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姿怡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江毓夏已经和罗祁舟规规矩矩的坐好,不再胡天海地了。
路姿怡狐疑的看了一眼二人,眼中的精算一闪而过,随即又显示出来了自己那天真无邪的笑容,罗祁舟一脸冰山,路姿怡自然是不会主动贴上去。但对于外表御姐内心白莲花的江毓夏而言,最是受不了路姿怡的倒贴。
“姐姐,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不要嫌弃才行。”路姿怡说完,又害羞的笑了笑,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农家小妹的形象。
江毓夏拿了筷子,朝着那碗红烧肉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心里便大致有了主意。
“嗯,挺不错的,不愧是在酒店里当过学徒的,哪里像我?上了半年烹饪课,还是能把饭做糊了。”江毓夏十分客观的评价了路姿怡的饭菜。
“你本来就不应该十指沾染阳春水,不会做饭也是自然。”
罗祁舟见江毓夏吃的开心,自己也拿了筷子,夹了一块千页豆腐,亦是尝了尝,不予评论。
“姐姐真是幸福,有这么一个疼您的姐夫。”路姿怡说的一脸艳羡,也坐下来,给俩人各盛了一碗米饭,自己也准备一起吃。
江毓夏见此,心中已经明白了。根据墨狼和闹事老头儿的描述,稻香村陋习犹存,女子地位不高,怎么可能会上桌和客人一起吃饭?
而且这饭菜的味道,用料很足,像极了那些旅游之地农家乐的感觉,根本不是地道的农家菜,看来这个姿怡……绝对有问题!
“姿怡啊……我问你个事。”
江毓夏漫不经心的说道,罗祁舟一直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自然也不会搭理江毓夏所想出来的鬼点子。
“姐姐你说。”路姿怡把自己的碗筷放下,一脸正经的问道。
呵!这也是食不言寝不语吗?
“姿怡,我家里面有个公益保障计划,要扶持一批农村大学生,所以……我觉得咱们这么熟悉,你把你弟弟的名字告诉我,我去汉州查一查,也算是让我这半个姐姐也帮衬一下?”江毓夏笑意盈盈的说道,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非富即贵的豪门阔太太,提出要扶持一个贫困大学生,若是普通的农村人,恐怕此时已经开心的跳起来了。但路姿怡似乎很为难……或者说是很不愿意。
“我们这个计划,一年要补助一个贫困生十万,姿怡,你可不能让自家错过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啊?”江毓夏继续诱惑道。
江毓夏这么多年,确实是在自己做慈善,不过只针对那些医科类的学生,也不是闲的钱多,而是江毓夏为了江氏以后做打算。
“叫……叫路东凡,是大三的学生,学的酒店管理。”路姿怡撕咬的嘴唇也终于松开了,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把自己弟弟交代的一清二楚。
“祁舟,你帮我查查呗?”江毓夏见罗祁舟也吃的差不多了,就随口问了一句。
罗祁舟迅速地给杨文发了一条消息,示意他去查查。
“好了,姿怡,我们先回去了。”
江毓夏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一会儿派人过来就可以,就决定要离开。
“姐姐不再坐一会儿?”路姿怡似乎是很舍不得,起身凑了上去问道。
“不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江毓夏说着就要拉着罗祁舟离开。
“既然来了,江小姐还没有吃几口,就准备走了?”
江毓夏听到这个语调,心中一惊,转过头看去,原本天真的农家小妹此时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像是一种透在骨子里的魅惑,眉眼盈盈,勾人之意甚是明显。
“周子琛都被我赶到地下城了,你还敢过来惹我吗?”
江毓夏倒也不怕,就路姿怡这个小丫头片子,她一巴掌就能收拾的服服帖帖。
“周子琛?那个莽夫?也配?我是慕家的人,专门来收拾江家大小姐的。”路姿怡突然换了语气,变得异常狠厉。
“我唯一的弟弟路东凡,他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在自己课余时间做了一个代理司机的兼职,然后呢?被你们黑心的江家抛尸湖水,他还那么年轻,前途无可限量,可是他活生生的被江衡中那个畜生给毁了!”
路姿怡继续狠厉的说道,天知道她自己得知消息以后有多么崩溃?若非慕九娘收留自己,她现在就在周子琛的地下赌坊里卖去了。
江毓夏从听到慕九娘以后,就发觉自己仿佛落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那种被人害得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种堕入深渊的无助感,让江毓夏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祁舟,祁舟我……”
“我一直都在。”罗祁舟见江毓夏已经有点站不稳了,赶紧过去扶着她,把江毓夏紧紧地护在怀里,自己贴着江毓夏的长发,在江毓夏左耳旁边低语安慰。
慕氏的所作所为,决定是江毓夏本人的噩梦,罗祁舟一直都知道,那个老女人究竟是有多么可怕,当初也是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把那个老妖婆赶到了海外,没想到不过才两年的光景,就已经让她卷土重来了。
“你们俩好好的叙叙吧,一会儿九娘马上就要过来了。”
路姿怡端起了那调羹,仔细的放在鼻尖闻了闻,接着笑道:“江大小姐自诩医药世家,可就没有闻到我这沾染了麻醉剂的调羹?”
罗祁舟一直抱着江毓夏,二人似乎是害怕了,一直都没有继续和路姿怡纠缠嘴皮子。
路姿怡见此,心里愈发得意忘形,继续说道:“不过我说,江大小姐也确实是个灾星,克死自己老娘,自己爷爷,自己老爹,现在又把剩下的亲人全部都克死了,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又何尝不是?”江毓夏勉强的抬起头来,张了张自己那有些发白的嘴唇,虚弱的说道。
“你的父母……应该也早就死了,否则你又怎么会自己辍学,就是为了给自己弟弟赚取学杂费?并且去地下赌坊那样的地方。你唯一的弟弟也已经自杀了,现在你又何尝不是孤家寡人?”
江毓夏继续说道,全然不顾罗祁舟眼神里的阻拦,似乎就是狠狠地往路姿怡心中的伤口上猛戳。
“看来江小姐很有力气嘛?”一声雍容而且有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江毓夏扶着罗祁舟,勉强站直了身子,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