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过的非常快,转眼棺椁已经到了肃安城门外。
是日,符锦枝一副寡淡装扮,带着巧儿等人走出院门,来到了前院正厅。
“府中皆传二弟妹不信四弟传回来的消息,本郡主还以为今日会见不到二弟妹人了呢!”
符锦枝刚走进正厅,守福郡主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脚步微顿,清冷的眸光望了过去。
只见守福郡主一身白色丧服。
其实不止守福郡主,今日府中从上到下,如此穿着之人,不下十数。
与这些人相比,符锦枝的穿着,可称华丽。
且符锦枝一路行来,处处可见白色灯笼。
这些都是守福郡主等人的杰作。
唇边划过一道冷痕,符锦枝掀唇:“郡主乍然当家做主,这是高兴糊涂了?”
登时,守福郡主脸色一变,随后她又露出冷笑。
“符氏,本郡主知说实话,会让你不爱听。但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是心中多少也相信了,四弟传来的消息。符氏,不看别的,只看我这些日子为二弟尽心尽力,你也不该说出让人寒心之语?”
这话出来,其他人不由都点头。
就是金城也在其中。
因着不放心二哥的身后事,劝不了二嫂的金城,一直都在紧盯着守福郡主等人。
而到最后,金城也不得不承认,除了守福郡主这个仇人之妹的身份外,对方其他之处,无可指摘。
无论是小到一根香一根蜡烛,还是大到寿衣棺木,一丝一毫,无不精心。
想着,金城不赞成的目光,落到二嫂符锦枝身上。
郡主大嫂的话虽有些挑衅的嫌疑,但二嫂的回话,也太过了。
再一琢磨二嫂的话,金城不悦的想,二哥这个西北大将军已经去了,难道二嫂还想继续当家不成?
心中有了如此想法,本就对二嫂符锦枝产生不满的金城,越加不满了。
然而符锦枝直接忽略其他人,她淡淡道:“郡主此言错了,我今日站在这里,不是相信四弟传来的消息,而是迎接归来的军士。”
“二夫人,你就不要再嘴硬了,迎接军士,你为什么穿的如此素淡?”焦家阿喵好笑一声,讥诮的道。
与守福郡主这个抢了她儿子的正妻一起共事,两人明争暗斗不断。可在面对符氏时,她们的立场又是相同的。
符锦枝寻声望过去,“自是因为迎接的是战败归来的军士,难道对于打了败仗的军士,还要花红紫绿的热闹迎接吗?”
眸光微斜,“父亲,您说是吗?”
焦家阿喵一惊,立时顺着符锦枝的目光看过去。
触及老将军那张带着憔悴的面容,焦家阿喵刚要开口,符锦枝再道:“大焦姨娘,父亲若是赞同你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换衣衫……“
“符氏,莫要再胡闹!”金老将军目光一厉,大步走进来。
他一身黑衣,扫视在场所有人。
“今日我金家儿郎归来,谁也不许闹事。”
符锦枝:“若郡主和大焦姨娘安分,儿媳不屑搭理她们二人。”
闻言,金老将军的目光,在符锦枝、守福郡主,以及焦家阿喵身上,各自停留了几息。
对此,符锦枝面色不改。
而守福郡主和焦家阿喵则俱都不平静。
因为她们都想在金老将军面前,留下好印象。
尤其是守福郡主,她知晓现在能好好的当她的嫡长夫人,就是因为公爹金老将军。
是以,守福郡主将符锦枝和焦家阿喵二人,狠狠记下一笔。
公爹金老将军过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开口,她是被那两个贱人连累的。
此时的守福郡主不会认为,是她先挑起的事端,才有了现在。
不得不说,符锦枝刚才所言,守福郡主乍然当家做主,高兴糊涂了,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因着办丧事之名,守福郡主这些日子,在大将军府发号施令,让她对自己的地位更自信了。
也是这自信,让先前因为兄长杀了金猛,惴惴不安的守福郡主,在符锦枝过来的时候,堂而皇之的挤兑。
金老将军不知守福郡主的想法,他自觉让三人感到威严后,收回了目光。
头一抬,金老将军望向阴沉沉的天空,悲怆道:“老天都在为我金家痛惜。”
静默一下,金老将军提高声音,“我金家每一个战死沙场的好儿郎都值得尊重。老三,你随为父去城门,为父要亲迎棺椁。”
“是,父亲。”金城悲声应下。
金老将军再看眼阴云,又道:“其他人随你们母亲,侯在府门外。”
随着这话,金老将军抬脚往外走。
比起女人之间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外面的大事,才是他应关心的。
见状,金城给顾月一个眼神,忙快步跟上。
金家父子很快消失在正厅。
这时,在金老将军身后的金母,才得到剩下人的目光。
今日的金母心情格外好,对此她不以为意。
轻声应了守福郡主等人的问好。
金母目光在符锦枝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巧儿身上。
“大小姐呢?她是老二唯一的血脉,也该亲迎老二的魂魄归家才是?”
符锦枝面上透出冷意,“老夫人,我夫君未死。”
“二夫人,母亲她是好意……”焦家阿喵的话尚没有说完,符锦枝眸光看了过去,“大焦姨娘,你想让我将父亲叫回来吗?他现在应还没走远。”
金母清咳一声,发黄的脸色,是不掩饰的恶意。
“符氏,希望你一会儿也能这么硬气。”
若说之前对庶子金驰还有一丝不安,可在亲子金耀与其汇合后,金母再无一丝不安。
肯定的说完,金母移开目光,“走吧!都随我去门外。”
“我夫君未死!”符锦枝看着往外走的金母,再一次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