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在夜空中响起,一辆不起眼的黑漆平头马车从街上经过。
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墨景珩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小憩过后的惺忪,如玉的脸庞反而添了分慵懒。白皙修长的手指撩起车窗上的帘子,幽深的眼眸望着路边房舍明灭的烛光,并未在他的眼底留下一丝温暖。
“景松,我们在广陵有多少时日了?”收回散漫的目光,墨景珩随手放下帘子,清冷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
声音不大,但是前头驾驭马车的景松耳力极好。虽然他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问起,还是很快答道:“爷,我们在广陵已经两月有余。”
“两月有余?”墨景珩平静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随即恢复平静,只是周身却涌起一股寒意,声音愈发的冰冷。“也该回京了。”
分明是盛夏时节,景松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暗暗的叹了口气。
主子是墨雪国的六皇子,皇后嫡子又深得陛下宠爱。此次前来广陵是为了彻查盐引之事,但是景松知道王爷来广陵查案只是顺便之事,最重要的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一个心中惦记八年,竭尽所能找寻却始终杳无音讯之人。
马车不断前行,夜风不时将帘子掀起,一股清甜的香气透了进来,充斥在墨景珩的鼻尖。
如意酥!
“仔细瞧瞧周围可有糕饼铺子?”凤眸微敛,眼神犀利的墨景珩声音一如先前的冷静,可细辨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急切。
跟在墨景珩身边多年的景松立刻会意,搜寻了街道两边一遍,不一会就停在了寻味斋门前。
清甜的香气愈发的浓郁,从马车上下来的墨景珩瞥了一眼门头上的牌匾,脚下未停的朝店内走去,正好将乔弘义主仆与裴子宁抢夺如意酥的那一幕瞧了个一清二楚。
“爷,那位是漕帮的少主。”景松一眼就认出了乔弘义,倾身在墨景珩耳边低语。
“漕帮少主,倒是巧得很。”薄唇微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的墨景珩目光却没有停驻在乔弘义的身上,而是在他手中油纸包着的如意酥上。
墨景珩早从两人的对话中知晓乔弘义手中的如意酥是店内仅存的一份,眸中掠过一抹狠厉,侧头递了个眼神给景松。
景松微微颔首趋步上前,手上动作奇快,喘息间如意酥已经到了他手里,并送到了墨景珩的面前。
“咔”的一声脆响,随着阵阵刺痛袭来,乔弘义这才后知后觉的惊叫起来。惊诧的眸光望向自己举起来的手臂,手腕处呈不自然的扭曲状态,隐隐可见突起,想来应是骨头断了。
从未见过如此凶狠场面的裴子宁不可抑制的叫了起来,脸色登时苍白一片,难以置信的望着墨景珩他们。
他们是来解围的吗?可在她看来分明是闹事!
“你们,嘶……你们好大的胆子!”乔弘义对着墨景珩吼叫,却因为吃痛气势弱上了许多。
“不想另一只手也废了就赶紧滚!”景松淡淡的扫了眼乔弘义已经断了的右手,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你们给我等着!”审时度势的乔弘义叫嚣着撂下这句狠话,带着身边的长随灰溜溜的跑了。
随后墨景珩让景松丢下银子也跟着走了,没留下一句话,甚至连一记眼神都吝啬给予裴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