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渐渐迷蒙了她的眼睛,晶莹的泪花缓缓的顺着凹陷的眼角滑落下来。
裴子宁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着起身,无力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床边墨景珩的手臂,借着他的力量摔跌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瞥见黯淡眼眸中的泪花,他莫名的觉得揪心,再见她这一番肆意的举动,却让他心生怒气。
裴子宁拨开墨景珩欲扶她起来的大手,蜷缩起纤细的双腿慢慢的慢慢的跪坐在他的面前。
“公子,简宁求你放了她们,她们不过是他人利用的棋子。”
裴子宁心知肚明,她这场病不过是无妄之灾。她一个孤女,与人无冤无仇。有人想她死,她揣测是有人想借此令他与她有私之事坐实,令他名声尽毁。
她知道大娘祖孙俩并不是坏心之人,只是丫头受人胁迫,这才不得已为之。许是身世相同有些同病相怜。她在丫头的身上看见了幼年的自己,看见了她备受凌辱时阿嬷每每护着自己的模样。
他说的带下去,绝不可能是字面上的带下去,置于如何处置她不敢想象。即便他好心的放她们下船,事迹败露幕后之人也不会留她们性命。
她不是圣人,亦没有悲天悯人之心,可让她眼睁睁的瞧着她们死,她感同身受实在不忍心。
“简宁,你疯了?她们可是要害你的人!”景松叫嚣着,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裴子宁没有理会景松,仰起瘦削的小脸望着墨景珩,莹润的大眼睛里满是恳求,泪水不停的从眼角滑落,看着实在可怜。
墨景珩的心,软了,道:“你确定?”
这便是有商量的余地,裴子宁心头一喜急忙点头,“求公子收留给她们一条活路,我以性命担保她们不会再害人。”
“你的性命?”墨景珩冷哼了一声,“她们值得你如此?”
裴子宁自嘲的笑了笑,苍白的脸颊愈见苍白,“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命如草芥一般,有何值得不值得?”
无父无母的孤儿,命如草芥一般……
墨景珩的耳边回荡着这句话,看着眼前不顾身体孱弱,依然倔强的跪在他面前的她,一股莫名的怒意在心头翻涌,
“随你!”墨景珩说完,阴沉着一张脸甩袖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墨景珩阴沉的脸色并未有所好转。他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只觉得她不惜为了两个凶手而牵扯上自己的性命实在不值。
“爷,那祖孙俩?”景松犹豫着上前,他方才将人交给其他人暂时看着,自己进来讨个准话。
“先留着,派人严加看管。”墨景珩冷声说着,俊脸阴沉的快要滴出墨来。
他想过将那祖孙俩杀了,事后即便她知道也无可奈何,可一想到她伤心难过的可怜样,他就有些不忍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一直在脑海里浮现,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难受的紧。
景松惊讶的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眼神渐渐复杂起来。主子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却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留下这祖孙俩,难道真是因为简宁的恳求?
“是!景柏已经在外头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