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伴被人夸赞了,柳宓心情也挺好。
她用胳膊撞了撞薛丁,偷偷跟他咬耳朵道,“你说实话,是不是私下经常喝酒啊?”
薛丁黝黑的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他摇头,“没喝过。”
其实他喝过没喝过,柳宓还真是不大在意,能碰到晋丰收是意外,怎么说他们都有过命的交情,晋丰收再怎么着也不能坑她,至于薛丁,那就更是惊喜之外的惊喜了。
等她先帮着把菊花酒给做起来了,剩下的事就能都交给他,自己当甩手掌柜。
这有现成的劳动力不使,那不是傻子吗。
柳宓把自个的来意跟他说了下,大概就是让他介绍一下如今本地哪种酒类比较常见,便宜,口味比较容易被大众接受。
他一五一十的都跟柳宓说了。
其实柳宓听的天花乱坠,可是这会她也不在意了,为啥?身边有薛丁呢!
有他罩着,自个还用费什么心啊。
晋丰收说罢,有点犹豫,秦掌柜是个人精,见自个在这,他有些拘束放不开,随即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去了,他的迟疑连柳宓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发现了,自然开口询问他。
晋丰收心底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柳宓这才清楚他方才的犹豫是为了什么,先前在平安寨,那边村子的情况,她大致有个了解,那边的人,似乎好像都不太依赖于农耕生产,不然当初生了疫情,要是寻常的山村,家家户户有余粮,怎么也能撑个几个月。
而不是像他们一样,早早就已经勒紧了裤腰带等死。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柳宓想起来了先前在那呆着时,看到了村口不远处那几个空宅子,如果说那是酿酒的作坊,那就能明白他们的粮食都到哪去了。
酿酒需要粮食,晋丰收是村长,又会酿酒,怪不得这么得村里人的敬佩呢。
“可是后来疫情一过,先前合作过的酒家……”他说到这,深深的叹了口气。
柳宓瞬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先前平安寨的村民靠着这些酒坊,多少也能养家糊口,谁知道后来那么倒霉,偏偏成了疫情高发区,后来还没人放弃,隔离起来。
如果说那场疫情不是那么严重,又或者说是当时平安寨没有成‘收容所’,那现在他们的生活显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可是坏就坏在,影响力太大。
想必再过十几年,只要人们一提平安寨,就会想起那场疫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酒卖不出去的原因。
见柳宓沉思,晋丰收也知道自个有点强人所难,他不该拿着这事来让恩人为难。
“我就是说说,恩人不要放在心上。”
柳宓回过神后,连连摆手,“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真的,当初你们怎么对那酒窖我比旁人都要清楚,既然我要用酒,那用谁的不是用?况且咱们之间的交情,你想给我多要钱估计都开不了口。”
柳宓故意说这个俏皮话来打破之间的尴尬氛围。
晋丰收摇头,“就算不给钱都使得。”
能用的上,不浪费了他们这一年的辛劳,说真的,就算分文不收,都抵不上他们对小神医的感激之情。
“您客气了,这样,要是今个方便的话,您就带我们回去取几坛酒来,我先前听掌柜的说,您那酒的种类也不少,我们俩又是门外汉,得先看看哪种酒比较适合我们用,所以,得几天后再来给您准确的回信。”
“使得,使得!”晋丰收连连点头,原本他们整个村子都带着绝望的,但是因为柳宓,他们有了一丝丝希望,说真的,就算是这会真的弄不出名堂来,他们也不会有遗憾的。
柳宓带着薛丁往平安寨去了。
…………
就在柳宓前脚走后没多久,另一道倩影进了飘香阁。
正埋头算账的马三见到来人,迅速的放下了手里的算盘,谄笑着上前跟人打着招呼,“是柳二姑娘来了,正是不凑巧,令妹刚走呢。”
柳月兰笑笑,“她今个来了?这我倒是不清楚,这次来是来送松花蛋,而且快要过年了,来这结算一下前三个月的钱。”
马三拍了一下自个的脑袋,恍然大悟,“是啊,这都要月底了,这钱是该结算了,你看我这脑袋,秦掌柜再三交代过我的,这我都能忘!”
说罢,他把算盘抹平,啪啦啪啦的算着。
趁着这功夫,柳月兰隐约觉得有视线注视着自个,只是,她以前出来,时常会被这种眼神打量,一时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着稍微等会,那人视线便会离开。
可惜,就算是动了下身子,方才投在脸上的视线,此时并未从后背移开。
“姑娘是你啊!”
马三还在算账时,听到有声音响起,他跟着柳月兰顺着发声的地方望去,是那个人。
贺源。
柳月兰见那人蹒跚的走来,心内知道,这个招呼,无论如何都要打了。
这人先是救了她跟三妹,后来又替柳宓那丫头当了垫背……
“贺公子好。”
柳月兰顾忌着男女有别,没有表现出跟他太过熟络的模样。
贺源当初锁骨骨折,除了最开始那几日有些痛楚外,这些日子已经好了太多,他年轻,恢复的又好,如果不仔细看,他是跟常人差不多的。
马三虽然在算账,可是他耳聪目明的,早就看出了那姓贺的小子的意图,这些日子柳家男人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以前都是他来送松花蛋的,此时变成了柳二姑娘来。
她差不多每三天来一次,而只要是她来的日子,这小子总会‘不怀好意’的在门外守着,分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让他往外走,这人总是装出一副我很虚弱的模样。
这会柳二姑娘刚刚进来没多久,这小子就又出现了。
算了,爱看好颜色的姑娘这是男人的通病,只要他不做的太过分,自个也不好说什么。
马三手上动作快了几分。
他算出银钱后,又不大放心的再盘算了一回,这次算完,他松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几锭银子,“一共是三十八两三钱,您收好。”
柳月兰将三钱银子拿出来,就当是给他抹了零头。
“马大哥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这几个钱就当给大哥喝茶钱了。”柳家人做生意,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论是柳老实还是他下面的三个闺女,结算钱的时候,有些零头都会抹掉。
飘香阁家大业大的,不会在乎这几钱银子,可是对方这种态度怪让人心里舒服的。
马三也知道掌柜的平日里的做派,笑了笑,也就把银子收下了。
“那个,眼瞅着过年了,掌柜的说要是家里有多余的松花蛋,这些日子便多送些过来,还有,方才掌柜的给姑娘们准备了些汴城那边新来的糕点,小神医走的太急,没来的及拿,您稍微等会,我去取。”
因为跟秦掌柜关系好,所以平时来这,秦掌柜会送些糕点,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都是心意,所以柳家人也不会拒绝。
礼尚往来而已。
马三去拿东西了,小二热络的招呼她坐下,那道视线还在身上黏着,她放下茶杯,对上了楼上那道目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贺源一时间有点没回过神。
“那个……”片刻后,他缓慢的挪步下来。
“姑娘,我有点事想要麻烦你,你也清楚,我这会行动不变,身边也没个能帮衬的人,那个,你看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写一封家书……”
贺源有点紧张。
柳月兰打量了下周围,他朝自个说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见他眼巴巴盯着自个,拒绝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口,况且如果这人真的是有要紧的事跟家里人说,她代笔也是可以的……
“好。”柳月兰颔首。
这下子倒是让贺源愣住了,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是,柳月兰竟然这么客气的就答应了他!
俩人相伴往楼上去了。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楼下原本坐着喝茶的男人,压低了几分帽檐,朝着旁边桌子的男人询问,“那人,是谁啊?”
飘香阁的环境好,平时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在这交谈切磋,虽然不是吃饭的点,可这会还是有不少常客在这,那书生听的人询问,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
看着柳月兰的背影消失,大方的解释,“那姑娘你不认识啊,大名鼎鼎的小神医啊,那男人就是小神医救来的,兄弟,不是我给你吹,你跟我打听就对了,这镇子上还真是没我不认识的人!”
柳月兰给柳宓年岁相差无几,俩人身形又差不多,平时做的衣裳,在样式上,姐妹三虽说不能一模一样,但布匹都是同一匹,柳月兰从背面看,还是很像柳宓的。
加上这会她跟着贺源这个伤号走了,自然而然的会引起旁人的误会。
“兄弟,你还不清楚小神医的神通吧?我给你说……”话匣子一开,轻易是关不上的,男人喋喋不休,这个男人也听的认真。
马三也不知道自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柳二姑娘就不见了。
他招了伙计问了下,得知她上了二楼,也没太过在意。
可是,事情是在一个时辰后,不对劲的。
中午吃饭人最多的时候已经过去,他揉了揉腮帮子,还惦记着糕点没送出去的事,招来个伙计,示意他去楼上看看柳二姑娘为了啥耽搁了这么久。
可是伙计下来时,却跟他说,楼上并没有柳二姑娘的身影。
马三拿着算盘算起了账,眉头微皱,“难道是有急事,先走了?”
想着也想不出个头绪,他摆摆手,“行了,你就忙吧。”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青天白日的,在人来人往的酒楼内,好端端的大活人,竟然会凭空消失!
马三没想到,在马车上晃荡醒来的柳月兰,更不会想到!
…………
柳月兰是在车子的颠簸中清醒过来的,清醒后,脖子后面一阵阵的痛楚袭来,她试着坐直身子,活动了下身子发现她手脚被人绑的严实。
外面天黑沉沉,根本看不出什么时辰。
柳月兰只能听到风吹动树梢发出的响动以及马儿脚步声袭来,惊扰了树上的乌鸦声。
狭小的空间内不止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她凝神屏息,察觉出还有另外一道呼吸声袭来,她顺着那声音,朝着那边踢了一脚。
贺源被她踢醒了。
男人比女人镇定些,他没有柳月兰清醒时的惊慌,先打量了下周围,随即将嘴上的塞着的东西蹭掉。
摸黑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并没有人回应他,想起昏迷前所见的,他挪动着身子朝着她过去。
外面黑乎乎的一片,虽然他已经放低了声音,可是柳月兰还是听到黑暗中传出的窸窸窣窣声以及他不断涌入过来的动静。
她朝着角落缩去。
“别动!”贺源呵斥住了她,“你想把外面的人都吸引进来?”
权衡了下利弊,柳月兰暂时停止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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