,她是我的师父,是我除了母君,除了美琼,除了福寿福禄以外,我最亲的亲人!她陪了我十几年,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卫衡愣了半晌,姜殊那些话他仿佛只听见了一句。
“你说,蔺如玉是你至亲之人?”
姜殊有些不解他的反应,所以也没回答他,转身正要上车,便听他又说道:“许亦欢的事情,我能跟你解释,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是想要她去死!”
姜殊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了,宫门之前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她走下车来,走到卫衡面前:“你不是要跟我解释吗?现在解释吧!”
卫衡愣愣地看着她,她今日依旧穿了象征公主身份的红衣,巳时的太阳升起来,照在她身上,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金灿灿的。她就那么走到他面前站定了,他忽然觉得有些眼晕,像是不真实的幻觉。
姜殊蹙了蹙眉,却还是保持了应有的教养,尽量语气平缓地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要跟我解释吗?就这样说吧!”
卫衡回过神来,看见宫门的守卫都在向这边张望,宫门外的百姓也都在向这边看。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发现此举不合适一般,有些局促道:“此地不宜说话……”
姜殊往周遭看了一眼,颇有些耐心不足,但此处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叹息一声:“卫长宁,我今日的确是有公务在身,为君之人不可失信于臣,但是看你这样子,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是断然不会走的了!这样吧,我让福寿带你回我的永安宫,你若是有什么话要说,便待我处理完公务回来。”
卫长宁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着,听她说完了心中又是一紧。她在他面前总是客气的,彬彬有礼,陌生疏离。从来不像是在蔺如玉身边那样,嬉笑打闹,像极了小女儿的姿态。
他将叹息声隐没在话音里:“殿下所虑极是,是我做事不周到了,便依您说的吧!”
福寿得令,早就等在一旁:“公子,您这边请,奴婢带您去永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