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许多天没回王府,锦瑟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越发觉得不爽快。
无暇与锦瑟坐一辆马车,苓芷同安儿一块,这丫头病才刚好上没几天,锦瑟特地腾出空间,让她能半躺着,总归舒服些。
这不,无暇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便问上了一句。
“小姐,这个丫头这么要强,这样真的好吗?”
锦瑟明白无暇这个顾虑,她们都是死人坟里出来的,练武的最先目的无不是报仇二字,如今安儿年纪尚小,即便答应了锦瑟,真当面遇上仇人,又怎么会不动手?
“我是怕她伤了自己,所以让她答应此事,你觉得她会这么傻,如今武功本就一窍不通,身子也还没好利索,就去报仇?这丫头年纪虽小,却像极了则鸳,聪明着呢!”
“小姐说的是,不过,这个黑衣人……”
“他总会出现的,我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的,他的命,即便安儿不问他要,我也会拿来祭奠她!”
锦瑟的手指因曲折不断发出咔嚓的声音,前世今生,她的命便是与他挂钩,不管如何,都要问个清楚。
无暇不知道锦瑟的心思,自然也就有些惘然,毕竟这世上,主子为奴婢报仇,实属罕见。
“这几日,公良子书将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年纪不大却实在老成的不像个文官的公良子书,锦瑟总会面带上笑,再怎么说,自己挑出来的人,怎么着都满意。
“名单上的人一个不落,全都杀了。”
“全杀了!皇帝可有说什么?”?“倒也是奇了怪了,皇帝非但没说什么,倒也是高兴的紧。”
为这事儿,无暇问了两回,直到将残影给问恼了,便才将这后半句正心丸说给她听,只不过无暇从头至尾依旧没瞧见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小姐,你可知道?”
“我即便不知道,一会儿也会知道。”
锦瑟难得将手一摊,笑了笑,闭上眼便假寐起来。
倒是无暇,挠了挠头,只觉得如今眼前这两位大主子,打起谜来,倒也是蛮相像的。
……
到了王府后,锦瑟让人安顿了安儿,住的离她近些,也好照顾,继而,便去了书房,龙君华不在,甚至锦瑟都觉得,又是一天难熬的日子。
“你怎么在这儿?”
这刚推开书房的门,便见一人半坐在椅子上,便是连锦瑟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三嫂,你终于回来了,三哥让我在这儿等你,生怕你不回来似的,我一王爷,可真当憋屈。”
龙君焱将这桌上的棋盘捣乱,平日里与龙君华时常下棋,倒也是别有一般滋味,如今,人倒是走了,他被人关在这屋子,一关就是三日,好生无趣,实在好生无趣。
“龙君华让你杵这儿……做什么?”锦瑟眼珠子上下一刮,不明所以地问道。
“三哥让我告诉你,情况有变,见机行事。”
“这话为何让你说给我听?”
“那便要我这个三哥了,为何非要将我关在这里,说给你听。”
龙君焱抬了抬有些疲惫的上眼皮,起身,缓缓地向门外走去。这时候的他,就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干瘪的尸体,每一根骨头牵扯的那块肉,都是及其宝贵。
“无暇,你说这龙君华这汤药里放了什么药?”锦瑟双手插起,无所思地问道。
这一问,倒是将无暇给问到了,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觉得再适合不过,这才回道,“小姐都不知道主子的用意,无暇怎么会知道,只不过,主子本就是个张扬的人。”
“张扬的人?有意思。”
锦瑟笑而不语,无暇无奈一叹,这屋里头的两个人各有所思,却不知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的龙君焱一屁股坐在这三王府的墩子上,苦笑不得,“苍天啊,秀恩爱便秀恩爱,与我何干!”
……
锦瑟坐在书房嗑瓜子的时候,苓芷刚从后院回来,毫不客气地坐在锦瑟对面,一同嗑起来。
“小姐,安儿回来后,情绪倒也算稳定,只不过,越稳定,我越觉得有些不大正常。”
“怎么可能正常,则鸳是安儿唯一的依靠,这个依靠没了,这个天就相当于塌了,只能让时间去慢慢消磨。”
苓芷将瓜子壳随意地扔在桌案上,听锦瑟说着大人生感悟,只觉得,自家的小姐实在不适合开导人。
“那小姐,之后该怎么办?”?“能怎么办,交给你了,安慰也好,用其他法子也好,反正这个丫头交给你了。”
锦瑟手指向她微微一指,苓芷手上的瓜子顺势下落,她在想,许久不见的小姐,终于回来了,这一本正经讲话,倒也难为她了。
“对了,晚些去厨房做些好菜,今日可会热闹些,别怠慢了这些客人。”
“客人?小姐,哪来的客人?”
“你听,这不来了吗?”锦瑟指了指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