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天启,龙君夜从未见过有人能无缘无故扇君华一个巴掌,还能活下去的,这一巴掌扇的猛烈,这皙白的脸上刹那间通红一片。
“龙君华,你戏弄我!”
他捂住右半边的脸,只觉得火辣辣地疼,“女人,我可没戏弄你!”
“龙君华,老实交代,别以为你成了这天启的王爷,我就不敢打你了!”
锦瑟的手掌压在他就近的茶桌之上,君华身子一点点向前倾斜,椅子因为无法承受的压力发出吱喳的声响,他这么大的身子就被包裹其中,许久,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一根手指,准确地指向君夜这个方向。
压在茶桌上的手掌被松开,只见这绣花鞋子迈向桌案处,继而又一掌挥向这樱花酒瓶子上,只听撕拉一声,这酒香撒了一地。
“龙君夜,你如今守住这个酒瓶子有什么用,已经离开的人,也再也回不来了!”
“不,她一直都在,你别欺人太甚!”
龙君夜脸色沙红,眼眶中铺满了血色,因气愤胀地虚大,一向嬉皮笑脸的龙君夜在此时,竟像有了心底的一份沉重。
“龙君夜,你三哥为了你不惜得罪我,难不成你还不明白吗?”
“你什么意思?”
“你引我去西亭,告诉我当年,想方设法让我离开,只因即便我叫勺月却不是她,可你陷太深,没发现自始自终都只不过一个局,君华从一开始就发现你将我当成了她,所以执意让我换名,只为了告诉你,这世上再无勺月,她已经死了,你也该放手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君夜就仿佛闻到了酒香,初识的她却越走越远,“你说的没错,她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君夜,人就像这酒,酒香散去就留不下了,尽管你付出了多少心血。”
见他失魂落魄地蹲坐在地上,锦瑟给龙君华使了个眼色,见他点头应下,两人这才往外走,门吱喳一关,君华这手刚离开门环,就见锦瑟双手叉腰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女人,这不像你作风呀,动不动就发脾气。”
“龙君华,你真把我当棋子使,就为了龙君夜这个傻子,你还真舍得呀!”
“他是傻,为了我妹妹,成日爬这后墙,自以为抬眼时还能再遇上这丫头,我见他盯着你时,就晓得,他八成将你当做勺月了。”
锦瑟细眉上扬,眼角发皱,将这绣花鞋子往他腿上狠狠一踢,却在半途被她伸手抓住,“臭流氓,放开!”
“女人,你动口还动手,怎么,还要我放开,要求是不是有点多?”
“龙君华,你让我当恶人,将这烂摊子丢给我,现在还嫌弃我要求多了?”
龙君华痞气一笑,将她的腰身一搂,这朝服还没来得及脱下,锦瑟只觉得这布料木讷且硬板,双手还没来得及反应,无意识地撑在他的胸口。
龙君华低头扬了眉头,“你这是想干什么?”
锦瑟愣了愣神,将手放开,用力地锤了锤他的胸口,“龙君华,你又占我便宜!”
“反正占你便宜惯了”,龙君华将她抱起,让她坐在栏杆上,继而又脱下她的绣鞋,见她痛地眉角都拧捏在一起,“傻女人,成日受伤。”
“我这不是被你给气的!”
“哦?我以为你是被君夜给气的。”
“他就一愣头青,今日之后应会想通了些,倒是你,近几日一反常态,可发生了什么事。”
君华放在锦瑟脚踝的手指越发缓慢,有一刹那的失落却又被掩饰而去,“能有什么事,我见你方才对着这树喊了不止一回江臣梓,怎么,对我心动了,可心里头却觉得应该喜欢江臣梓?”
“龙君华,你成日就知道欺负我!”
锦瑟面上一红,可脚上却不带客气,一脚踢在他的肩头,鞋还没来得及穿上,就跑的没了影子。
君华一屁股坐在栏杆上,唉声叹气许久,残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脊,道,“主子,你为什么故意惹叶姑娘生气?”
君华没应答,起身,将中指勾起狠狠得弹在他的脑袋顶上,“残影,你这脑子的淤血何时化开了?”
“我……这脑袋顶上什么时候有淤血了?”残影挠了挠脑袋,一脸懵然地瞅了君华一眼,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跟上君华,嘴里还嘀咕道,“主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