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一大早,戊申就连滚带爬的从府门一路到公良子书的后院,一不留神,还撞开了房门。
这还没睡醒的公良子书见平日里做事慢条斯理的书童,今日这般没个规矩,气的从床里头爬起来,连靴子都还未来得及穿。
“你这一大清早的,要造反呀,我不是说过,没什么大事不要吵我睡觉,我这大理寺少卿的话,是不是使唤不动你了!”
由于跑得急,戊申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说出话来,赶忙起身,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断续地回道,“公子,我刚听管家说,这整个天启都飘起了状告雨,百姓几乎人手一张,现如今,大理寺鸣冤的人已经从这……这街角跪到了另外一个街角了!”
“你说什么,状告雨?”
“对,状告雨,这状告上写的都是受冤屈的百姓,甚至连官员的罪状都写的一清二楚,整个长安街都被这状纸铺满了!”
“你说什么!”公良子书的脸都扭曲成昨日刚吃的扭捏在一块的面食,便是连同一句话说了两回,竟也没发现,“谁发的?”
“什么谁发的?”
“我说,这罪状谁在发!”
许是有些着急,平日里要人伺候的公良子书早已将这官服穿好,至于这腰带,早已半挂在衣侧,一面穿,一面正准备离开。
戊申见状赶忙跟上,走到一半又回去替他拿了官帽,一路小走几步又大跑几回,这才跟上公良子书的步子,借机继续说话。
“说是什么无名侠士。”
“什么无名侠士,明明就是来添乱的,还无名侠士,我呸!”
公良子书急的直接一脚踏上这轿子,嘴上不住地骂人,差点踏空,还好戊申一把扶住,否则这明日的笑闻,就是堂堂大理寺少卿,摔倒在这自家的府门之外。
……
这轿子如水般,转瞬间到了大理寺门,这官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是另一番风景。
这街上撒下千万张罪状,引得百姓议论纷纷,在街旁辱骂朝廷的,就是地方衙门抓人,这大牢也挤的没了个位置,不知谁家的人喊话,说可以去大理寺门口跪着,那里头的人也能替人伸冤,随之,这尾随的一群人,都去这大理寺跪着了。
公良子书的轿子本就有官家的标示,方便平日里走动,可到如今,百姓见到青天大老爷就找地儿跪,根本挤的出不去,这可怜的子书大人只好找了一处地儿下轿,像个夹住尾巴逃跑的老鼠,东躲西藏。
好不容易到了大理寺,却跪了一门口的百姓,子书大人只好偷偷溜进这后门,等做到了议事厅,喝下一盏茶,这才将这气缓了过来。
“这……这人呢?”公良子书问道。
戊申凑过脑袋,反问,“公子,你说的是什么人?”
“能有什么人,其他大人呢?”
“公子且慢,戊申去问上一问。”
这个陪了他几十年的小书童,刚喝下一杯茶,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戊申忍不住喊来了丫鬟再上一壶,这茶还没上,倒是这丫鬟,难得地瞧了他几眼,转身之际竟还笑出了声。
公良子书微微一愣,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头,正巧见戊申跑了回来,便又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啊,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本就上不接下气,戊申还得静下心答他这没头脑的问题,便是连瘫在地上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