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从是个年轻人, 从相貌上看不出是男是女,一双细眉,一双疲惫的眼睛,头上戴冠, 穿轻便的直裾,双手腕处带了纹绣复杂的护腕, 把袖口收的很紧。“请跟我来。”
他对嬴政说了一声, 快步在前面带路。
嬴政大步跟上这个年轻人的步伐,沉默着开始思考关于王昌的一切资料, 并尽可能的调取记忆中的《阴律》中关于‘诈骗’‘昏王’两卷的几百条条例。离开阎君殿之后, 绕到左边的矮墙后, 有两条甬道,甬道两侧有对坐的两排长屋, 每一排的屋子一眼望不到头。
无数的鬼吏牵着一串串的幽魂在甬道中来来往往, 看起来摩肩接踵,他们是直接迎着拥挤的鬼魂们走过去、穿过去。
这墙壁和门窗似乎是特制的, 不论拥挤到什么程度,都不会有鬼被挤得穿墙而进。
扈从的声音柔和轻快略有点沙哑, 尽快介绍到:“这里是刚来地府的人审问一生功过,判是否下地狱, 对面殿右是入轮回之前给人定下去路。城门口有人负责登记死于非命的人, 那些寿终正寝的可以多慢慢来,但死于非命的人要先受审。往年太平年间很清闲,一到战乱时, 都是死于非命的人。”
“真是可悲。”嬴政听着点头,这地方安排的还不错,效率很好,虽然不知道阎君们为什么要事必躬亲,负责么?真是太负责了!
扈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你知道你打六国的时候我们都差点吓死么?虽然战死的士兵特别多,幸好你没有屠城,要不然恨你的人更多。项羽居然还能在敌镇和老婆团圆,我们当年为了他屠城加班加的都要呕血了。阎君把他扣下,一定是怕他去人间又当了领兵的将军,又要屠城。
人口就不能控制在一百万户以下么?人间为什么要有这么多人,当年商周时打仗,双方士兵也就几千人,也能分出胜负,多好。
“韩都尉给你面具了么?戴上,这东西有法术。我们都戴面具。”
所有的扈从都用同一张面具,看起来是同一张脸。判官们也用同一张面具,以避免有些人长得一团和气、有些人长得特别凶、有些人长得太过妖艳美丽让被审的人浮想联翩的问题。
“给了。”嬴政在并不拥挤、往来穿梭的鬼魂之中从袖子里掏出那个面具。
也不算什么正经面具,只是挡住下半张脸,轻薄略硬的面具上带有两条细绳系在脑后。面具在嘴巴处没有开口,戴上之后却如若无物,自然贴合在皮肤上,并在戴上的一瞬间就看到这位年轻的扈从变了样子,他居然是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子…不是什么精致美少年…
头顶上竹简飞来飞去,在甬道中扈从带着他在各种鬼魂中挤来挤去,走到了甬道尽头。
嬴政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一扇扇门的距离,这里每间屋子大概不超过一丈宽,真是小的出奇的屋子。这里也很奇妙,一路上看着这些门开开合合,站在门口往里看,也看不见屋里的情形。
这些来受审的鬼看起来都干净整洁,虽然茫然,但看起来并不凄惨。
有些人临死前恢复了年轻时最幸福的样貌,有些人则是一辈子都没有写幸福过,呆滞的保持着临死前那七零八落、尸骸不全的样子,吃了地府的食物之后好歹把胳膊腿和脑袋都长好了。
“帝王将相一样要死,不过比百姓少的多,阎君审这些王侯将相的屋子安排在最里面,以便提高效率,让鬼卒少赶路。王侯将相在人间的数量不到万分之一,地府也只有一间屋子是专门留着审他们用的。”扈从推开门走了进去:“就在这里。请。二位判官,阎君有请。这位新来的判官替代二位。”
嬴政有些惊讶,和高台上两位看起来有些疲惫还在强打精神的判官拱了拱手:“二位前辈。”
这屋子在外面看很小,进来一看才发现别有洞天,两位判官背后的大幅‘地狱图’就有两丈高、三丈宽,屋子宽阔的如同一座小殿,左右纵深足有百步,不次于阎君们办公之处,反而还更华丽一些。可称得起雕梁画栋,处处精巧,特意修造了高台,供两人办公的桌子腿上雕刻着烈焰和百鬼,高台后面有雉羽宫扇和一些奇怪又威严的大型装饰品。
王昌颈戴铁锁,坐在一块又大又厚、满是玄妙花纹和篆字的地毯上。
难怪是专门审王侯将相用的,他们见惯了人间富贵,地府的甬道看起来那么拮据窄小,如果大堂也一样狭小,会被人瞧不起。这里准是特意装修过,转为了吓唬见过世面的人所置,普通的老百姓见官就跪,根本用不着有什么布置。
俩人看到新人来了,就松了口气,起来拱了拱手,飞快的离开了。
嬴政自觉主动的从侧面登上台阶,上了这一米多高的高台,在宽阔的大书案后盘膝坐下,感觉非常舒服。但他看到桌上只有一支笔和一卷空白竹简时有些懵:“王昌的资料何在?”
扈从心中暗笑,不愧是始皇帝,见到这种位置就习惯性的上去坐下。他心中暗暗的笑了两声,说:“判官不要急,听我慢慢讲来。这两名鬼卒听你差遣,负责押送犯人,带下一个进来。好叫判官得知,鬼卒手里的铁链有几种功效,能让人失声、魂魄重若千钧、忽然饿的要死。”
俩鬼卒赶忙脱离假寐状态,睁开眼睛,对着台上的新判官昏头昏脑的施礼。
“好啊!真是妙用非凡。”嬴政心说:我还奇怪呢,怎么王莽进了屋子就饿的要死,那个慢吞吞的鬼差和其他的鬼魂进屋监督他做题就没事,原来是铁索的作用。
扈从绕到旁边,飞快的沿着台阶走上去:“把那块银牌搁在桌子上,就有资料了。”
嬴政兴致勃勃的摸索着这些新的、奇妙的技术,从腰带上拎起拴在丝绦上的银牌,看了看,刚刚还无字的银牌上现在居然出现了一行字‘见习判官十分之一’。
“这十分之一是何意?”
“要判过十个案子均无错处才能转正。”
嬴政心中的银河都要溢到眼睛上,趁着丝绦的长度够用,直接把银牌搁在桌子上。
书案本来是光滑平整的黑漆面,银牌搁上去的一瞬间瞬间浮现出许多字。
扈从解释道:“像是他们这样的人,要细述其功过,要用几百卷竹简,不用人写,可以使一个小法术浮现在竹简上。地府倒不怕累,可没有那么多人手做竹简,审一个人就要几百卷竹简,那得把人无聊死。
这是阎君的仙术,要审的人呆在这块地毯上,平生功过和以前登记过的、直接死于他手的人的数额都浮现在桌子上。阴骘和气运从来不骗人。
用笔推动桌面,就和竹简一样能展开,向后看。
这卷空白的竹简是供判官写判词,写完之后向台下一扔即可飞去阎君席前。若是原样回来,就要重审,若飞回来一卷空白竹简,就提审下一个。”
嬴政抚摸着桌案,羡慕不已,这桌案可太好了!当年要有这样的东西多好啊!“好,我都记住了。开始看了?”
“请便。”扈从有些不放心:“阎君向来仁爱,需宽严相济,勿将贫贱下眼观。”他有点怕官官相护,这当皇帝要是看到猛将攻城略地如若无物,心里觉得喜欢,把人屠城的事儿轻轻放过,那就不好了。
嬴政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一向爱民如子。”
扈从对此并不是很放心,说真的,瞧瞧您那些儿女的下场……爱民如子???
嬴政没有多说废话,摩拳擦掌的投入了新工作中,这些东西让他更兴奋了,又实用又有趣。仔细看起文字来,先是姓名和生卒年,然后按照编年体写了王昌每年都做了什么事。
头十几年几乎没什么事,到了王昌十六岁的时候,骗奸了一名女子。
地府的中对骗奸的罪罚有一个灵活的公式:骗的方式(是说要娶啊没娶、还是说要给钱没给钱……)+受害人心理伤害+事后影响。譬如说在商周时期,并不是很在意贞操观,那就没有什么事后影响,单纯罚他骗人。
如果女方因为这件事被杀害,那就算他少半的杀人罪,如果明知女方会被害还干了,就算整一半。
嬴政一边默背法条一边仔细研究这短短的两行字,那女子是有夫之妇,梦见丈夫被人杀害就去找人算命,王昌骗人说她命中应该丧夫改嫁,如果跟他做法假装已经改嫁,就不会丧夫。由此得手。
始皇心中愤愤,这是什么蠢女人!往后看,这女人的丈夫的确被贼寇杀了,她没有身孕也没有传出去,只是在死后愤恨非常,狠狠的告了王昌一状。
在王昌开始从事算命的工作之后,四处游走,有骗钱的,有骗吃骗喝的时候,还有给人指点迷津把人点进坑里的时候。譬如说他给人算命,说冲着西南方向逃难,不会遇到贼寇,结果遇上了。这人死后又狠狠的告了他一状!
前面的还算清楚,称帝之后就写的非常复杂。不仅把拥立他称帝的人写了下来,写了他们各自的想法和目的,谁是真相信了,谁是另怀鬼胎。
还写了:王昌称帝第一个月,下令杀三十一人,其中有八个人冤枉,王昌格外征税逼死二百零五人,王昌下令作战指挥失当死六百余人,伤九百六十八人,伤者未得抚恤,又死了二百九十九人。刘林以王昌名义攻城……张参以拥立之功逼死敌人(名单)……
又详细记录了:他直接提拔任用了哪些大臣,这些大臣的功过,哪些大臣为了逢迎他做了什么事。
他发布了哪些政策,而这些政策又引发了什么后果,损害的每一条人命、和得以活命的人都记录在册。
嬴政不由得心生敬意,统计的这样清楚明白,实在是不容易!
到后来刘秀派人来招降,王昌不肯降,大臣劝他投降,他把人给杀了,刘秀派人来攻,王昌与其交战,士兵伤亡惨重,也写的很详细。
对于两国交战时打不过还宁死不降这一点,法律上写的也很复杂。不能要求一方的将领和士兵在交战时不杀人啊,不杀人叫什么打仗,也不能因此说弱势的一方明知打不过还不投降等于自杀,只能在士兵对士兵时,把杀人罪尽量减轻,反正战场上几乎没有人记得是谁杀了自己。但在士兵对平民的屠杀事件上罪责加重。
以前总有人说人的一生是一本书,让人读不透的书。
现在王昌这本书就明明白白的浮现在桌案上。
始皇把这十万字的《王昌人生简历》看完之后,忽然就明白那两位判官怎么会溜的那么快了,还有阎君怎么会累成这样。对一个人的记录能如此详细,实在是不容易。依照这些资料,要评判的周全完善,也实在是不容易。
他深刻的体会到为什么皇帝们会被扔在帝镇里搁置不理,这些当权者的事儿可真多,王昌才当了一年皇帝,就有了几万字的事件,算成竹简得有十几斤了。
《周易》才两万四千多字,周礼才不到五万字,礼记最长,九万九千字。
想朕在位三十六年,做的事……贾谊那《过秦论》说得好啊: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能臣猛将如云,怕是阎君们看完我的经历,能一起累毙。
嬴政生前对刑律不是特别熟悉,他只负责看判处的结果,从来没自己写过,沿用的还是商鞅制定的法律,没有更改多少。如果突发狂怒,要对某件事下达命令说谁敢来劝就直接油炸了,那吩咐周围的士兵就行,不用特意修法律把这种刑罚塞进去。
他展开空白的竹简,稍微思索了一会,要在脑海中把这些事捋清楚可太难了,干脆提笔在竹简上开始写字。空开一段开头,先把王昌的功过整理出来,暂时分为四个大类:
杀人
善政
恶政
然后把王昌所有的善恶功过都分门别类的写在下面,预留的地方正好,最后再把每一大类的判决一起写出来——整理过后容易多了。既然地府说了‘功过不相抵’,那只要把所有的判决叠加起来,就是非常公允的判决。
譬如说,骗奸妇女、骗人钱财、假称自己是皇帝之子累加在一起,也就是四十多年的割舌地狱。
恶政中‘铸铁钱取代铜钱’,虽然币制不像王莽那样复杂,却也不简单,害的百姓损失惨重,宝货地狱呆十年。
嬴政写完之后,在前面加了开头,在后面加了谦逊的落款,抓着竹简要往下扔,又停住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这竹简,倒想看看怎么往外一扔就能飘走。
竹简卷好之后用真丝编织的系带系上,不系死,扶着桌子半站起来,欠身紧张的看着桌子下面,从桌面到地面足有一人多高。伸手把竹简拿到桌子外面去,小心翼翼的松开手。心说要是没飞走,啪叽一下掉在地上,朕就尴尬了!
那两个鬼卒倒是眯着眼睛睡着了,王昌也坐在地上打瞌睡。
竹简往下落了一尺左右,就被一阵旋风托了起来,飞向屋外。
始皇帝闭上眼睛,十指交叉,静静的思考自己判的对不对,合理不合理。已是十分谨慎,再有什么不当之处,也无能为力了。
件件都以律法为尊,没有加入个人偏见——平心而论他想判的更狠一点。
这份工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轻松简单,但很有意思。
很快,竹简就飞了回来,稳稳当当的落在桌子上。
竹简上还有许多墨迹。
嬴政心中一热,这可不是他的笔迹,这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竹简,在背面墨迹淋漓的写着:[好]
[妙极了]
[判的漂亮]
[公正]
[继续保持]
[很好]
[下一个]
[坚持住]
[祖龙厉害啊!]
[(一只蘸墨印出来的猫爪)]
把竹简翻过来,能继续用。
“下一个。”
倆鬼卒惊醒过来:“这么快?”
“啊,是。”
揪起王昌脖颈上的铁链,把人拎起来,推搡出去,很快又来了另外两个鬼卒,押进来一个男人。
新来的俩鬼卒满脸疲惫:“判官,人带来了,我们哥俩先歇会。”
“您慢慢审,别着急。”
然后两人给这个男鬼施加了‘重若千钧’,把他按在那块大地毯上,当堂找了个角落靠着墙坐着,其中一个人竟然躺了下来,枕着胳膊睡觉,另外一位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桃子,悄无声息的吃了起来。
显然在阎君不知道的地方,鬼卒们充分掌握了根据有些人判处时间很长,可以轮流来抽空休息的节奏。
嬴政没有在意他们,低头看起了眼前这个人的生平。
接下来几个人都按照阴间的法律判处,拿不准的时候他就从怀里抽出《阴律》,查一下,确认之后再写。
一连八个人都以较快又精准的速度判好了。
其中有三个下了地狱,有五个人还不足以下地狱,可以滞留在阴间。
说来有趣,在王莽生前就被逼自杀、王莽封的太子王临,还有王莽的国师刘歆,这对岳父和女婿,居然积压在现在才受审,不知道怎么排列的顺序。
刘歆没干什么,他几乎不干政,整日忙着校书、研究经学、计算天文问题,可以留下来。至于他是汉朝的叛臣?别逗,只要不乱杀人,朝代更迭都无所谓。
帝镇中虽然能得到人间祭祀下来的消息,但只是通知,算不上人间的情报,都是被皇帝本人拼命洗白之后的消息。
刘邦急切的抓着号称是自己后代的刘玄问:“刘秀那人怎么样?你认得他么?”
刘玄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刘秀那个人啊,唉,真不是什么好人,虚情假意,薄情寡信,他哥哥被人杀了,他连哭都不哭一声!恍若无事!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是个老实务农的家伙,全靠他哥哥才有点地位。他哥哥叫刘演,那人是真不错,能文能武,带领绿林军击败王莽,可惜啊,唉。”
他施展出平生最强的演技,声情并茂的表达了自己对刘演的惋惜。
皇帝好骗吗?
有些皇帝贼特么好骗,你放个屁说这是口技他都能信。
但还有些不好骗的皇帝。
刘邦和吕雉、刘病已异口同声的说:“不对劲!”这破绽太多了!
三人互相对视了两眼,刘邦把脸伸到吕雉面前,笑着眨眨眼:“趁着嬴政在修书,有空来找我重温旧情啊~”
扶苏这次终于赶在别人面前,一把推开刘邦:“休想,滚开。”
刘邦的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着,在扶苏和把手搭在他肩头的吕雉之间看来看去,思考要不要跟政哥说这俩人有点不干净。按理说,用举报太子和继母关系不干净来离间,特别准!但是……危险也很大。
刘玄大声申辩:“没有不对劲的!真的不行!”
又进来两个鬼卒,带进来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俩人看起来不像是尊贵骄横的权贵。“判官,这夫妻俩难分难舍,干脆都带进来了。免得她在外面敲门。”
“这位判官,您好快啊。”
嬴政低调又愉快的点了点头,拿出自己这辈子前所未有的善意和宽容:“你们俩歇着吧,我知道。”
俩鬼卒尴尬的笑了笑,轻车熟路的走到旁边,一人掏出一个扁扁的布袋子,抖了两下就变成一个膨松的大枕头,这枕头里装的是芦花。芦花看着像羊毛、棉花,可是冬天不挡冷,攒的再多也是一压就没了。
但对鬼来说不是这样,鬼几乎没有重量,枕在芦花枕头上觉得膨松柔软,又便于携带。
男子干脆的跪下了,女人倒是有些傲慢,被丈夫拉了两下,才不情不愿的单膝跪地。
男子拱了拱手:“判官在上,您要问在下什么?”
嬴政抬眼看了看他,这个男人长得很好,五十多岁的模样,修长的细眉,一双多愁的眼睛,长得斯文,一缕俊秀的胡子。长得漂亮不算什么,再看那女人,也是五十多岁的妇人,略有些苍老,和丈夫一样鬓染秋霜,神色却很骄傲,看向丈夫时满眼的爱意。
这是一个偏僻地区的太守夫妻。天下大乱时,太守据守城池,也不称王称帝,弱兵来了就让训练有素的士兵去迎敌,强敌来了就让全城人都穿上兵服站在城墙上吓唬人,让士兵和百姓抽空出城去耕种、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收的税的够喂饱官员和士兵就得了,在这个又是灾荒又是兵乱的年代中,虽然没什么成就,也就是保一方平安。一直熬到刘秀来招降,考察了刘秀的人品,才开城投降。
太守夫人也是全力支持丈夫,俭朴的生活,丫鬟养蚕,自己织丝绢做衣服,还让婆子养了鸡,厨子自己在后院种葱吃。难怪看起来没有奢侈的气质。
始皇帝格外用心翻了翻俩人的感情生活,太守二十岁成婚,过了三年当上太守,携带妻儿上任,嗯,一生没有纳妾。夫妻恩爱与否这上面不写,出人命才写几个字。
他饶有兴致的问:“你们夫妻二人很恩爱么?”
太守夫人骄傲的说:“当然恩爱,成婚三十八年,生儿育女,含饴弄孙,夫妻没有一日分离。夫君是个正经人,好德不好色,不是那些拈花惹草的贱男人。”
太守紧张的示意娘子不要这样说,你知道判官家里几个女人么?不要轻易骂人啊,结仇不好办的。又解释道:“大人勿怪,内子生性骄傲,又好诙谐。下官担不起好德不好色这句话,是夫人姿色出众,又贤惠体贴,怎敢辜负佳人深恩厚爱。”
嬴政居高临下,看的清楚,夫人含羞带嗔笑着瞪了太守一眼,太守笑起来的样子不知道该说是憨厚还是宠溺,都不是,是一种非常亲昵的样子。
他特别开心:“恭喜二位。”提笔下判词,这俩人不仅可以留下,太守还可以来当差。
这位太守夫人的容貌虽然变了,年龄也变了,灵魂却能分辨出来——每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见过前生后世的人才能认出来,没有别的分辨方式。这一对分明就是当年刘彻的陈皇后!
啊哈,回去告诉吕雉,如果刘彻再闹事,就告诉他,陈皇后转世之后夫妻恩爱白头偕老,还生了很多孩子,真是可喜可贺呢。哈哈哈哈哈哈,还不赶紧回去反省哈哈哈哈。
阎君表示非常赞同,并且要亲自和太守谈一谈工作。夫妻二人手挽手的走了出去,还在窃窃私语,探讨着人世间的事。
这是最后两个人。
搁在桌子上的银牌闪过一道光芒,‘见习判官’四个字缓慢的扭动着,改成了‘嬴判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看起来没啥剧情其实我写的可累了……
我很喜欢的刘向的儿子是正是刘歆,曾经是王莽的好友。【发现了一批晚出先秦经书,使之免于佚失、开辟了以文字和历史解经的新方法,为了发扬古文经,重视训诂。
刘向、刘歆父子完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由政府组织的大规模图书整理编目工作,共整理出图书33090卷,收藏于天禄阁、石渠阁,建立了第一个国家图书馆。他们系统的古籍整理方法,使校勘、辨伪、考据等学问开始产生。
刘歆还对今文经学的以家法传授的弊端进行了指责,认为他们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他们这样做无非是要达到党同门,妒道真的政治目的。
还是中国古代第一个提出接近正确的交食周期的天文学家。】我喜欢的人的儿子果然有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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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哥对于掌握了沉重打击刘彻的情报表示非常惊喜。
给你们的惊喜是今天有七千字哦,原计划写六千,写超标了……我一点都存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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