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陛下之忧
“回家好,回家好啊!”卢氏也不知该同房遗玉讲些什么,只是扯着她,不住落泪。
房遗玉将卢氏眼角的泪水抹去,强忍于眼中打转的泪珠,笑道:“娘,女儿都饿坏了,咱们快去用膳吧!”
卢氏闻言回过神来,忙道:“对对,瞧娘都糊涂了,快快,快去用膳了——”
卢氏这一动,上上下下都跟着动了起来。
这魏国公府,到底是以卢氏为尊,虽然这般说法会失了房玄龄的颜面,可这毕竟是事实。
房遗玉看着一大桌子尽是自己爱吃的菜,心头处尽被温馨幸福包围,倒是二兄直呼偏心。
卢氏不停为房遗玉夹着菜,大兄房遗直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断劝酒,二兄房遗爱傻乎乎的就一直喝,房玄龄不善表达,可平日滴酒不沾的他竟也陪着儿女们痛饮起来,不再顾忌。
这便是家,即便唐太宗的国宴尽是美味珍馐,也是比不得家中之宴。
房遗直出言问起二弟与大妹的征战历程。
房遗玉如说评书似的,将两个月来的经历,绘声绘色讲述一遍,为使得家人安心,她又将自身本事夸张润色一番,几将她给说成神仙下凡,于敌人大军之中所向披靡,一人便将二十万吐蕃军卒杀得抱头鼠窜。
父母兄长皆知其心思,纷纷当做故事来听,不时掩嘴轻笑。
一家人闲扯至子夜,才在房玄龄的催促下,各自回屋。
房玄龄将房遗玉叫住,对其在松州的作为褒奖一番,尤以其对二州刺史的杀伐果断,更是大肆赞扬一番。
房遗玉还是首次被房玄龄这般夸赞,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房玄龄忽而话锋一转,感叹道:“你既能得陛下这般器重,便更该为大唐全力效忠,切莫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房遗玉闻言有些疑惑,直到听了房玄龄的解释,适才了解。
房遗玉先前还奇怪那些顽固不化的文官,为何不借她在二州使出残忍手段一事,对她展开攻讦。
然而实际上,早在战报抵达长安那刻,唐太宗便收到了数十本弹劾房遗玉的奏章,尽是关于其手段狠辣,有违和谐团结的内容,恳求唐太宗降罪惩戒。
唐太宗对那些奏章中的内容,于次日早朝直接对百官回复:“房遗玉之所为,皆朕授意!”
他将一切尽皆揽于自身,为房遗玉担下了那些罪责,压力由他一人承担,故而房遗玉才并未受到任何惩罚。
房遗玉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一怔,心头升起丝丝感动,定是因自己为官不久,身为女子,且无甚根基,唐太宗不愿见自己因此事与百官对立,故而直接将一切担下。
自古只有将责任推卸给朝臣的君王,哪有唐太宗这般甘为臣下顶罪的明主?
“父亲放心,女儿心中有数!”
唐太宗的个人魅力的确强大,难怪史上犹如房玄龄、李靖等一干著名人物皆对其忠心耿耿,即便是如今的房遗玉,也不禁生出一种得遇明主的感觉。
次日,房遗玉大早便至太极宫北驻地领了已然改编为龙武军的飞龙禁军,并对其展开训练。
飞龙禁军虽说近来荒废,可毕竟担着宿卫的职责,多少有些功底。或许比不得房遗玉麾下的千余人,可也不会逊色太多,只是近来疏于训练,故而使得实力有所倒退,若是由房遗玉操练几月,必当恢复以往模样。
此番出征之际,房遗玉时常向李勣学习练兵之道,受益匪浅,打算将心中所想尽皆用于龙武军上,使其尽早恢复往昔实力,成为麾下强助。
房遗玉刚将训练任务派发,便收得到了唐太宗的传唤,只得将练兵之事交予伍元和吴敬威,自己则去了甘露殿!
唐太宗脸色郁郁的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皱起,似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叔父?”房遗玉探了探身子,轻声叫道。
唐太宗瞥她一眼,叹气道:“银子,咱们先前有所疏漏,举办这般宏大的盛会,差银子啊!”
当唐太宗道明前因后果,房遗玉方才清楚发生了什么。
早朝时唐太宗已将昨日商议之事公布,于朝堂之上丢下一计响雷。
若是单纯比武、骑射,本不稀奇,可如这般将万邦勇士聚集一堂的会武,却是古往今来头一次见。
文武百官皆被唐太宗这一想法打动,并随之产生无限遐想。
当然,有赞同之人必有反对之人,那些谏官言官就认为此事劳民伤财,于国有失,还有人认为虽说大唐尚武,可于个人勇武,要远逊夷人,此举非但无益,更是会使大唐失了颜面。
只是此言一出,立马就将当朝武将激怒。
脾性难自控的程知节、契苾何力好悬没将言官们痛揍一番,其余武将也尽是怒瞪谏官。
即便是向来老好人的李勣也已瞪圆双眼,言官此言不似在说大唐勇士比不得异邦之人吗?
言官们见此阵仗,自是大气不敢出,哪还敢再说什么?
会武此举,有见识之人自是赞许,可其劳民伤财也却是事实。
“文武百官虽同意举行天下会武,可却尽皆盼朕能缩减阵仗。”唐太宗言至此处,实在有些郁郁寡欢。
他为人极好面子,属那沽名钓誉之辈,况且早下决心,这般可传千古的盛事,自是要办的漂漂亮亮,后人难及。但若按他心中所想,付诸行动,耗费银钱少说也要过亿。
国库充裕,并非掏不出来,可这只出不进的生意,别说是那掌钱的户部尚书,即便是他自己也心疼的紧。
但若让他缩减排场,也是不情不愿,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如今在这重要关头,唐太宗又想到了满脑袋鬼点子的房遗玉,想看看她有什么主意。
房遗玉闻言一怔,而后感到好笑,你运动会都办了,还担心没钱可赚?
直截了当道:“叔父,此事并非难题,只需在赛事举办之际,收取进场费用,银钱问题便不在话下。”
房遗玉本想说什么商旅的冠名费,可一想到大唐轻商,也只得将那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