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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锦回了马车上,想起才刚初恩那副小媳妇儿幸福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出来,也不理会靳相容径自坐在马车里生闷气。
“主儿这是怎么了?”南一端着膳食走了进来,见暖锦脸色不好,有些担心的放了盘子,摸了摸暖锦的额头“不舒服吗?”
暖锦叹口气摇了摇:“怪不得陶陶埋怨本宫多管闲事,这个初恩也不晓得是不是有心的,同本宫说了半天什么生儿生女儿的事,还说什么不同本宫争抢?她要争抢什么呢?”
南一听了也颇为气愤,只是她性子内敛,不像陶陶那般的敢爱敢恨:“要奴婢说,主儿还是离着初恩姑娘远一些,毕竟差着身份呢,再怎样她也是出身风尘的,上不得台面,这样的人什么都敢说,嘴上没个把门的,您身份高贵,没得再污糟了您的清听,所以说犯不着可怜同情她,好赖都有王爷兜搭着,您去了,不但不能讨她一个好,反倒会让她觉得你在同她示威。”
“你说的对,往后本宫离着她远一些就好了。”暖锦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只是这事还是不要告诉陶陶,她性子烈,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生起事端。”
南一赞同的点头:“主儿的意思奴婢知道了,主儿放心吧。”
暖锦这才消了消气,吐了口气倒是觉得有些饿了:“用膳吧。”
“是……”南一为暖锦准备着膳食,一双眼睛不时地看向她。
“怎么了?”
南一有些为难:“主儿,驸马爷怎么办?”
“他怎么了?”暖锦端起清粥,米香四溢,足够令人食欲大振。
南一努了下嘴:“驸马还在马车外等着呢。”
暖锦一愣:“为什么!谁罚他站了?”
南一忍俊不禁:“您呀。”
马车一路南行,因着时间充裕,所以也是走走停停,凡是有热闹,靳相容总要带着暖锦去瞧一瞧 ,若是有好吃好喝的,两人也总要去享受一番,所以行了两个月,眼看着就要从夏天走到了秋天,路程不过才走了一半。
转头就要到了中秋节,以他们这个速度,赶到南陵已是不可能了,暖锦有些歉疚,南辰国的人向来重视中秋节,无论远在何处,都要回到家里同家人团聚,而这厢却因为自己欣赏沿途的风景,而导致耽误了路程,弄得现在还没有到南陵。
“在看什么?现在夜里越发的凉了,站得久了,别再着了寒。”
今日他们进了长坡城,寻了城里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只是他们毕竟是金尊玉贵的人,吃穿用度都要细致再细致,所以随行的都有专业的厨子,为的就是可以让主子们吃的舒心。
这会下人们都在忙碌着准备晚膳,靳相容转了一圈,发现暖锦没了影子,寻了半天,才发现她在院子里发呆,他走了过去,为暖锦披上了件披风。
暖锦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天上:“月亮。”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马上就要圆了。”
靳相容眯了眼睛:“快到中秋节了。”
“咱们南辰人都看重中秋节,是个团圆的节日。”
靳相容小心翼翼地看了暖锦一眼:“想家了?”
暖锦叹了口气:“倒是第一次离家过中秋,只是耽误了路程,害得你也不能与自己的家人团圆了。”
靳相容恍然大悟,他一直胆战心惊,生怕她是因为想家而闷闷不乐,万一这位主儿临时变了卦,非要折返回天赐城,他该怎么办?
原来她忧心的还有自己,靳相容心里一软,牵起她的手,一同看着月亮:“我的家就在手里。”
暖锦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待反应过来,便害羞的脸颊泛起红晕,还好天色已晚,否则定会被靳相容看了笑话。
“我担心你不能同自己的父王、母妃团聚,你倒在这里说这些。”
靳相容怎会不知道,他握紧了暖锦的手:“我自幼就喜欢游山玩水,一年里经常有一大半的时间不在家,我的父王和母妃早就习惯了,就是你……金凤凰般被捧大的,为了我要离家这么远。”
“原是你已经为我考虑了这么多,要不然我早就该去南陵了。”
靳相容自认为潇的摇摇头:“能娶到公主已经是万幸,我只怕为公主做的还不够多。”
暖锦反握住靳相容的手,兴许是这夜色太过美好,让人不自觉的沉醉:“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只是我……”
她有些自责,让靳相容心疼:“阿暖,这一切我是心甘情愿的。”
暖锦的鼻子有些酸涩,将头倚靠在了靳相容的肩颈上,若是他们可以在最初相遇,也许真的会彼此相爱也说不定呢。
“走吧,咱们去用晚膳,明儿我带你去城里逛逛?”
“好。”
休整了一晚之后,暖锦和靳相容的精神都恢复的不错,他们二人用了早膳便带着假苏和陶陶、南一出了客栈。
长坡城不算大,更谈不上繁华,但好在民风淳朴,也算是热闹,走走逛逛了大半晌也没瞧上什么可以入眼的玩意儿,最后倒是在街边看见了一处面摊,靳相容提议吃面,暖锦自然也没什么意见,索性入乡随俗,同着大家一起坐在矮桌边。
那面的味道真的谈不上好,可面摊的老板却是格外的热情,主动和他们攀谈起来。
因着身份,暖锦和靳相容都不想多说,对于老板的热情也是有一句无一句的接着。
“几位贵人,不是老夫自吹自擂,老夫做的这碗阳春面可着长坡城都找不出第二家,保准儿你们今儿吃完了,明儿还要来。”
那店家说的起劲儿,惹得靳相容和暖锦不禁相视莞尔,这面摊的老板同天赐城那面摊老板的说辞一样,难不成天下所有面摊老板都是一个德性?
店家瞧见他们二人那抹笑意,随即有些不满的嚷嚷:“呦!二位还不信?听你们这口音,肯定不是本地人吧?”
假苏应了句是,那店家更加得意:“瞧没瞧见?我这耳力了得吧?这位贵人您说说,您在您家乡可是吃过老夫这么美味的阳春面?”
店家问的是暖锦,暖锦一笑:“还真没吃过。”
“看看,还是这位贵主儿给咱们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店家实在聒噪,让靳相容不自觉的皱了眉,刚想制止,暖锦便在桌案下不着痕迹的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多此一举。
坊间的百姓商贩大多如此热情好客,为的都是回头客罢了,更何况这店家也没说什么逾礼之事,何必斤斤计较。
靳相容碍于暖锦的面子不好发作,只想快些把面吃完走人,更何况这面本就一般,吃了几口也就没食欲了。
他见暖锦早就放了筷子,可一旁的假苏却乐呵呵的同着店家周旋,靳相容实在不耐,寒眸一立,假苏下意识觉得侧面有阴风扫过,果然回头瞧见了靳相容山雨欲来的神情,立马放了筷子,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店家。
“哎呦!要不了这么多钱的,五个铜板就够了。”店家一见这几两碎银子急忙摆手,这够他卖上一个月的面了。
“店家收着吧,这是我们主儿赏的。”陶陶笑了笑“您这么热情,多赏点银子应该的。”
“这……”
店家一边为难,一边又忍不住垂涎三尺的模样,更加让靳相容不耻,他没好气道:“走!”
“喂喂喂!”
几人还没等走出几步,那名店家急忙叫了几声,五个人应声回头,假苏问了句:“还有事?”
“几位贵人还没告诉老夫你们住哪和尊姓大名呢,你们赏了这么多银子,明儿老夫煮好了面,亲自给你们送去。”
靳相容一脸的黑线,心道难不成还躲不开了?他冷淡的道了句:“不必!”转身就拉着暖锦继续走。
“几位可是从天赐城来的?”
几人一愣,再次回身看向店家,只是与之刚才不同的是,店家的笑容愈发的古怪,没了先前的淳朴,看着倒是多了一丝的诡异。
“你怎么知道?”靳相容寒了脸色,不悦的瞪着店家。
“老夫也是听你们口音听出来的,中间这位主儿看着气度不凡,想来定不是我们平头百姓吧?”店家紧盯着暖锦“你可是姓楼名暖锦?”
几人登时脸色大变,他们出行的事都是秘密,严防死守不能透露一丝风声的,一个坊间的百姓怎么可能知道?
靳相容瞬间将暖锦挡在身后,一双凤目闪着幽冷的光:“店家可是认错了?我们这里没有你所说的这人。”
店家冷哼了一声,答非所问:“你哥子可是当朝太子?他窝藏燕坪国皇室遗孤,这是有吧?”那店家绕出面摊一步步向他们走来“一个为了美色不顾江山的人,怎么做未来的皇帝?呵呵,你们可知我儿子是怎么死的?他就是为了你们这群所谓高高在上的人,战死沙场的!他的尸体至今还被扔在燕坪国无人收尸!而你们呢?不顾这些为国牺牲的士兵,依旧贪恋美色!你们对得起我儿子吗!”
店家说到最后已经双目赤红,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他突然大吼道:“大家上啊!为咱们的亲人报仇雪恨!”
靳相容几人顿时大惊,四周原是闲逛的百姓突然都有了反应,寒光四起,刷刷从腰间抽出长刀,高喊着一齐向他们五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