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抬的开口,守卫愣了一瞬,而后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烛火哔啵,闵韵兰正待闭眼,却发现不远处草堆里有一抹明黄极为亮眼。
疑惑着走过去,将东西捡了起来。
一看之下,连呼吸都慢了一瞬。
眼中划过狂喜,将东西迅速的揣在了怀中。
穿过幽暗昏沉的长廊,因光线暗淡,那些侍卫并未发现送饭的侍卫早已换了人。
是以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行到了地牢门口。
那处是盘查的最为严密的一处。
只要能安然通过,她便能逃出去。
她将头垂的更低了些,步子却踏的毫不迟疑。
果然她的样子引起了守门侍卫的怀疑,他们将她拦下,几双狐疑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探查。
“各位可认得这个。”
她忽然抬起了头,神色坦然里带着一丝凌厉,将怀中的明黄掏了出来。
金龙盘刻,南门煜的令牌。
众侍卫一惊,忙恭敬的弯下了腰。
闵韵兰松了口气,嘴里却冷哼了一声,将腰牌收进怀里。
大步踏出了地牢,便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里。
福临宫里,宗世茂跪在凉冷的地上,隔着一层金丝纱幔,眼神沉寂看着床榻上睡着的南门璘。
他已在此处跪了半个时辰。
“恳请父皇增兵平州。”
床上人未动,也未说话,宗世茂却知道他父皇醒着。
南门璘只是在权衡利弊,他自是不愿意交出后备军兵权。
他若是不发兵,平州恐难逃劫难,顾樾捷怕是也……
“定远将军不是用兵如神吗,若是他此次能胜了西越,凯旋之时,朕便封他为一品大将军。”
南门璘终于开了口,疲惫里带着几分冷淡。
“父皇如今当真糊涂到了这种地步吗,顾樾捷一旦失守,西越大军便会一路东开,破了长山关不过须臾之间。”
宗世茂淡淡开口,声音却极冷。
南门璘头一次被宗世茂指责,瞬间怒火中烧,他撑着身子坐起了身,一把扯开幔帐。
“混账东西,现在连你也敢来指责朕了。”
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令人心惊。
大太监福海忙上前为南门璘倒了一杯安神的清茶,却被他夺过劈手砸向了地上一言不发的宗世茂。
只是终究没有砸到他,而是应声碎裂在了他的手边。
宗世茂依旧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身子连动都未动一下,任由那茶水慢慢污了他的锦衣。
福海退回一旁,噤若寒蝉。
眼前的一对父子,南门璘多疑易怒,宗世茂淡然沉稳,却都是脾性倔强之人。
“岁儿你今夜来此的目的,可是为了那调兵令,你不妨直说。”
南门璘见宗世茂不说话,语气愈发冷淡,到最后竟带上了几分嘲讽。
福海一怔,忙不迭去看地上的宗世茂。
跪在地上的宗世茂脊背一僵,缓缓抬头望向南门璘,如墨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
最后再垂眸,都化作一抹极轻的讽刺。
他一心为东越,为国为民,在他这好父皇眼里全都不过是为了夺位所耍的手段罢了。
“那父皇呢,可愿将兵符赐予儿臣。”
淡漠清冷,不带丝毫感情,宗世茂抬眼望进南门璘浑浊的眼里。
南门璘眼神一动,怒意又起,刺激之下又咳嗽了起来。
等平复了下去,潮红着脸,刚想说话,门外太监来报,说太子到。
“呵呵,又一个积极的,朕倒要看看他又要如何说服朕。”
南门璘扬手让福海传南门煜进殿。
殿门开,晚风灌进屋中,引的烛火一阵轻轻摇,紧接着一双锦靴停在了本宫岁身侧。
挨着他跪了下去,在地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太子来此,所谓何事。”
“听闻西北边关西越三十万大军即将压境,我东越恐不敌,特来请求父皇增兵平州。”
南门煜垂首,面色坦然,说完还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宗世茂。
脸上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问宗世茂是否也跟他一样是来请旨增兵的。
宗世茂并未理会他。
“那依太子之见,父皇该当如何。”
南门璘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皱了皱眉,最后落目南门煜身上。
“自然是要增兵平州,西越毁约在先,原本就于理不占,我东越岂有怕他之理,此次定要打的他们再无二心,且平州一旦失守,长山关怕是也……”
南门煜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