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安抬眼眺望,视野落在远处亭楼:“卿儿…太子妃八岁那年,第一次在树下见到秋千,进宫入学便同老师说要玩秋千。我们都不曾在意,倒是楚瑕上了心,在御花园找了块儿地修秋千。当时年少,我们都倒以为他是好玩儿,直到修好以后,太子妃又说想要飞上天做自由自在的鸟儿,楚瑕又把秋千拆了重新修的又高又大,等着太子妃来坐。楚瑕兴致勃勃准备讨好她,结果太子妃刚巧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胳膊,养了快一个月才算好,从此见到马儿就害怕,更别说能助她上天的秋千。”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亭楼里左右逢源的身影,感慨万千。就算这些大臣不是他的人,为了所谓的表面,他也得虚假的应付。
似有所感,楚瑕也看向了这边。
秋千荡得很高,他不可能看不到。
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这边,突然站起身子往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我忙到:“他过来了。从那以后,这秋千便再无人用过是吗?”
顾承安在我额间温柔不再情欲地点了点:“三年不曾有人用。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秋千了,便坐了上去,没成想秋千绳子久不曾维护,竟半空断了,眼看他要摔下去,被一个进宫唱戏的额怜人恰好接住了。那怜人会些功夫,但接一个人还是让他自己受了伤,左臂环住楚瑕,怜人的左臂从此失去了力气,用不得大力。”
我已经猜到了:“那怜人就是清风。恰好清风还与高可卿有几分相似,楚瑕就上了心。”
顾承安神色飘远,目色涣散:“清风其实是我的人。我让他扮作怜人进宫传递消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顺势而为将清风假意收回身旁,但他着实也对楚瑕上了心,加上身子也受损,无多大用处,我便将他放在宫内,随他去。突然有一日他失踪了,我当他是被楚瑕藏起来了,直到楚瑕找上门,我才知并非如此。”
我道:“那你怎么不去查查?”
他道:“当时我在宫内没什么人手,何况楚瑕后来突然说不查了,我也不知何故,一个下人罢了,不再上心。”
耳边脚步声急促,楚瑕快走近了。
我推促顾承安:“你快走,找人在宫城外御花园湖中暗渠的接口处等我。”
顾承安自是明白,可担忧也随之而来:“你千万小心。如果事有不顺,那便作罢!”
我点头一个劲肯定。
顾承安飞身下去,要命地嚷嚷:“啊啊!快来人!唤太医,本宫瘸了,啊!!”
宫女宦官以及守在外面的侍卫忙将他扶起来,顾承安不顾形象哭天喊地:“轻点!本宫从上面摔下来了!”
有侍卫看看我,犹豫道:“可清风公子…?”
顾承安一巴掌拍上他的脑子,带着难过的鼻音:“清风荡得高听不见!你别嚷嚷让他知道。他现在不是我的人了,若是他等会想回太子府,你务必把他给我带回来!若是不回,便由他。”
侍卫被顾承安的话弄得晕头转向,但还是乖乖守在那里。
顾承安被人抬着,与大步流星而来的楚瑕正面相遇,顾承安高傲地鼻孔朝天:“本宫不过是将人让给你罢了。若是你不能好生护着他,本宫同你势不两立!走!”
楚瑕仿佛明白了什么,扒开顾承安侍卫群,跑到秋千下,仰头看向从高处荡回清风,来又往前去的人。
我侧头眉目含情,衣袂翻飞,无声打量他。
他目色发亮,像是藏着万千星河,莹润温柔。
失去了推攘的秋千越荡越低,我嘟着嘴不满意道:“三殿下,我要摔下来了,你可得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