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宋清明都未出现。
庄云木有些忐忑,怕宋清明生她的气。又庆幸是如此,否则她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
清云阁基本已布置完毕,这几日,庄云木都把自己关在屋里配置膏药。晚秋带着人把一篓一篓的药草往沁芳苑里抬,又一篓一篓的药渣抬出来。半个庄府,几乎都笼罩着一层药气。
庄礼坤想说些什么,又怕惹到她,只好一日日的往外跑,不到傍晚不回家。云素去接二娘方氏归府,方氏却执意要在郡外的寺庙里住几天,云素不好不陪。至于云欢,有绣坊的事要忙,也不常在府。
下人们只有私下叫苦,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庄礼坤憋着气几步一呼吸的往外赶着要出门,恰遇上看门的小厮来通报,说有客人到访。
“又是来求亲的?这次是求云素还是云欢?”
庄礼坤背着手,皱着鼻子。
“老爷,是位衣着华贵的公子,说是来找二小姐的。”
“找云木的?领进来。领到西厅去,那儿味道小点。”
“是,老爷。”
“你把人领到了再去叫云木小姐。”
“是。”
西厅。
庄礼坤端着茶,看了眼君临佑带来的几箱礼物,啜着茶问道,“公子这是何意呀?”
君临佑起身行了个礼,“庄老爷,晚生没别的意思,初次登门,应尽这个礼数。”
“坐下喝茶罢。”庄礼坤面无表情,“这是我家云木从漠北带回来的茶,尝尝。”
“如此,倒是要好好尝尝。”
君临佑端起茶,吩咐随行的侍卫,“笃之,你去外面候着。”
“是。”
二人交换了下眼神。
“公子哪里人氏呀?”
庄礼坤懒洋洋的问道,“这凤沂郡达官贵人家的子弟,我都见过,对公子却没有印象。”
“晚生是荥州人氏,来此地,一为闻名天虞的凤沂流灯节,二是为晚生的姑姑庆生。”
庄礼坤刚想开口追问,君临佑就接着说道,“晚生的姑姑是佑安公主。”
“原是荥州君家。”
庄礼坤放下茶碗,“不知小女与公子有何渊源?公子竟亲自登门拜访。”
“几日前,我与令千金在流灯节上相识,相谈甚欢,后晚生不小心丢了马,还是亏得小姐才找回来。”
丢了马?
庄礼坤想起云木牵回府的那匹。难道是因为云木看上他了,所以故意才把人家的马牵回来再装作帮人找到送回去?
不该,那晚云木正在气头上,应是没心情想这许多。
那匹瘟马明明被云木带回府了,他却说丢了。云木又说是借回来的。
看来是云木忙着赶回来顺手牵的,二人并不熟悉。那就没有相谈甚欢这一说。
“那公子今日来府上是?”
君临佑从身上取出个钱袋,“小姐为了帮晚生找马,弄丢了自己的钱袋,晚生听小姐说了这钱袋的样子,就一直派人去寻,一找到,就赶紧给小姐送来了。”
庄云木进厅,恰好听到这段。
先拜见过父亲,再谢过君临佑。她并没有伸手去接钱袋,而是示意晚秋取回。
君临佑有些尴尬,就夸起那茶来。
庄云木没有理他,而是笑望着那几箱礼物,“公子准备了这么多礼物,定是带了随行的侍从吧?”
君临佑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应得磕磕巴巴。
庄云木四下看看,“不知人在何处?方才我在门外也没见着。”
“这该死的奴才,我让他在门外候着,现下竟不见了么。”
“哎呀,”庄云木故作惊讶,“这可不好,我这几日闲来无聊,就在这府里布了毒障,这府里可乱走不得。”
庄礼坤瞪大了眼睛,“毒障?”
“爹爹不必担心,这茶就是解药,饮了这茶便不会中毒,行走自如,于身体也无害。”
庄云木向君临佑福身,“公子也饮过这茶,无碍,只是不知你这侍卫…”
“老爷!”
陈伯进厅,身后几个家丁抬着个人跟在后面。
“老爷,内府屋顶上摔下来一个人!老爷看如何处置!”
君临佑闻言起身一看,那人不是笃之是谁?
笃之此刻已昏死过去,脸色发青,嘴唇泛紫,便是不懂医的人看见也知道是中毒了。
庄礼坤看了眼庄云木,向君临佑询问道,“公子,这可是你那侍从啊?怎会跑到我内府去?”
“这…晚生也不清楚,”君临佑向庄礼坤庄云木行礼,“不过确是失礼。能否劳烦庄老爷和云木小姐赐药给我这侍从解毒,等他醒来,一问便知。”
“有道理。”庄云木点点头,“把你的茶给他喝了就成。只是不知道他醒来,能不能马上就想好该怎么说才能圆过去呢。”
君临佑眼神复杂的看着庄云木,庄云木则笑得一脸良善。
笃之,你要争口气啊。
君临佑喂茶的手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