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粤皇宫里,大行皇帝的梓宫停放在那四周摆满鲜花水果黄金珠宝的中间。老皇帝生前有一位皇后,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诸葛晟就是这位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在皇子里总共是排第二;两位贵妃,其中一位最近两年非常得宠的刘贵妃生二子,分别是诸葛恪排第六,诸葛钥排第十二,这位刘贵妃以前的级别一直都低,这两年时候突然受宠如日中天,一年以前封了贵妃;还有一位贵妃姓王,年纪比较大一些,比大行皇帝还大三岁,不过她生了庶长子,在皇子里排行老大,王贵妃有封号,懿贵妃,其余的还有四妃,每人也几乎都有所出的皇子公主,南粤皇室盛产孩子。
在梓宫一边跪着的首先是皇后娘娘,再是宫里女人中第二大的太子妃,再后面才是两个贵妃,四个妃,所有王爷的正妃还有太子的侧妃,宫里位份低的娘娘,最后才是各王爷的侧妃。另一边跪着的先是太子殿下,应该是马上的皇帝,再是庶长子齐王爷诸葛磊,燕王爷诸葛勉,赵王爷诸葛勋,魏王爷诸葛恪……好些年幼的皇子还未封王就跪在外面,诸葛玥还在华东没有到南粤,一些宗亲跟大臣命妇都在门外跪着。
“太子殿下。”左相从门外进来,对皇后跟太子行大礼:“请出示遗诏。”
皇后突然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让小公公去拿遗诏,该确定登基日期,国不可一日无君。”
太子站了起来,看着父皇以前的贴身小公公,那小公公是父皇生病以后诸葛晟新给他换的一个,完全就是诸葛晟的心腹,他见娘娘这样一说,面露惊恐,他没拿到遗诏怎么念?!虽然他似乎见大行皇帝写过那玩意,但是没见过第二次,也没见过他给人,到底真的有没有他还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真真切切了,是不是看错也都是回事。
太子一看他这样才明白,父皇虽久病,好像还真没有遗诏留给他…
“母后,看李公公的样子,父皇可能没有遗诏。”晟儿是太子,正儿八经的储君,即使没有遗诏也能登基,从小就是太子,他没想过还会有比他更适合的国君人选吗!
“既然没有遗诏,那就该储君登基,臣这就要钦天监去选日期供娘娘跟殿下斟酌。”左相拱手出门去了。
左相其实是太子党的,有没有遗诏对他来说都必须是太子登基,而且众多皇子中没有比太子更适合做君王的,只是储君再有遗诏这样更名正言顺一些,有时候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会坏事,太子就是储君,不存在的,一定是他对象了,多虑了。不过其他的皇子不臣之心的还是有的,那几个年长的皇子估摸着应该都有二心,都是封过王爷,谁还不是皇帝的儿子了,凭啥皇位就是太子的,凭啥他们就不能问鼎,在这里最显眼的就是齐王,最长。
“二弟,父皇病那么久,又不是一日两日,怎么会没有遗诏?!父皇那么疼你,要说没有遗诏你也能登基,只是有些……”齐王爷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这样说,还不喊太子殿下,直接喊二弟,诸葛晟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齐王,父皇也认为不需要留什么遗诏,孤从出生就是太子,难道还需要再多此一举吗!以前父皇还在的时候你们都是我的臣,现在居然喊二弟!你要反了吗?”诸葛晟前些日子接到通知皇帝病重,回来以后父皇也没怎么召见过他,这个时候他真不该答应去谷里,太子妃生下他的嫡长子时候他都不在身边,还好皇后坐镇,没出什么幺蛾子。这个齐王仗着母亲是贵妃,自己又是长子,跟诸葛晟一直过不去,喊他齐王,代表自己是皇太子的尊贵身份!
“大哥,你这样说太子,难道你有遗诏?”淑妃娘娘所出的诸葛勉是太子党,齐王先发难,他自然也要帮太子一把,不过,似乎,在挑起战争的意味更浓一些:“父皇一直培养太子为君之道,培养咱们的都是为臣之道,这还不明显吗?!”
诸葛磊自知理亏,跪在大行皇帝面前也不再吭声,这时候不是拌几句嘴可以解决问题的,他手里可是有军队,番禺城五千禁军还在他手上,除了皇宫的侍卫营还有太子的东宫卫,就数他的人最多了,城外的武卫军之虎营也是他的舅舅当参领。
诸葛勋谁也不得罪,自己不论怎么样,皇位也不是自己的,不如做个谁都不得罪的闲散王爷,保命要紧。跪在那里一言不发,专心守灵。
诸葛恪心口上捂着真正的遗诏,他却不敢说一句话,他的母亲刘贵妃看着他,对他使了眼色,应该是千万别出来的意思,这种时候,太子身后站着宗教礼仪舆论各种力量,他们娘俩没有力量与他抗衡,怨就怨皇帝走的太早,刘贵妃还未真正站稳脚跟跟皇后抗衡。况且,他们手里的遗诏是说如果诸葛晟不当皇帝了,才能是诸葛恪的,也就是说,诸葛恪就是个备胎,现在诸葛晟的儿子都出来了,还是嫡长子的嫡长孙,这个遗诏对他来说就是个累赘,拿出来就没有活路可言。
皇帝一直都是认准诸葛晟做皇帝,刘贵妃得宠后诸葛恪的日子好过多了,也在皇帝面前逐渐得宠,皇帝见他各个方面都很让人满意,当时诸葛晟一直没儿子的时候,老皇帝给诸葛恪这么一个遗诏,后来诸葛晟生了嫡长子,老皇帝一直病重,也没顾上遗诏,诸葛恪来伺候身边伺病的时候,老皇帝还提过那个遗诏,让他下次来带过来,再然后他自己就挂了,诸葛恪就拿着遗诏不敢吭声。
没封王的皇子都在殿外跪着,只有大一些有封的王爷们才可以进来。诸葛晟看了看他的这些个兄弟,这个时候大家都有终于按耐不住想要搞事的想法,尤其是这个诸葛磊。
“让钦天监选个早些的好日子,孤早登基也断了这些人的非分之想!”诸葛晟转脸对自己的贴身太监阿成说,阿成听完就领命退了下去。
“齐王,孤称你为大哥是尊重,你称孤为二弟就是不臣之心!不是孤针对你,只是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这样闹事!孤绝不容!来人,送齐王回府关禁闭,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出来!那禁军的活大哥也不要再领了,交给三弟吧!”诸葛晟拿诸葛磊开刀了!
“父皇让臣领禁军统领,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对待兄长,你从小学的君臣礼义廉耻就是这些?!”让诸葛磊交出禁军跟割他的肉有什么区别!还是在大行皇帝的梓宫前面,这样打他跟懿贵妃的脸面,诸葛磊当场就想反了,懿贵妃忙走到太子前面跪下按住诸葛磊的手:“还不快谢恩!”
诸葛磊一脸恨意,但是看见母妃摇头示意他的模样又没有敢发作,毕竟太子还是比他身后背景要强大的多,占领了先机。
诸葛磊谢了恩就被侍卫营带回家看管起来,正妃侧妃也被带走了,懿贵妃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守灵。看管他的是老三诸葛勉,他刚接手禁军,就带着他们去看前禁军头领,他不傻,自己回皇宫内守灵,禁军能不能看住自己的旧主这事他就不管了,大不了就是一个失职,和稀泥他还是会一些的,让齐王反了跟太子真打起来,太子虽占优势,却不是绝对优势。
太子诸葛晟走了出去,对自己的心腹小声说:“看着齐王的人,有什么动静回来告诉孤。”小太监领旨后一声不吭的就下去了,皇后娘娘见太子在门口,也找个理由出去走走,走到太子边上,母子二人小声说着话。
“怎么,小李子没找到遗诏还是被别人拿走了,又或者根本没有遗诏?!”皇后忙小声问道。
“孤也不清楚,都有可能。”诸葛晟有些后悔重病的时候没在身边守着,自己刚回来大行皇帝就去了。
“小心些,派人去查查,各宫的眼线都可以去查一下,这是大事。”皇后娘娘求稳,自己的二儿子本就该是皇帝,就怕万一有什么幺蛾子。
“母后放心,儿臣寻个最近的日期登基,再慢慢查,父皇中意的皇子也就那么几个,里面又没有齐王,怕什么!不过他手里的禁军还有虎营确实需要掂量掂量,他不反,孤登基前就不动她。”诸葛晟跟皇后侃侃而谈,一点不在意外面的大臣们都在看着呢,虽然声音小,这也不是聊天的地方。
“母后回去了,你自己多注意,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外面都看着,进去守灵了。”说完皇后就进去继续守着。
萌萌在里面王爷正妃专用位跪着,从华东回来她跟诸葛恪也一直在努力孩子的事,现在正是见成果的时候,却要一直在这跪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皇后跟太子都不待见她跟诸葛恪还有贵妃,太子登基之后难有好日子过,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不想要孩子了。萌萌本就养的娇气,再加上有些累,眼皮在打架,这种时候可不能出什么状况,会给诸葛恪添麻烦,一定要顶住。萌萌在那咬着牙坚持跪,怎奈身体实在吃不消,南粤本就热,现在又是暑天,她一个眼前模糊,直接倒了下去。
“魏王妃晕过去啦!”旁边的王妃吓了一跳,忙喊起来,诸葛恪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抱着萌萌要掐她人中,贵妃转脸对贴身宫女说:“去把咱们的心腹太医喊来给王妃看看。”
萌萌这成亲一年诸葛恪才被封王,以前她只是六皇子妃,现在终于是魏王妃了,只是开衙建府没几日老皇帝就故了,从华东回来才开始真正的要孩子,这个节骨眼,萌萌本意不愿与众不同,可是不知为啥自己就昏死过去,诸葛恪掐她人中时已经醒了,就是害怕受到惩罚,一直还在装晕。诸葛恪抱着她看她的眼皮知道这家伙居然开始装睡,无奈搂在怀里更紧了,等太医来了看形势吧,夫妻二人也没商量好这样做,诸葛恪还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魏王殿下,请松开一点,让老夫给您看一看王妃。”太医来了以后,忙给萌萌望闻问切,看了一圈没啥毛病,诸葛恪搂的紧紧的,看不真切,最后只剩下切脉是他唯一能做的。
“太医,魏王妃到底如何了?”刘贵妃忙走到旁边来问,自己走两步也是休息一会。
太医诊断结束一句话也没说,走到皇后与太子那旁边才跪下来回答说:“魏王妃有孕在身,再加疲劳过度造成的昏厥。”
“哦?这是好事啊,刘贵妃跟魏王有后了。”皇后先于太子开了口。
“六弟给王妃送回家好生养着吧。”太子在这种时候对不是朋友的敌人采取仁义,稳住他们,等登基后坐稳江山再慢慢腾出手来收拾他们。
“谢太子殿下!”诸葛恪过的谨小慎微额。
“你把弟妹送过去再回来给父皇守灵吧。”诸葛晟不是轻易放弃皇子聚在一起的日子,怎么说他们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全,危害小。
“是,臣遵旨。”诸葛恪也就是嘴上说说,毕恭毕敬的感谢。
“现在身怀有孕的,都回家养着去吧。”太子这时候会做得很体面,收买人心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谢太子殿下!”诸葛恪谨小慎微的模样一直保护着他不被重视,来自太子的重视。
诸葛恪怀里的萌萌听见这些假装慢慢的醒了过来,虚弱的看着抱着她的诸葛恪,在这里诸葛恪不敢有什么表情,也不敢说些什么话,直接就慢慢扶她起来,萌萌假装不知道对着诸葛晟一跪:“太子殿下,臣妾错了,不该晕倒。”
“弟妹快起来吧,身怀有孕无需多礼,回家养着去吧。”诸葛晟说完就没再理他们,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独自守灵,诸葛恪拍了拍萌萌的手意思低调些,少说话,搀扶着她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的王妃寝宫,诸葛恪忙关上门,除了萌萌跟她没有任何人,他从怀里掏出遗诏,交给萌萌说:“这个关系全家安危的东西我就交给你了,没有我的允许只有你知我知,不得告诉任何人,我的王妃!我的萌萌!谢谢你给我一个家的感觉,以后你身怀有孕,母妃再不会难为你了。”
萌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颤抖的手接过遗诏揣在自己怀里,握住诸葛恪的手哭了一会,等她好了,诸葛恪又轻声交代一些事情,就开门叫人来伺候,对王府的管束也从新交代布置一番后,又回到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