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曾听人说过一句俗语,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姜殊读了两遍,笑道:“正是这个理。”
说罢又严肃下来:“正是因为他什么都能豁得出去,所以咱们才不能陪他玩儿,若惹急了,他豁出一条命去还得拉上咱们做垫背的。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蛰伏起来,暗中寻找他的弱点,然后一击即中,让他再无力翻身!”
“殿下的意思是说,这公子衡的弱点就是他母亲?”
“是不是还要等查到了再说,只是依我看来,那舒宫于卫衡来说,便如龙潭虎穴一般。那种境况之下,越是真心待他之人,越是显得尤为珍贵。以卫衡的身世来看,从小到大,恐怕那舒宫里唯一真心为他着想的,也就只有他母亲了。我们拽住了他母亲这条线,便等于是为一头困兽找到了它的幼崽儿。他纵然是钢筋铁骨,也得慢慢给我软下来!”
“所以说,他纵然再狠心,殿下也能咬定了他豁不出去?”
“他若是连这都能豁出去,以后定成心腹大患,咱们也不必留他了!”
……
卫衡刚起床,便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公子是起身了吗?”
他应了一声儿:“何事?”
“殿下为公子安排了新的住处,祁大人特遣我等来为公子整理行装。”
卫衡开门,僵着一张脸冷冰冰地道:“我来时并无行装。”
领头的女使挥了挥手,后头跟着的婢女鱼贯而入:“那便容我等为公子净面束发,公子也好早些动身。”
卫衡瞧了她们一眼,便坐在了一旁任由她们折腾。一群婢女收拾了小半个时辰,他才被引着见到了那位“祁大人”。
“久仰公子衡贤名,方才才知‘百闻不如一见’真非虚言,公子气度远胜传闻。”
卫衡依旧只是笼着手站在一旁,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祁大人。”
“当不得公子一声‘大人’,公子叫我祁间便好。”
说了几句客套话才步入正题:“因着鸿胪寺只是负责接待外宾,而公子要在百越久居,住在此处不合礼节。所以公主殿下便命人将稷下学宫旁边的一处府宅收拾干净了,少顷我便引公子过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卫衡讥讽一声儿:“我若是不愿意便不必去了吗?”
祁间早已从何鸿口中得知他不好对付,却没想到是如此麻烦。
他忍住想要挠头的动作,僵着一张脸挤出一丁点儿笑意:“鸿胪寺到底算是个驿馆,怕服侍不周公子也不舒服。殿下既为公子安排了住处,想必是万分周到的,公子也不忍辜负殿下好意吧?”
卫衡瞧了他一眼:“那便不必做戏了,带我过去吧。无非是换个牢笼罢了,在哪不一样呢?”
片刻后,卫衡才知道,真的不一样……
“这是殿下为我安排的住处?”
他摸了摸高几上的青玉马:“这是昆仑玉吧?我听说昆仑山地势险峻,昆仑玉向来难以开采,这么大的一块玉料,恐怕得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吧?”
“公子见地不凡,这的确是昆仑玉。”
卫衡咂了咂舌,又瞪大了眼睛走到一块珊瑚边:“这是东海的红珊瑚吧?我还没见过这么大一块的呢!前几年南国国君送给我父王一块,仅有这座一半高,我父王还当成宝一样放在了寝殿里,谁也不许碰。”
祁间一脸自豪,笑眯眯地说道:“以后这些就都是公子的了。”
卫衡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置信一般:“都是……我的?!”
“这些全都是殿下送给公子的见面礼。”
祁间拍了拍手,又有四个人抬着一只纯金打的小箱子进了门。祁间做了个“请”的姿势,卫衡上前几步打开箱子,差点没被一片珠光宝气闪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