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顾全幸灾乐祸地看着僵硬地坐在对面的小和尚，“主子说的果然没错，对付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用刑都是浪费。只要把你拖到这里，让你听见看到，就能压垮你了。”
和她刚才的姿势一样，四肢大开地捆在一个木架上的男人尖叫起来。
他的半张面皮在他的脸上摇摇欲坠，在他身边站着的行刑官，冷漠地用一块布擦掉刀上的鲜血，等到男人叫够了，才又一次把刀伸过去。
叶酒儿胃里一阵翻腾，想吐，但是一天没有吃饭，也吐不出来什么。
下意识侧头，躲开血腥残暴的一幕，却被人强行抬起下巴，对着与她不过两步之遥的男人。
在男人撕心裂肺的尖叫里，她忘记闭眼，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被完整脱落的脸皮丢在桌子上的水盆里，在散开的血丝里，那张薄薄的人皮缓缓飘动着。
水盆的边上是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炒猪皮。
叶酒儿干呕起来，扳着她下颌的人手似是怕她吐到自己手上，迅速地收回了手。
“高僧应该饿了吧？”顾全好像没看见小和尚的难过，云淡风轻地夹了一块猪皮放在他那头的小碟子里，“吃啊。这可是殿下特意赏给您的。”
“这是殿下的安排？”叶酒儿看了一眼顾全，弯起苍白的唇，“不可能。”
妖子不会这么对她。
不会……
顾全眸色微沉，摊了摊手：“这的确就是殿下的亲口，交代给我的任务，带你来亲眼看看受刑是什么样子，把你的肚子填饱……我不过是殿下的一个手下，怎么敢随便忤逆他的命令？”
他观察着小和尚的神情，只见他怔怔看着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的话。
小和尚说得对也不对。
他没有撒谎，主子确实交给他这两个任务了，只是他把这两个任务融到了一起。
“吃！”顾全用筷子敲了敲小和尚那边的碟子。“不要辜负了殿下对你的怜悯。”
叶酒儿没动。
顾全抬眼给小和尚身边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手下得令，马上行动起来，一个从椅子后面把叶酒儿的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另一个压着她的腿，扳着她的下巴逼她张嘴。
叶酒儿拼命扭动着，想要挣开桎梏，更想要躲开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一起逼近她的筷子。
——
顾青冥来给莲降上药，眼睛却在房间里乱转：“小和尚呢？不是说把人给你送过来了么？人呢？”
莲降手里拿着顾青冥药膏玩，心不在焉地用另一个问题搪塞他：“父皇的情况怎么样？”
“诶！”顾青冥提起这个就想叹气，“谁知道呢？顾相之的人把寝宫围得死死的，我师父进去，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呢。”手上的药膏用完了，找了一圈，才在莲降手上找到，没好气地夺过来，“顾相之借的是大皇子之名，堂中也没人敢反对。贵妃倒是想闹，可惜她母家的兵权都分布在帝京外。你说要外面的兵权有什么用？关键时候还是得看内宫里面。一个御林，一个梨狼，现在都不帮她，她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叫她兄长带病闯进来吧？皇上这还没驾崩呢，他们这么做，就是在天下人的眼皮子底下谋权篡位。”
“所以我的父亲大人说稷家深谋远虑说得真不错。”顾青冥给莲降抹完药膏，又转到莲降面前，俯身去看他的眼睛，“现在的梨狼军比稷家以前的军队人少了不少，但是势力反倒大了许多。我看稷家的意思是要推大皇子，大皇子闹成这样都没阻拦。”
“如果稷家真想推大皇兄，就不该在这个时候纵着他。”
“哦？”顾青冥知道自己在政治方面远不及莲降，但是很有兴趣听他讲。
可惜莲降没兴趣给他讲，塞了一块点心到顾青冥张着的嘴巴里：“这次多给我留一些金疮药。”
顾青冥把黏嗓子的点心吞下去，掐着气问：“你要干嘛？”
莲降不愿意回答，又要拿点心往顾青冥嘴里丢，顾青冥赶紧逃掉：“是不是小和尚受伤了？”
拿着点心的手顿住，转了一个弯，放进自己的嘴里。
“我猜对了？”顾青冥跳回来，“我可真聪明！他人呢？让我亲自帮他看看！”
莲降被顾青冥扒拉来扒拉去，好像小和尚能在他屁股底下藏着一样，终于忍无可忍，皱眉，甩出三个字：“她不在。”
“不在？”顾青冥高高挑起眉，“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那帮人的话，认为小和尚是猎场大乱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