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出来。”
离屋子还有几步路时,锦瑟突然停下了步子,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将这个一直在暗处保护她的人,说了话。
“小姐有何吩咐?”
“吩咐,你可抬举我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事瞒我?”
“有。”
对于宓的坦白,锦瑟身子微微一怔,许久又像化开的冰,嘴角竟忍不住向上扬起,“你倒是说说,瞒我什么了?”
宓将剑插入半土中,拱手道:“小姐让我查西城恩,可宓没有查到也就罢了,却还伙同残影,将段士磊的消息带给小姐,这是作为暗死侍的失职。”
此时的锦瑟眉头一挑,脸上没有丝毫的气愤,反倒挂了一丝笑意,暗想:眼前人,可越发有趣了。
“按无尚的规定,你又该受何罚?”
“忤逆小姐意思,自然是以死谢罪!”
宓说的很严重,可锦瑟也当是看戏人,见他说完了此事也没有任何动作,而宓说完了以死谢罪,也没有丝毫要拔剑而起的动作,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不言不语,一站一跪。
终于,还是锦瑟先按耐不住,总不能陪他在这儿站上一晚吧.
“没有下次,另外叔父的行踪你得密切关注,有任何消息,不是先告诉你那个主子,也不要受了残影的托儿,上我这儿同我打马虎眼,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锦瑟说的很决然,所以当她看到这个宓应下很决然时,只觉得这世上,许多人都垂涎她这个无尚的玉佩,这样可以凭它去使唤无尚的人。
可事到如今,锦瑟却觉得,这玉佩不如龙君华一张脸,这人是呆在她身边了,可这心还是系在原先的主子身上,只觉得叹呀!
……
锦瑟回来的时候,无瑕和苓芷差点倚在门框睡去,见她安然这才边打哈气边逃的无影踪,这一日也累了,自然都在找地儿,躺下便睡。
翌日,安儿也便是醒了。
这春至,自然花开的多了,这天气也暖和了不少,安儿的伤好的极快,许是有这僧人的功力,所以常年躺着的人,竟在如今,没有丝毫生疏,还能随意走动。
“姐姐,我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艳阳天了。”
“是啊,这个艳阳天也是你病后的头一日,这热茶还是得常喝,可别到时候的,凤大伤了身子。”
许是来的匆忙,没有将全套的泡茶工具都给带过来,锦瑟今早便是让人砍了最新鲜的竹子,用这竹截将就一下。
“姐姐,你不是说,治好了我,我在家的姐姐就会回来,可如今,为什么还没回来?”
安儿扑朔两只大眼睛,脸色也在这两天好了大半,再加上如今这僧人功力的加持,痊愈也就是时间问题。
“她回不来了!”
锦瑟说的很直白,便是守在她身边的苓芷都有些惊讶,这种话,不用该好好疏导,这自家的小姐怎么就,和盘托出了?
“姐姐,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死了,至于死因,我还没有查出,我答应过她要救活你,如今已经实现了我的承诺,至于你,今后要如何,你便是要好些想。”
起身,离开,留下安儿一人坐在这院子里,没了魂魄。
苓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事情发展经过,只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头皮直发痒,待安儿从惊讶中挣脱而出,化作眼泪喷流而下时,苓芷赶忙追了锦瑟去。
“小姐,你这事儿做的可当真不厚道!”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锦瑟爱答不理,吩咐无瑕将东西收拾好,晚些便回去。
“这安儿病还没有全好,如今你便是告诉她,自家姐姐死了,这不是戳人家的脊梁骨嘛!”
苓芷说的实在委屈,可这话落在无瑕耳中,却又反驳,“我觉得小姐做的对,语气骗她,不如直接了当的告诉她,这孩子不比旁人,她能撑住。”
“撑住?你让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撑住?”
“以这个孩子的心性,定会冷静下来,好好安排接下去的日子,倒是你,可得多为自己想想了。”
无瑕拍了拍苓芷的肩膀,用及其认真的口吻提醒再三,起身,又将这药箱清点了一回,这才又合上。
就在苓芷准备还嘴时,刚抬头,却见安儿已经站在她身前,只不过,这脸和个小花猫般,脸上爬满了泪痕。
“我要跟着你,你会同意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拖泥带水,锦瑟起身,道,“我若说,你不报仇,我便答应,那你还会答应吗?”
小丫头身子微微一怔,后许是下了什么信心,便咬住嘴唇回答,“我会!”
锦瑟抬头,点头道,“那你今后便跟着我,你要记住,今后,你便不能想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