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去看看呗。”我听见陈一淮答应了要跟我一起去摘香菜,并感受到他们正向我走来。
我突然就来了勇气,回过头去对他们连连摆手,表情都有些尴尬为难,“你们不要去吧,没什么好看的,还会弄脏你们的鞋.....”
我顺带垂眸扫了一眼他们男生穿的几百块一双的运动鞋,乡下这种地方,只要自己家或领居养有鸡鸭,鸡鸭的粪便可是到处都是,连我都嫌弃,要是弄脏了他们的鞋,估计会有不好的印象。
“没关系啦。”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落落大方地摆了摆手,和陈一淮已经走到了我跟前。
他们高出我很多,我莫名多了份压迫感,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们,“好吧,那你们要注意看脚下,不然容易弄脏鞋。”
我转过身带着他们绕过奶奶往后山走了,从奶奶身旁绕过时,我听见他们异口同声地对奶奶说:“奶奶辛苦了。”
我更加不解,这样有礼貌的男生为什么会跟苏权是朋友?
我鼓起勇气问他们:“你们跟苏权一直是好朋友吗?”
他们两个在我身后踮着脚尖找着干净的地面踩踏着前行,身体左右摇摆,却传出非常欢快的笑声,笑自己和对方站不稳。
“啊,初中的时候在篮球队认识的。”是陈一淮回答了我,语气很轻快,声音还是那样清冽。
我有不止一瞬间的惊愕,陈一淮初中是在信中读的?
信中,是信城中学的简称,是信城市最出名的私立高中。
苏权小学初中和现在的高中都是在‘信城中学’就读,信城中学拥有信城市中小学最雄厚的师资以及教学设备,信城中学里面的学生,要么是通过成绩进去的学霸,要么是花几万块钱买进去的有钱人家。
去年信城中学的录取分数线是685分,我考了680,5分之差,我便与信城中学失之交臂,最后去了城南二中。
而苏权,他天生爱玩,没有一次是凭成绩考上信城中学的,都是他爸妈花钱把他买进去的。他大我一岁,却因为小学时留级导致现在跟我一样在读高一。
陈一淮在信城中学念过书,我在想,他是不是其实也是一个学霸?或者他曾经进入信城中学是花钱进去的,那高中为什么就不继续留在那里呢?
当然我不敢把我的疑问抛出来,这样未免显得我关注陈一淮关注的也太多了。
“你叫苏伽是吧?我叫赵非凡,听说你跟一淮一个学校啊。”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接话,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仔细看着泥路。
“是呀,我们还见过几面呢。”
多年来,我练就了一项可以假装很平静的技能,我故作平静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笑意是真的,因为陈一淮跟他们提起过我,他们似乎对我也并没有不好的感觉,我有一点点小窃喜。
“以后你们就多多关照咯。”赵非凡说着着,深吸了口气,“这空气可真好。”
“嗯。”我嘴上这样应承着,心却想着怎么可能,我跟陈一淮碰面的机会都是偶然间得来的,点头之交,哪里来的多多关照。
我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青青的菜园,突然想起我很好奇的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会才敢问:“你们怎么会跟苏权到我家这边来玩啊?这里可是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穷乡僻壤,小卖铺都没几个,要买丰盛的菜肴还需要坐半个小时的车到集市上去,村头到村尾往往都只见老人和小孩,也就只有假期才有跟我们一样年龄的青年走动。
“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家里也无聊。”陈一淮说,“苏权说你们家种有一棵很大的枇杷树,说要带我们来尝尝你们家的枇杷。”
“哇!我看到了!是不是前面那棵,树上结满了黄色的果子!”陈一淮的话刚落,赵非凡马上就惊叫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他指着菜园子前面那棵很久以前太奶奶种下的枇杷树,那棵枇杷树确实很高大,长年没人照料,却每年都会长出又大又酸甜的枇杷。
赵非凡眼里流露着激动,像是第一次看见枇杷树这种植物,也对,城里人,大多可能只吃过枇杷,却没见过长枇杷的树。
“看来苏权没讲大话嘛。”陈一淮仰望着那棵枇杷树,语气有些惊叹。
他们两个一看见枇杷树,似乎就忘了来看我摘香菜的目的,几乎是在田边推搡着往枇杷树小跑过去,也不管脚下的地脏不脏了。
“你们小心点。”我看着他们两个高个子少年像小孩子一样兴奋,感觉轻松了点,他们似乎跟我所担心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