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自己在遗诏上写上了‘令立随安为太子’几个字,满意的盖上了玉玺,拿起兵符道:“传令下去!活捉司君遥!”
“是!”周围的士兵纷纷拱手,齐声应道。
司君遥和随安的联盟于今日正式破裂,而此时成为皇帝的,正是随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权更替,又如何分得清,谁是黄雀,谁是螳螂?
“不好了——”
忽然有人来报,“九皇子——后宫起火了!!!”
“什么?”九皇子一惊后立刻回神:“烧到哪儿了?”
“从司昭仪的宫殿开始,已经烧了大半个后宫了。”来报者颤颤巍巍,似乎生怕眼前人生气。
“召集所有宫人,立刻救火!”九皇子立刻吩咐,所有人纷纷赶出去。
楚醉也跟了过去,后宫着火了,定然是司昭仪所为,她这是想用火海为司君遥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此等深情,令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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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昭仪宫殿中,司君遥重伤坐在椅子上,满面尘土,难诉忧伤,好几次,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司昭仪先开口她眸子微动,道:“就到这里吧,你走吧!”
司君遥猛然抬眸,心碎无法弥补:“那你呢?”
司昭仪垂下眼眸,道;“这是我的国,我是丞相府嫡女,皇上的昭仪,我不能走。”
司逸辰站在一旁,隐忍着浑身发抖,一拳砸在司君遥脸上,司君遥吃痛,轻轻抹去嘴角的血,却并没反抗。
司昭仪回眸怒看司逸辰,道:“逸辰,你要做什么?住手!”
司逸辰被姐姐一呵,眼中泪水晶莹,道:“姐姐,都是他,是他毁了相府,是他毁了我们家!!!”
司逸辰怒不可遏直接揪起司君遥的领口再次重重打出一拳,“你不是喜欢我姐姐吗?如果连她的命都保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司君遥被这句话呵的内心更添了几分苍凉,是啊,他本是胡族王子,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何谈复国呢?
司昭仪立刻按开了司逸辰,对司君遥道:“兄长,今年的桃花酿我想提前与你共饮,可好?”
司君遥微微愣住,他记得,那一年是他们的初遇,那桃花林中,美丽少女,虽给他带来了国灭的下场,却也成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朱砂痣。
那一年,她被大越皇帝以和亲的名义送来胡族,只一眼便夺走了他的心,他高高兴兴的去成亲,本想护她一生一世,却换来了他被皇帝扣押在金盛城。
最后,皇帝以他作为威胁,率大军攻入草原胡族,杀了皇室所有成员。
他痛苦万分,逃跑时却被大军追杀,最终还是遇见了她。
她带他进了丞相府,找医生给他改头换面,让他以丞相私生子的身份进入朝堂,接受荫封,最终得以有了今日。
他可以负天下人,绝对不会负她。
“好!”司君遥推开司逸辰,起身离开,
司逸辰满腔怒火,欲追出去却被司昭仪拦住,司逸辰愤怒回身,“姐姐,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司昭仪眸色清灵,伸手扶起司逸辰,将一个小小的玉印放在他手中,道:“这是丞相府所能调用的军队,你带着他们把我的宫殿围起来,就说是为国除奸。”
“我不!”司逸辰握紧双拳,眼中泪水终于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父母早亡,他是姐姐一手带大的,他又怎么能弃了姐姐独自求生?
他抱住司昭仪,带着哭腔,“姐姐,我不走!我不走!”
“快出去!”司昭仪一把推开他,立刻跑回去点燃了自己的房间,大火弥漫,司逸辰想冲上去救,却被横飞的房梁抵挡。
司昭仪于火中拿出一把匕首,对司逸辰厉声道:“快走!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姐——”司逸辰声泪俱下,虽置身火海却依然不肯退一步,司昭仪含泪道:“逸辰,你是司家最后的孩子,一定要活下去!我们司家乃大越国望族,绝对不能毁在我手里,不然......”
“不然我一会儿见到父亲,终究是没有办法跟他交代,快走啊!!!”
最后一声喝的声嘶力竭,屋子灼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司逸辰面前再次有一根房梁砸下来,逼得他不得不退出这个房间。
刚刚出去,就看见火海中司昭仪挥刀抹了脖子,一声“姐姐”尚未脱口,外面九皇子的军队已经围了过来。
司逸辰的嘴张到一半,最终还是没能脱口。
九皇子走上前去询问:“司小公子怎么在此处?”
司逸辰转身对他深深一揖到底,道:“皇宫发生叛乱,特来帮忙。”
九皇子同样对他很尊敬,道:“有劳司小公子了。”
司逸辰同样礼貌回复,只站着看着殿内火苗将司昭仪的身体灼烧殆尽。
后方房梁上,忽然传来“哗啦——”一声,众人回眸,看见曾经只手遮天的第一文臣司君遥在房梁上生生哭成了泪人。
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亦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话,就任由他落下,再一步步抱着手里还没打碎的那一坛酒一步一步走进了那燃烧的摇摇欲坠的房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似乎放开了所有,道:“我将桃花酿拿来了,最后一次,我赔你共饮!”
火势很大,灼伤了她的皮肤,八尺男儿却丝毫不动摇,只听“哐当”一声,房梁全部坍塌,不知埋在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周围所有的大火都已经被扑灭了,唯独这里的火一直无人问津,任由它将周围的所有尽数焚毁。
司逸辰眼角带泪,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走到宫门口时,撞见了楚醉,诚然,楚醉也是刻意在这里等他,曾经的纨绔少年,音容笑貌不在,唯一剩下的只有跟权谋斗争为伍。
“逸辰。”她刚刚脱口的一个称呼,彻底击溃了这个少年苦苦维持的自尊心,他忽然紧紧抱住她,如一个孩童一般埋头在她肩上,哭的像一个孩子。
“学究!学究!学究!”
他没有更多的话,只是这样叫着,所有的悲伤,不舍,崩溃,尽数在这几声“学究”里,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