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果然她的想法他都能猜的明白。
她想与他说说她在沙漠里的事,他便说无酒。听故事需配酒。
日出于东,其光熠熠,大漠风沙千里,瞬间大白于天下。
她将她怎样被救,怎样去到恶魔之眼的事全都告诉了他,只隐去了管郎南门凯瑞的身份。
而后,顾樾捷问她,为何说了那么多,又将她走之后发生的事桩桩件件的都问了,却唯独不问宗世茂。
她沉默半晌,摇头,说了句知道了又如何呢。
她如今暂时又回不去,她要知道的,他日自会亲自去问。
一日恍然便过,日落时分,老高的驼队终于出了城。
见到闵韵兰的老高似乎很惊讶,不曾想她竟真的在城外等着。
“顾樾捷,我要走了。”
大漠孤烟,长天坠日,漠漠雄壮。
“还回来吗。”
“那是自然,欠你的酒还未还。”她笑,越过他背后,看着远边一轮红日缓缓下坠。
“好,我送你。”
“敢问这位兄弟可是顾公子。”
老高忽然围到了两人身边,神色惊喜的看着顾樾捷。
顾樾捷闻言转身,看到老高的脸时也是一怔,而后点了点头,朝他道了句又见面了。
老高更为高兴,见闵韵兰疑惑,便与她解释说自己上一次来平州走商,不小心遇到了些恶人,险些弄丢了货物,幸而顾樾捷出手相助,才赶走了坏人保住了货物。
因此顾樾捷便送了他引声铃,用于传唤同伴。
原来如此,闵韵兰心道兴许真的是冥冥之中凡事皆有指印。
老高见大家原来都是熟人,高兴不已,从身后骆驼身上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坛子酒。
要与二人痛饮。
“酒来了。”
闵韵兰一怔,而后接过老高手里的酒坛,朝顾樾捷笑道。
“这不算。”
顾樾捷看着她嬉笑的眉眼,淡淡开口。
“好。”
干脆利索。
顾樾捷抓过酒坛,仰头就是一口,一旁老高拍手称赞,说了句爽快。
三人不多时便将那一坛酒饮尽,顾樾捷跟着驼队走进了黄沙之中。
待幕天里的夕阳只剩下了点点余韵时,他策马从沙漠缓缓出来,头也不回的进了城门。
另一个男子立即高声阻止,老高的身子狠狠的顿住,而后猛然抬头瞪向那说话的男子,问他是不是没有家人,所以便可以说出那般话。
他说他要回去,要回去救他的老婆孩子。
“到底发生了何事。”
闵韵兰一把拉住惊慌失措的老高,眉头皱紧。
“魔鬼来了,魔鬼来了。”
他喃喃自语,眼中的惊恐更大。
闵韵兰见他不再说话,转身望向一旁神色尚且镇定的男子,他半是恍然半是惊恐的开口:
“许久之前此处的沙漠并不是千里无人之地,而是住着许多的百姓,那些百姓建起村落,连成片,游离于两国之外,不属于任何一国,人们都称其为沙族。”
男子顿了顿又说:
“而后,不知从何时起,两国开始有一个流言传出,沙族之地藏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足以倾覆两国,倾覆天下,于是开始渐渐有人陆陆续续的前往沙族之地,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
男子说完,适才阻止老高回去的男子便接着开口道,他说那些前去沙族寻宝的人大多迷失死在了沙漠,外面的人就更加相信沙族藏有宝藏,因此引来了更多的人。
越来越多的人去往沙族,渐渐打破了那里的平静与祥和。
沙漠边缘的百姓一路往西迁徙,穿过重重沙障,终于找了一片湖水,便是她们现在住的那处湖泊。
就在沙族人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忽然一队士兵闯入了沙漠,寻到了围着湖水安家的沙族。
要他们交出宝藏。
“可沙族哪里有什么宝藏,于是,整整一族人近乎便被那支兵屠戮殆尽,尸体尽数投进湖中。”
另一个男子开口,语气里带着幽然。
闵韵兰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年代久远的已经无证可考的故事,待听到男子的话时,猛然想到了湖中的累累白骨。
只是白骨也会有腐化的一日,那么些年过去了,湖底的白骨还在,只能证明那些是后来的新骨。
后背忽然发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故事未完,那男子继续开口,他说那些士兵个个覆着黄铜面具,杀人之后便占领了湖水方圆之地。从此统治了沙族,并且将自己的人留在了沙族,与其族人结合生子,以便对沙族人的统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