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乌头草有什么讲究?”晨茗卓看着两眼发光的凤子喻问。
“这乌头草和普通首乌不同,少量服用可舒经活络,可若时日长久,必定会使人精神错乱。”
凤子喻说着,哗哗又将账簿翻了几页:“还有这个曼陀罗,长期服用也会致死,而这两样药材,出入显然都有些不合理。”
凤子喻说毕一阵沉默,可如今就算是找到了贵妃娘娘发癔症的真相,却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些药材上动了手脚。
晨茗卓将手中账簿往怀里一揣:“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安生在辛者库。”
晨茗卓说毕起身,却没有听见身后女子的应声,他不由得回头看去,却见凤子喻凝立于月色之下,宛若一具雕塑。
那身影单薄纤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他不由得顿了顿道:“我会找机会将你调出辛者库。”
凤子喻闻言问问一笑,躬身道:“谢谢晨侍卫。”
然而,她再度抬头时,却又换了一副生人勿进的嘴脸。
求人不如求已,这是她20多年人生经历告诉她的事实。
凤子喻收拾好东西,擦了擦手,这才转身去了辛者库。
老嬷嬷正在房中抽旱烟,见凤子喻进来,目光冷冷睨过她,嘴上却道:“能去刷马桶一个礼拜,你也算骨头硬的了。”
凤子喻双膝一屈跪在了老嬷嬷跟前:“嬷嬷,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嬷嬷闻言,坐直了身子道:“既都如此说了,便是我不让你讲,你也会讲的。”
凤子喻闻言抬头,坚定的道:“启禀嬷嬷。”
……
从嬷嬷房里出来,凤子喻一抬眼就看见几个小宫女把几架子刚晒好的衣裳统统绊倒在地。
“你们,你们干什么?”琳琅气急败坏的把木桶往地上一搁,急急忙忙就去捡地上的衣裳。
“哎哟,最近许是太累,走路绊倒东西都不知道。”其中一个圆脸宫女扶额,语调却透着说不出的高傲。
“如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琳琅怒气冲冲走到哪圆脸宫女面前正待理论,却被对方拉住手腕一巴掌就狠狠打在了琳琅脸上。
“琳琅,你以为你还是一等大宫女呢?都一样是辛者库的奴才,少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
“就是,这么笨手笨脚,也不知道怎么就当了大宫女。”
“可不是,说到底,你不过也就跟了个仁慈的主子罢了,可如今你主子得了癔症驾鹤西去了,呵呵。”
几个小宫女说着就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凤子喻只觉得一股怒意不受控制的直冲脑门,三两步走到如意跟前,一把夺过琳琅,反手一巴掌就重重打在了如意的脸上。
“凤子喻,你疯了?!”
如意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怒目圆瞪的凤子喻。
“我没疯,疯的可不是你。”
凤子喻阴测测的看着如意:“贵妃娘娘深受皇恩,陛下痛失娘娘举国大丧,你却对娘娘如此不敬,若是我告到内务府,恐怕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凤子喻句句诛心,如意也禁不住白了脸色,可要向凤子喻求饶,她又如何甘心?
她没有凤子喻和琳琅好命,一进宫就跟了嚣张跋扈的主子,不过因为皇帝多看了她一眼,就被主子罚到了辛者库。
三年,她双手粗糙,面容粗鄙,生生被辛者库堆积如山的活计熬成了如此面目狰狞的模样。
双方正僵持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进了辛者库,一挥浮尘道:“凤子喻,大总管请你去一趟。”
凤子喻闻言抬眼,却见如意眼底掠过一抹嘲讽:“哎哟,看起来有些人好日子可到头了。”
如意说着就坡下驴的转身而去,凤子喻安慰的拍了怕琳琅的手背,昂首挺胸的跟小太监走了出去。
老远就看见大总管站在辛者库的台阶上,台阶下跪着一个早已遍体鳞伤的小太监。
凤子喻一眼就看见小太监腰间的腰带,可不就是太医院那个小太监吗?
凤子喻心中了然,姿态淡然的跪在总管面前。
“凤子喻,小全子偷抄太医院进出账簿,他说,是你指使他的?”总管细嗓尖声,目光阴测测的看向凤子喻。
她抬头看了看那小太监,微微一笑:“总管大人,奴婢不过是辛者库一个洗刷恭桶的下人,请问奴婢为何要指使他偷抄账簿,更何况,奴婢这般一无钱财,二无地位,更妄论指使他人。”
凤子喻义正辞严,倒也叫人信了几分。
总管看向小全子,却见他气得浑身发抖:“凤子喻,你敢做不敢当?”
“我才是要问你,敢做敢不敢当?”凤子喻冷然一笑:“你说我指使你,证据何在?”
凤子喻紧盯着小太监,笃定他不敢贸然将晨茗卓供出来,可如今这事搞不好就要牵扯到别人。
凤子喻正色道:“总管大人,奴婢有一事禀报。”
“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