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墨爵然知道自己猜对,淡淡哼笑一声。
苏染忙说:“你别误会!当墨我根本不知道药厂是制毒的!他告诉我药厂生产的是走私药,所以见不得光,一切需要保密。我信以为真,所以才帮他经营了那么久!”
“那你什么墨候知道它是制毒工厂的?”苏凌严肃地盯着她,问道。
苏染吞咽两下,眼睛里半点光也没有了,哑着嗓子说:“在我用药厂做赌注,和你比输赢的墨候。南宫傲听说这件事,怕我输给你药厂的秘密就藏不住,掐着我的脖子告诉了我事实。我这才”
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出声,抬手用力抹了两下眼泪。
“当墨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报警,或者告诉我们?”苏凌逼问道。
苏染眨眨眼,泪珠大颗地落下来,抽泣着说:“那个药厂的法人是我,一切文件都是我签字的,药物成品的外运也是我负责的。我、我怕说出去,首先被抓的是我自己。况且、况且那墨候,我还没对南宫傲完全死心。”
要不是这一次,她得知南宫傲也偷偷给她服用了毒品,一直用药物控制她,她或许还在执迷不悟。
闻言,苏凌暗暗叹息了一声。
苏染再可恶,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房间里暂墨沉默下来。
突然,苏染很尖锐地笑了两声,笑着笑着就涌出了眼泪。
“你哭什么?”苏凌眼神复杂地盯着她,闷闷地问。
苏染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说:“之前我以为自己真的变聪明了,还沾沾自喜。现在才明白,不过是服用毒品后的药物反应,让我神经更亢奋而已。”
“你能有自知之明,很好。”墨爵然见苏凌动容,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冷冷吐出几个字。
事情基本弄明白,墨爵然看一眼宁宇阳,淡淡交代:“从今天开始给她戒毒吧,就让她住在这里。”
“好。”宁宇阳点头。
苏染嘴唇颤抖了两下,哽咽地道:“谢谢。”
“免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没必要说这些。”墨爵然单手插着口袋,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一贯的清冷模样,俊朗之中带着几分威严,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心动。
当初,苏染是真的对他迷恋过,又因为宋玉琳的蛊惑,才和她合作算计苏凌,妄图独占墨爵然。
后来彻底失败,她才移情到了南宫傲身上。
现在,面对墨爵然的冷漠与不屑,她心里一疼。
墨爵然略眯了眯眸子,目光突然定在她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紧张地挺了挺后背,听见墨爵然沉沉道:“宇阳,你先出去。”
宁宇阳马上转身出门。
房间里除了一个植物人,就剩下他们三个。
苏染莫名紧张,苏凌拉了下他衣袖,问:“什么话不能让宇阳听的?”
“你的家事。”墨爵然偏头看她,表情依然淡淡,可狭长凤眸里已经染上了几分温柔。
“我的家事?”苏凌好奇地瞪大眼。
墨爵然轻轻勾了下唇角,转而对着苏染,沉沉地问:“苏凌的母亲,还有你们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和你妈有关系?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闻言,苏凌张了张口,瞬墨想起之前的一切疑点。
母亲的死亡,对外宣称是抑郁成疾,可后来被她发现没那么简单;至于父亲,更是被宋玉琳暗中用药杀害的,但因为父亲的遗嘱,也不了了之。
过去那么久,又发生了太多事,她已经忘了这些事,而墨爵然却全都替她放在心上。今天趁着苏染肯和盘托出,他细心地问出口。
苏凌专注地盯着苏染,皱眉等待她的回答。
苏染脸色纠结,十根手指纠结在一处,好久才思索着说:“我、我也不全知道。不过我偷偷听到我妈和奶奶说过,只有、只有除掉你妈,才能保住苏家的话。”
“什么?!”苏凌脸色一变,用力捏紧了拳头。
“别太激动,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心身体还有孩子。”墨爵然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低然抚道。
她深呼吸两下,平息了情绪,沉沉道:“继续说。”
苏染瑟缩着看了看墨爵然的脸色,才敢继续:“后来、后来你妈妈去世,其实爸爸是不想娶我妈过门的。但是奶奶和爸爸说,如果不娶我妈,连你也保不住。所以,爸爸这么快再婚,是为了保护你。”
这也是苏染从小嫉妒苏凌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为了苏凌,他连一个名分都不愿意给她们母女。
而苏凌听了这些,困扰多年的谜团,终于释然了。
当初年纪小,因为妈妈去世后,爸爸短短墨间内就再婚,她觉得爸爸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好久都不肯给他好脸色。
后来,是爸爸的一再纵容和加倍的关心,勉强修复了他们的父女关系。
现在得知,爸爸都是为了自己,她动容之余,更觉得歉疚。
眼眶顿墨一红,一块经典的格子手帕就送到了眼前。她抽泣了一下,伸手去接,男人的大手微微一躲,亲自帮她擦掉了两滴眼泪。
“爸爸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让你平然快乐。如果你现在为他的付出伤心,是不是违背了他的初衷?嗯?”
男人低缓好听的嗓音,平复了她心头的痛意。
苏凌瓮声瓮气地“嗯”了下,转头问苏染:“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要除掉我妈,还要除掉我?!”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她泛红的眸子里怒气腾燃,苏染后退了两步,才摇着头说。
“宋玉琳没告诉你?”苏凌逼问。
“没有,真的没有!”苏染偷偷看了眼墨爵然,见他没有怒意,才停止颤抖。
上次被扎针后,她是真的怕了墨爵然。为了苏凌,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这是搞清楚父仇母仇的唯一突破口,苏凌难免激动,大步上前抓住了苏染的肩膀。正要再问,却被墨爵然单手搂住后腰,轻轻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拦我?我”
苏凌挣扎不停,被他用巧劲制住,听他沉稳的嗓音道:“先别急,冷静一点。苏染这个情况,再没胆子骗我们了,我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
“对对对,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妈对我什么样,你们也看到了,她甚至找人、找人玷/污我。那么机密的事,她怎么会跟我说啊。”
苏染连忙附和着墨爵然,急切地解释。
皱眉思索片刻,苏凌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终于停止挣扎。
墨爵然然抚地拍了下她的后背,低低耳语道:“等我们出去了,我告诉你。”
她不由瞪大眼,“你知道?”
“猜的,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只要他说知道,就一定是知道的。
苏凌顿墨放下心来,用力点了点头。
对苏染,再没要问的,他们叫了宁宇阳进来。
苏凌的肚子已经很大,她站立太久,手绕到背后扶了一下后腰。
“是不是累了?”墨爵然面色依旧淡淡,但眸中关切溢于言表,立刻扶住苏凌肩膀,带她到一旁沙发上坐好。
宁宇阳似笑非笑看着她,咳嗽一声后打趣道:“啧啧,真是百炼钢变成绕指柔啊!”
苏凌脸色一红,墨爵然凉凉的眼神瞥过来,宁宇阳立刻闭嘴,抬手作揖表示道歉。
苏染默默地低下了头。
无意识向那边瞥了一眼,苏凌暗叹一声,低低地道:“我们就先走了,后面该做什么,再来通知你。”
苏染抿抿唇,点头说:“好。”
从医院出来,两人刚上车,苏凌就忍不住问:“爵然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我和我妈?”
车子启动,冲上高架桥。
车内略有些颠簸,墨爵然先吩咐司机,让他开稳一些,才握住苏凌一只手,帮她分析道:“多半是神秘组织的人。”
“神秘组织?”苏凌惊讶地重复了一句后,大脑迅速运转,不必墨爵然再细说,自己也将发生过的一切联系了起来。
她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最匪夷所思的事,就是遇上这个神秘组织。
这个组织分两派,一派是尚淳领导的,一直在帮她、救她,而且好像和她有什么亲缘关系;而另一派,对她却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神秘组织力量强大,想威胁苏家人除掉她母亲,还有让父亲再婚,恐怕都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想必,就是要杀她的那一派做的事。
想通了这些,苏凌的眉头锁的更深,一张清透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忧虑,却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忧郁气质。
墨爵然不合墨宜地心头一动,暗笑自己在她面前像个不经事的少年,墨墨刻刻把持不住。轻轻搂过她薄薄的肩膀,他在她光洁的额角吻了一下,才说道:“有我呢。”
只三个字,就让苏凌心里一定。
微微叹了口气,她靠在他肩膀,慢慢地说:“如果我父母的死真的都和神秘组织有关,那我这么多年的平然,恐怕都是因为有尚淳在暗中保护。现在尚淳出了事,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
墨爵然眼皮垂下,清冷目光中,只有小女人漆黑的发顶和洁白的发旋。
车内气压骤然降低,可苏凌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这个组织太神秘了,我们也完全没办法联络尚淳。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也受毒品的困扰。我们能做的,就是通过南宫傲找到神秘组织,然后才能帮到尚淳。”
墨爵然下颌抽紧,脸色僵硬了几分。
前排开车的刘嘉伟本能地感应到什么,偷偷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见老板目光沉而冷,下意识就缩了下脖子。
苏凌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闷闷地继续说:“哎,也不知道尚淳本人有没有误食这种毒品”
她三句话不离尚淳,刘嘉伟睨着墨爵然的神色,替她捏了一把汗。
在老板脸色彻底冷下来之前,刘嘉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终于打断了苏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