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前院好不太平,前脚刚听说叶宣仪的腿只要静心修养就可恢复,后脚就听说她砸了大半个屋子的好东西,门就敞开着,也不知道砸给谁看,可怜了这些东西,都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后来明月实在看不下去,就赶忙跑去庭院请了林秋霞过来,叶宣仪这才暂且收了性子,喝下了补药坐在床头抽泣。
“母亲,都是这个叶锦瑟,如今我就只能坐在床上,还被天城的人笑话。”
才一夜,叶宣仪竟憔悴至此,双眼空洞无神,可本就闺秀的举动却成了肮脏的唾弃声。
“你哭有什么用,人家还好好的”,林秋霞停下手上转动的佛珠,将叶宣仪往身上一揽,“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侯公子,这样也好,嫁入富贵人家,下辈子也算有个盼头!”
“可侯公子对叶锦瑟十分上心,母亲,我能如何?”
“你只管将这侯公子牢牢攥在手里,至于叶锦瑟,她自然有她该去的地方。”
叶宣仪心底暗喜,娇羞地点了头,至于林秋霞,则眼底越发沉寂,母女俩个心中各有所贪,说什么母女情深,自然不能当真。
这天叶锦瑟心情极好,将前后院的花都浇灌了一回,哪知道苓芷这丫头急匆匆地跑了上来,一不留心踩了她刚种下的月季,还顺手喝了锦瑟刚泡好的茶水,又抱怨太烫,一口全部吐了出来。
“我说,难不成后头有人追你,跑这么快!”
“也不是”,苓芷晃了晃脑袋,刚能喘过气,就赶忙继续说,“小姐,你与段家的婚约,已经传遍了整个天城,你竟还有心情在这种花!”
“段家,哪个段家?”
“西城段家,段士磊。”
话音刚落,锦瑟立马起身,段士磊,天城西边段家嫡子,上一世她未过门却惨死的夫婿,世道轮回,有些东西再怎么变,却还是照旧往老路走。
“她可打了一手好算盘,西城段家可在侯府之上,再怎么说,段家也算半个皇亲国戚,而当家主母以经商为能,侯府虽地位不低,侯夫人虽对我极好,不过于情于理也不会再将我视作儿媳之选,毕竟,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这样,就可以将叶宣仪给推过去,而我,也会被撇干净,好计谋!”
“小姐,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丫头,不用听懂,记住,一会儿如有客人到访,将这桌上的信交与他便是。”
苓芷取过,却发现这墨迹早就发白,“小姐,这信莫不是早就写好了?”
“自然,该拒绝的人,迟早都得拒绝。”
锦瑟莞尔一笑,却在转身时心情越发沉重,重生后,她几乎日日都在算计别人,慢慢她都快成了恶人,只不过再恶,也不能将无辜的人拉下水,也许,这就是她与这母女不同之处吧。
“小姐,还有一事”,苓芷叫住了她,却显得有点难以说出口,“那个,德校走了,也留下了一封信。”
锦瑟点头接过,再抬眼时,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就算走,也就寥寥几句,有缘再会,若无缘呢?
苓芷照锦瑟的吩咐,一直在门口守着,从站到蹲,从蹲到坐,快撑不下去了,这才等到锦瑟所说的人。
不偏不倚,正好是侯府公子,侯则天。
“你家小姐让你将这信交与我?”
“小姐说,拆了信,侯公子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总有一日,侯公子也能找到心爱之人。”
苓芷说的很玄乎,见他拱手而后转身离去,竟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嬉笑出声,在锦瑟身边呆久了,似乎练就了神棍的本事,对人就能说出一大堆的理,细想还于情于理。
关上门,脑袋上实实在在挨了一下,却见锦瑟就站在她身后,石板上还扔了一地的瓜子壳。
“小神棍,忽悠完人感觉还不错?”
“小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我这不是照你的话办事呀!”
苓芷委屈地撅了嘴,只不过而后被锦瑟喂了一把瓜子仁后竟也跟着嗑了起来。
“过几日侯则天应该会去边关,你准备一些必需品,我们去城门口送行。”
“小姐,你怎么知道侯公子会去边关?”
“如果我说我活过一次,上辈子他就去了边关,你信不?”
苓芷转身见锦瑟正垂眼冷漠地撩过了头发,只觉得身后凉飕飕的,赶忙起身往里跑,嘴里还念叨:“小姐,你欺负人。”
锦瑟无奈一笑,许久,才眉头舒展,上一世,叶宣仪以叶府嫡女身份嫁与侯则天,可之后闹的十分不愉快,甚至,侯则天请旨去了边关,只为避开叶宣仪。
侯则天本就属于沙场,如今,也算替他挨去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