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谢殿下恩典。只是酒儿的心愿在殿下眼里或许是另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叶酒儿嘴上是“算了算了,反正殿下是不会答应我的,还是不说了吧”的意思,眼里却闪着“殿下快说‘没关系,你随便许,我都都应!’”的光亮。
莲降真的很好奇,如果他说“那就算了,本王一刀剁了你,省得麻烦”,她会怎么样。
可对着她眼里的清澄,他按下了好奇心:“但说无妨。”
“酒儿想为家人求一块庇所。”叶酒儿眼里的光因为浮上来的水汽变得模糊,“就一块,足够让祖父他们入土为安就好……”
莲降的声音极轻:“你是要本王为你安葬逆贼么?你是以什么身份请求本王?逆贼的同伙?”
叶酒儿皱眉,忍着不转出眼泪:“无论谁人犯罪,犯了什么罪,总得缉拿过审以后才好定罪。可为何轮到叶家就省了这一步,直接被处决于大将军血洗饶城的混乱里?若是真的罪证如山,可必……”
她在说话的过程里就觉出莲降手指慢慢加力,只是她一直忍着,想要把话说完。
可……
他的力气已经大到逼迫她定在张着嘴巴的样子,她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她就知道……
叶酒儿闭上眼睛,忍了半天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砸。
他知道,叶家是无辜的。
不只是他,那些高高在上,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人,都知道。
她的辩驳根本没有意义。
“哭有什么用?”
是啊!
哭有什么用!
叶酒儿真真谢谢褚王殿下提醒她。
“叶酒儿!”莲降收回手,咬牙看着滴上叶酒儿口水的虎口。“你是狗么?”
还会往他身上漫口水?
叶酒儿忙着坐着等死,懒得理他,用袖子狠狠地擦着脸上的泪豆子。
“本王只是问你是不是要本王帮你安葬逆贼,以什么身份请求本王。”莲降也狠狠地拿着帕子擦手,“本王可说不能帮了?”
“嗯?”叶酒儿抬起头,此刻她眼里的小心眼儿在闪闪发光,“殿下的意思是可以帮酒儿完成心愿?”
“那是方才。”莲降扫了一眼她要抓他衣服的手,咻地躲开,“现在没门了。”
“殿下酒儿错了。”叶酒儿跪得规规矩矩,一脸诚挚,“求殿下看在酒儿丑得与众不同的份上再给酒儿一次机会。”
莲降闭了闭眼,把涌上来的笑意强压回去。
这团子,倒是乖觉,他说她丑,她还给利用起来了。
“本王手上的口水……”
叶酒儿直起身,摊开手,伸向他:“您吐回来,酒儿接着。”
“恶心。”他怎么会像她那么粗俗?“你画在本王脸上的黑道……”
叶酒儿抓起地上的土就往自己脸上抹:“酒儿自罚,求殿下消气。”
“脏死了。”莲降拉住她的手腕,“那你剪坏本王的中衣……”
这个最好办了!
叶酒儿就着莲降的手大方地解开衣结:“酒儿也把自己的撕……”
莲降猛地收力,止住叶酒儿豪情万丈的脱衣秀。
“你……”
还是不是女子?
叶酒儿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殿下,酒儿又做错什么了么?您跟酒儿说,怎么样才能消气,酒儿都照做。”
莲降凝着她。
良久,才开口:“本王可以满足你的心愿,但有一个条件。”
叶酒儿静了片刻,然后重新跪好,恭顺乖巧道:“殿下请说,无论什么,酒儿都会做到。”
“本王的条件是,你与你的家人一同下葬,从此,地上再无叶氏逆贼之血脉。”莲降站起身,微微偏头,看着叶酒儿的目光毫无温度,“可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