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沈卿说这话时,除了基本的疑惑不解,还有一抹被人羞辱的恼怒。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装醉的江逾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几口吐完,江逾白接过秦沈卿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哇的一声,又全部吐了出来,整个人十分狼狈。
那副醉汉的姿态,很难让人把他当正常人对待。
所以他说的话,无论有多惊世骇俗,都只是当做不知所谓的醉话。
江逾白就是仗着这点,才敢试探秦沈卿。
“卿弟,你你何必否认?”
“那小儿长得细皮嫩肉的,眼神清澈灵动,我看着,他可、可不像是痴傻之人……”
“卿弟!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洪湖县,除了我、除了我,你再找不到一个有能力的,又愿意无偿帮你的人。”
“你告诉我,那傻儿,那傻儿到底是何人?”
摇摇晃晃的拍了拍秦沈卿的肩膀后,江逾白便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脑袋一歪,眼睛半真半闭着,很快发出了鼾声,似乎已经睡着。
徒留秦沈卿站在县令府的会客厅中,神情讳莫如深。
他知道江逾白在装睡,也知道对方在偷偷的观察他,想要勘探出些许的蛛丝马迹。
他本应做出完全不知情的模样,继续装傻充愣,以此洗脱嫌疑。
但秦沈卿在此时,却改了主意。
与其费尽心机的撇清关系,他倒不如顺着江逾白透露的信息,说些似是而非的“线索”误导他。
如此一来,也好叫江逾白的视线从他身上转走,集中在叶菡身上。
他什么都不知道,叶菡又被黑衣人抢走。
无论江逾白想做什么,他都找不上他!
......
秦沈卿目露沉思,片刻后,一抹挣扎在他脸上缓缓闪过。
江逾白嘴角勾了勾,眼底闪过一道得逞的笑。
他呻、吟了一声,捧着脑袋,睁开了眼睛。
“卿弟?你怎么在我家?”
“不对!这是哪里?这不是我家!”
江逾白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嘴里发出了后知后觉的惊呼。
他的脸色虽还酡红,目光却十分清明,此刻正微微皱眉,撑着脑袋满脸莫名。
秦沈卿知道,江逾白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的酒醒了。
他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以在此时告诉江逾白。
闻弦歌而知雅意,就是这个意思。
作为被动的一方,秦沈卿决定表现的上道一些。
“玉白兄,你不记得的吗?这里是县令府的会客厅。”
“你得知菡儿被人掳走后,便不顾府中下人的阻拦来了这里。”
秦沈卿佯装惊讶的解释道,便见江逾白目露吃惊的叫道:“什么?!”
“菡儿被人掳走了?这,这是几时的事情,卿弟,你把事情经过速速说来。”
江逾白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做作模样,看的秦沈卿心下好笑。
他努力克制住想笑的冲动,肃着脸把先前那套说法又重述了一遍。
言语之恳切,神色之担忧,把好哥哥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江逾白撑着下颚歪坐在太师椅上,嘴里轻“唔”了一声表明自己知晓了,却没继续搭理秦沈卿,只一副深思的神色。
秦沈卿知道,江逾白此举是在拿乔,所以他故意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坐在江逾白身侧屡屡抬头看他。
“卿弟?你怎么了?”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我是真拿你和菡儿当兄弟看待。”
江逾白做出一副才发现的模样,对秦沈卿目露鼓励的说道。
他表现的温和亲切,实际上心里十分紧张。
只因他回家后细细琢磨了一番,越发觉得,那跟着秦沈卿装神弄鬼的小傻子,很有可能是前些时候,奉命到关岭郡视察河堤,却因流民暴动而失去踪迹的五皇子:君陌晗!
若非真龙骨血,怎敢拿鬼神的名义做儿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