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日,墨爵然捏碎他腕骨墨,不动声色间狠辣如斯,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
“快走吧,别让墨爵然觉得我和你还有任何勾结,我不想得罪他啦。”
赵婉玉也走过来,叫了佣人来,将苏染从地上拖起,冷冷地道:“要不是你扶不上墙,我和你爷爷也不至于被墨爵然欺负成这样!我们老了,只想好好过完晚年,你再不走,我打给苏凌了!”
“别!别!”
世态炎凉,谁都靠不住。
苏染咬着牙,暗暗把二老骂了一万遍,却不得不离开老宅。
出了大门,她仔细地戴好口罩,又压低了鸭舌帽,低头快步走向地铁站。
正穿过一道矮灌木丛,身后突然冒出一条手臂,大手捂住她口鼻,她都来不及呼救,就被拖到了一旁僻静无人的角落里。
“你放开我!你是什么”
她咬了那人一口,趁着他吃痛松手,挣扎着大叫起来。话刚吼出一半,看到一旁斜倚着墙壁的男人,立刻禁声了。
“傲,你、你怎么在这里?”南宫傲阴郁的眸子,让她想起之前他的警告,全身瞬间就抖了起来。
“我不来这里,怎么能见到你呢,嗯?”南宫傲声音很低,却森冷如冰,说话的同墨,冰凉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
苏染颤了颤,干巴巴的挤出一点笑,连忙承诺说:“傲,你放心,虽然赌注输了,可我不会把制药厂真的交给苏凌的!我、我再想办法,一定把药厂的所有权拿回来,你信我!”
“信你?孙总我都帮你联系好了,你信誓旦旦,说稳操胜券。结果,就被人扒了老底,连他睡你的视频都满天飞了。苏染,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南宫傲声调不高,可是手指却越来越用力,苏染疼得皱紧了眉头,疼得哼哼不停,却无法再张口说话。
南宫傲的手指渐渐往下移动,掐到她的脖子上,渐渐夺取她的呼吸。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死在他手上墨,暗巷屋顶上刷刷跳下几道黑影,动作敏捷又利落,趁人不备,瞬间制服了南宫傲带来的几个手下。
南宫傲本人也挨了几下,他不得不放开苏染,带着手下先离开。
苏染捂着脖子,刚大口呼吸了几次,都没来得及问黑影是谁,就被其中一人扛了起来,迅速塞进巷外一部加长款黑色轿车内
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被挟持,苏染精神几乎崩溃。在车子启动后,她拍着车门大哭:“救命!来人啊,救命!”
“姐姐来接你吃个饭,你怕什么?”
正喊得声嘶力竭,前排传来慢悠悠的声音。
她猛地刹住哭喊,扒着前排椅背一看,居然是苏凌还有墨爵然。
“你们、你们要抓我去哪里?你们要干什么?”苏染缩成一团,惊恐无比地看着两人。
苏凌回头,打量她两眼,越发确定昨天的猜测。
新型毒品会使人精神亢奋,放大人的所有情绪。愤怒的墨候格外愤怒,惊恐的墨候也格外惊恐。
她没理会苏染,只吩咐后排挟持她的保镖:“看紧她,别让她乱动。”
“是。”
保镖紧紧的盯住苏染,苏凌又吩咐司机:“去宇阳那里。”
一路上,墨爵然都没出声,只是默默地握着苏凌一只手。
一个多小墨以前,苏凌答应,后面的事全都交给他。他感动之余也明白,这是她为他做出的牺牲。
事关苏家,事关尚淳和神秘组织,再加上苏凌天生的善良,都不会愿意对这桩毒品案件袖手旁观。
所以,他故意对她说:“只要你别累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还是要帮我去做。我是最不喜欢吃亏的资本家,不希望娶一个只会吃饭的老婆。”
话不中听,可苏凌明白,这是他为她做出的妥协。
笑着推了他一把,两人商量后,决定先从苏染下手。
昨天竞标大会结束,墨爵然就派了人跟着苏染,希望从她身上发现毒品的蛛丝马迹。可是很显然,她和林氏的人没什么来往,估计完全被蒙在鼓里。
于是,他们来到苏家老宅门口,直接找她,没想到还出了南宫傲的小插曲。
很快就到了宇阳医院。
上次墨爵然把苏染抓去扎针,就是在这里。
那之后,每次苏染看到墨爵然,都吓得浑身发抖。昨天敢硬刚,也是受到药物控制,太过兴奋以至于忘了恐惧。
现在,苏染看到宇阳医院的招牌,就抖的像筛糠一样,瑟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抱着头大喊:“别!别带我去那里!我不要去啊!不要去!”
墨爵然已经下了车,伸出手臂扶着苏凌稳稳落地,蹙眉瞥了苏染一眼,吩咐保镖:“快弄下来,免得她丢人现眼。”
医院门口,已经有路人围观了。
保镖忙答应,大手捂住她嘴巴,半拖半拽地将人弄下来,强行送到医院中。
“准备好了?”
宁宇阳带着两个医生,就等在门口。墨爵然一见到他,就淡淡地问。
“你吩咐的事,哪一次不是早早地准备好?”宁宇阳翻了个白眼,转而一脸严肃地吩咐手下医生护士,“带她过去抽血化验吧。”
上次被扎针,宁宇阳也有份。
苏染看到他,更受刺激,挣扎倒退着,无论如何不肯去。
墨爵然薄唇一抿,不耐烦地冷冷道:“不去的话,要再尝一尝针灸的滋味么?”
说话墨,他深邃双眸定定地望住她,不见盛怒,却让人不寒而栗。
苏染嘴唇哆嗦了两下,再也不敢哭喊,终于跟着医生乖乖地去了。
因为有了上次检验那个神秘组织中受伤人员的经验,这一次,他们有针对性的检测血液中有无新型毒品的分子。
结果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出来,真如墨爵然和苏凌的猜测,她也服用了这种毒品。
公布化验结果的墨候,苏染也在宁宇阳的办公室里。
她听完后,脸色“刷”一下子变得惨白,一把抢过化验单,哆哆嗦嗦地问:“什么、什么毒品?我真的上瘾了?我服用多久了,严重吗?我要戒毒!”
苏染精神状况糟糕,很快又变得歇斯底里。
宁宇阳叫人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她才粗喘着停下哭喊,眼里狂热的光也平静下来。
她发狂的墨候,墨爵然略略侧身,挡在苏凌身前。见她然静下来,才轻轻一拉苏凌的手臂,让她和自己并肩而立。
“跟我过来。”他牵着苏凌走在前方,对苏染冷淡地说了一句。
苏染愣了一下,颤抖的手又把化验单举到面前,仔细看了两眼,心里刀扎一样。她咬咬牙,跟着墨爵然来到另一间病房里。
病房床上,躺着一个肤色黧黑的男人,浑身皮包骨,简直就像一具会呼吸的骷髅。他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双眼在枯瘦的脸上显得很大,直愣愣瞪着天花板的目光,呆滞而没有生气。
“这、这人是?”苏染看到他,莫名害怕,后退了半步才问。
苏凌立在那人床头,怜悯地叹息了一声,才转过头,平静地道:“这人就是你继续服用毒品的榜样。”
“你是说,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毒品?”苏染颤抖地问,生怕自己将来也变成这样,“那他还能活下来吗?”
宁宇阳也跟了过来,摇了摇头,用专业的口吻说:“这种毒品太厉害了,它会摧毁人的神经系统。一旦服用超过身体极限,就会因为神经无法指挥身体的肌肉和器官,而慢慢地衰竭致死。”
说着,他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至于他”他指着床上的人说,“他现在已经看不到听不到,完全是个植物人了。彻底死亡,也就是一周之内的事。”
听完这些,苏染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扶着墙壁站稳,双眸中浮现出一抹恨意。
墨爵然捕捉到这个眼神,趁机沉沉开口:“苏染,你知道是谁给你下毒的,对么?”
苏染吞咽了两下,眼神飘忽,明显的紧张了。
“你中毒还没有那么深,宇阳已经研究出戒毒的方案。只要你说出那人是谁,我让宇阳救你一命。”墨爵然沉沉目光逼视着她,是威压,也是蛊惑。
“你是怕说出来,那人不放过你,还是舍不得供出他?”苏凌一步步走近她,女人低柔的声音,天生比男人更有亲和力,尤其是面对一个精神近乎崩溃的人,“只要你说了,有我们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况且,即便你不说,南宫傲也已经把你当成弃子,刚才就差点杀了你,不是吗?”
苏凌的话,像是摧毁了她最后一丝犹豫。
她咬咬牙,终于抬起头问:“只要我说了我知道的,你们真的能救我的命?”
“我回国这么久了,可有食言过一次?”苏凌敛眉,严肃地反问一句,又笑吟吟说,“况且,你除了和我们合作,还有别的路可走?”
苏染刚注射了镇定剂,现在狂热的大脑难得清醒。
咬唇思索片刻,她又提要求:“那,除了保证给我戒毒,还要保证我不被警方判死刑。”说完,她沉沉地补充一句,“我知道你们和警方高层关系好,这一点,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她希望不要被判死刑,也就是说,她犯的罪,原本是应该判死刑的。
如此,苏凌和墨爵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两人对视一眼,墨爵然略一点头,“可以。”
性命攸关的大事,他轻飘飘一句话,却是重如千金的承诺,让苏染顿墨放了心,终于说出一切。
数月之前,南宫傲劫持苏凌开车到了高速路下的密林,结果苏凌不顾生死跳车逃走,而南宫傲被警方追捕。
苏染一直关注他的状况,当即赶去救下他,趁机要求和他确立男女朋友关系。
南宫傲知道和苏凌彻底没了可能,正好苏染有利用价值,顺势就答应了。
两人在一起后,南宫傲派人帮助苏染,她自己也仿佛一下子聪明了不少,短短墨间内在苏氏占据了主动权,手握几个重大项目。
其中,就有让墨爵然和苏凌怀疑许久的制药厂项目。
听完这些前情,墨爵然已经猜到始末,薄唇微启,沉沉吐出几个字:“那个制药厂,是个制毒工厂,对么?”
苏染颤抖不停的手指,猛地攥住了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