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自己好的好人好,就是对自己好。
这个道理是叶酒儿一点点悟出来的。
她不希望莲降负了对他忠心耿耿的顾全,也不希望他负了总是对他刀子嘴豆腐心的顾青冥。
他们都是莲降值得拿出真心对待的好兄弟。
莲降看叶酒儿一脸严肃的样子轻笑出来:“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叶酒儿点头,既然莲降给出保证,那顾全他们就是安全的。
虽然她还是有点担心,那个胥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想到那张俊美邪魅的脸,叶酒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莲降把叶酒儿的反应看在眼里,又递过去一块点心,小家伙心神不定,但是对点心的态度还是没变——给就拿着,拿一拿就往嘴巴里塞。
小家伙的饭量不大,但是遇见自己喜欢的吃食,那胃口就像填不满的黑洞似的,莲降不由生出好奇,想知道,如果他这么一直喂一直喂,叶酒儿什么时候才会说她吃够了。
叶酒儿完全不知道在自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时候,被某人当成了实验对象,也没意识到莲降一直在给她递点心,就连吃都成了习惯动作,没什么感觉。
就这样,她吧唧完两盘点心,还伸手要要,可莲降却不敢给了,可别把这个小家伙的小肚子给撑坏了。
快成亲了他才发现,他要娶的是一条小金鱼。
叶酒儿在桌上看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把所有点心都吃完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莲降,傻笑:“嘿嘿,真好吃。”看莲降要开口,猫眼微瞪,恶人先告状地指责莲降,“谁让你一直给我递点心,害得我都有点吃撑了。”
摸摸略微鼓起的肚子,叶酒儿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吃得有多难受,心里想的却是她还能再吃两盘子。
莲降看着她演戏:“听说赵婶一会要露一手,做他们家传大菜红焖鱼,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吃不下去了……”看小家伙有点急了,莲降也开始演,一脸自责,“都是我不好,这样吧,为了赔罪,我多吃一点把你那份也吃回来。”
“不不不,我能吃,我还能吃……”叶酒儿跳起来反对,虽然她不是爱吃的人,但最近这两天,她正好馋鱼肉了,一听红焖鱼这三个字,她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降降,人家想吃鱼鱼嘛~你带人家去吃嘛~”
看着拉着他的手跟他耍贱撒娇的小女人,莲降眼中的笑意越发温柔:“吃太多会撑坏肚子,为夫可舍不得娘子难受。一会为夫去吃鱼,你就在刘全家乖乖等着为夫,为夫回来会好好地向娘子形容红焖鱼的味道,让娘子既撑不着,还能体会红焖鱼的美味。”
听莲降的意思是打算连鱼的面都不让她见,叶酒儿超焦急,她可不想听莲降回来显摆他吃的鱼有多好吃。
她要亲口吃到~
“不贪吃不贪吃。”叶酒儿钻进他的怀里,伸出一根手指,“就吃一口,一口~”
莲降垂眸看着她,沉思了一会才开口:“吃一口,亲一口。”
说完他还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真是占便宜的天才。
但很快他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叶酒儿在听到他的话以后眼睛都放出了绿光,贪婪地看着他,好像……
要把他给吃了。
莲降感觉自己的面部凉飕飕的,刚要反悔,嘴巴就被人咬住了。
可能是被红焖鱼刺激的,也可能是干脆把他的唇当成红焖鱼了,莲降感觉叶酒儿的小牙在他的唇上轻轻咬着,又麻又痒。
腾地一下,他好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脑海里姹紫千红,手臂不由搂紧叶酒儿的腰,越来越紧。
等莲降被放开的时候,莲降满脑子都是“红焖鱼好,好红焖鱼”,以后他要不要也学学做饭,用这种方法好好调,教一下小家伙。
叶酒儿却没这么多想法,单纯地想吃鱼,着急地催促还在发呆的莲降:“走啊,去吃鱼,我刚才亲了你……”手指头快速掰了掰,翻着白眼浑水摸鱼地多数了好几个,“三十多下,我要吃一条鱼!”
莲降深深地看了一眼叶酒儿,以后她要是能总这么上道,别说一条鱼,就是一大海的鱼,都行。
抱着吵着要吃鱼的小人儿下了台子,周围立刻隐晦地投来戏谑的目光,叶酒儿一心向鱼啥也看不到,莲降却有点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被大步向前冲的叶酒儿牵着,莫名有一种大姑娘的娇羞感。
“对了,还没问你刘全他们的情况怎么样。”莲降把要飞起来的叶酒儿拉回到怀里,赵婶家离这里还有一段,照小家伙的激动劲儿,半路就得为了吃鱼乐晕了。
“刘全啊……”这个话题果然能叫处于为鱼癫狂的叶酒儿回归理智,也不往前抢了,乖乖呆在莲降的怀里,小脸严肃,“昨天反应比较大,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刘全他们都闹过劲儿了,但那也眼睛盯着人,就想要符水喝。”他们想要的符水当然不是一般的符水,那都是彭沉兑了黄金粉的符水。
“黄金粉这东西真是害人。”叶酒儿想起昨晚折腾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刘全他们昨晚闹起来的时候谁都不认了,有一家的小子还咬了他娘亲一口,咬得可狠了,一口下去竟然像狼一样咬掉了那个大娘的一块肉……”
纵然叶酒儿之前有过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人如疯狗一样六亲不认的样子还是觉得心惊胆战。
莲降安慰地拍拍叶酒儿的脑袋:“下次他们闹,就把他们捆起来,让我的手下看着他们。”他很担心小家伙会不会被那些来了劲乱咬人的家伙伤到。
叶酒儿苦笑了一下:“哪有那么简单,就拿那个被咬的大娘来说吧,我们都跟她说危险,让她不要近身,可是她心疼啊,根本不肯走开。”昨晚让她心里难过的不只是刘全他们痛苦挣扎的样子,还有他们的亲人看着他们受苦心碎的样子。
莲降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会帮助万枯岛的人,只是将他们视作自己的责任之一。
他这人天生冷清,没那么同情怜悯人的情绪。
所以他听见叶酒儿说这些没什么反应,就是担心叶酒儿会不会出事:“以后我叫人到明面上来帮你。”
叶酒儿抬头看了一眼莲降,他的下颌线坚毅冷清,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而他这个人实际上也是冷冰冰的。
她有时候也会搞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帮助那么多人,给大沥做那么多事情。
就像此刻,听了她说的惨象,他也没什么动容。
不过管他呢?多少人打着慈悲的旗号,看着像是有一副软心肠的样子,却在背地里做那些算计百姓的事情。
这样的莲降是一万个只会说不会做的“慈善家”都比不上的。
而且……这样的莲降很好啊,只会真心关心她,只会对她流露那些感情。
叶酒儿慢慢牵起唇角,把小脸撞进他的怀,在他胸口吧唧了一下:“就听相公的。”
她也应该向莲降学习,冷静理智地处理问题,不要让感情做决定,就比如昨晚,如果是莲降在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刘全等人的家人丢出去,就算他们哭出血来,他也不会动摇。
叶酒儿点着小脑袋,在心里做笔记,并决定今天回去以后就这么做,不管谁再求她,怎么求她,都不许无关人士干扰治疗。
莲降一直在看叶酒儿的反应,见她先在他胸口亲了一口,他很满意地勾唇,感觉胸口热热的,很舒服。
又见她连连点头,想了一下便猜到她在为何事点头,这让他更加满意。
本来他是想直接跟小家伙说,让她心硬一些,但又怕他把小家伙“带坏了”,也带成像他这般不易动情的人,所以就没有说。
不想,小家伙自己领悟了。
很好。莲降想着,用大手揉乱了叶酒儿的短发。
虽然他希望小家伙能一直保留她的天真善良,但他更希望她能具有相当的承受能力,做一个既柔软又不易受伤动摇的人。
莲降不由用老父亲看初长成的小女儿的目光看向叶酒儿,后者浑然不知掰着手指头数她和莲降在岛上要做的事情,数完一圈感觉该做的他们都想到,也都在做了,很安心地拍了拍小身板,可以放心地吃鱼了。
不对,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眼睛眨巴眨巴,拽了拽莲降的袖子:“这两天我没看见顾清歌姐姐呢?”
她问的是我,言下之意是问莲降她没看见,他是不是看见了,引申一下就是问这两天他没来找她是不是跟顾清歌在一起了。
莲降很聪明地自我捋顺了一遍叶酒儿是什么意思,弯起眼眉:“你吃味了。”他省略了一个终于,不想让小家伙感觉他眼巴巴盼着她也吃一次味好久了。
叶酒儿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责怪他莫名其妙:“我相信你,也相信顾清歌姐姐。我问她是有事想拜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