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宫中的内侍便来到了汪府,传永昭帝的口谕宣叶绥立刻进宫。
“臣妇接谕,这就进宫。”叶绥这样答道,接下了这个口谕。
内侍暗暗松了一口气,陪着笑说道:“烦请督主夫人随奴才进宫一趟了。”
一旁的汪印淡淡说道:“本座陪她进宫。”
他神色如同往常一样淡漠,眼中什么也看不出来,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杀气完全收敛,内侍明明没有感到压迫,然而不知为何,他心中的震慑更甚了。
“督主要进宫,自然可。”内侍答道,心想裘副首领再有所预料,会猜到汪督主会跟随夫人进宫,早已经请得皇上允许了。
汪府那辆漆黑的马车缓缓朝宫中驶去,汪印握着叶绥的手,声音柔和下来,安慰道;“姑娘,不用担心的,不会有事。本座一定会找出真相。”
叶绥点点头,朝汪印笑了笑,道:“大人,我不担心,我没有做过这事,那些人要将罪名安在我头上,不会容易。”
她的确不担心,这个宫中伎俩在她看来,实在太儿戏了。她想知道的是,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就是贤妃所为。
如果真的是,那么贤妃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些……
“裘恩正在加紧查探宫中的内侍侍卫,既然有人做了这事,总会留下线索的。”汪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中一片狂暴。
此事针对的就是姑娘昨日进宫!姑娘进宫是临时起意,这背后的人也只能仓促行事,一定会留下破绽的。
他定会将这个破绽找出来!
当汪印和叶绥去到紫宸殿的时候,殿中早已站了不少人,有好几个内侍侍卫,有贤妃娘娘,其中最瞩目的,便是十九皇子郑瑞。
此刻郑瑞躺在担架上,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了,仔细一看,他左腿还绑着纱布,有一只手也无力地垂着。
可见,郑瑞是受了伤,形容有说不出的凄惨可怜。
一见到汪印叶绥进来,殿中的气氛似冷凝了不少,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顿了一瞬。
还是郑瑞打破了这种沉凝,他看向叶绥,脸上满是愤懑和后怕,高声控诉道:“督主夫人,本殿只是想起了母妃,一时悲伤难抑,冲撞了你几句,你为何对我下这样的狠手?你……”
“皇儿,不得胡说,此事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不一定是督主夫人所为,慎言!”一个清冷的嗓音响起,带着局外人所特有的冷意,阻止了郑瑞的话语。
郑瑞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声反驳道:“可是我听到了那个人说治我不敬之罪,我就只对督主夫人态度不好而已……”
叶绥静立在殿中,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没有听到这些话语一样,更不担心这些话语所说的就是她。
这个姿态,和平时的汪印极为相似,这一对夫妇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那样。
永昭帝半眯着眼打量着叶绥,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半点惊慌错乱,于是开口道:“叶氏,你对此有什么说法?”
叶绥躬了躬身,恭敬地说道:“回皇上,臣妇不知如何说。臣妇昨日的确碰见了十九殿下,殿下与臣妇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臣妇便出宫了,事实上,臣妇现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殿下何以会变成这样了?”
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传谕内侍来到之前,大人已接到了宫中的消息。
昨日晚膳之时,贤妃宫中的内侍便发现郑瑞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寿康宫都没有发现。
心急之下,贤妃将此事禀告了永昭帝,帝王下令左翊卫在宫中四处搜索,几乎将六宫都翻了个遍。
最后,终于在已经被封了的承乾宫找到了郑瑞,不过此时的郑瑞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早已经昏迷了进去。
今晨郑瑞醒来后,说被人蒙住了头脸,被人不断毒打,这人说是教训他、治他不敬之罪。
他想来想去,也只觉得自己是昨日对叶绥态度不好,所以恳请永昭帝作主,才有传召之事。
郑瑞瞪了她一眼,脱口道:“你……不是你派人暗中将本殿打成这样的?你肯定是在装傻!”
叶绥神色顿时震惊不已,她诧异地说道:“殿下,您这就冤枉臣妇了。殿下贵为皇子,况且年纪尚,便是在臣妇面前说什么都是可以的,臣妇怎么敢说您不敬呢?这实在折煞臣妇了。”
说罢,她弯下了腰,朝永昭帝说道:“请皇上明察!请皇上一定要找出对殿下不利的人,以还臣妇清白。臣妇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冤枉臣妇,是谁在离间皇上与臣妇相公的君臣之情!”
一句“离间皇上与臣妇相公的君臣之情”,叶绥说得掷地有声,不觉听进了永昭帝的心里。
离间君臣之情?
这时,叶绥继续说道:“皇上,臣妇昨日进宫,恰好殿下就出事了,这未免太巧了。再者,臣妇相公执掌缇事厂,旁的不说,若只想教训一个人的话,是断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殿下,您说打你的人说‘治不敬之罪’,听起来就是故意说给您听的,您可不要受蒙骗了。”
“你……”郑瑞正想说什么,在瞥见贤妃的眼神后,立刻止住了话语。
是了,他差点忘记了,现在他是受了伤之人,柔弱可怜才能取得父皇的支持,哪能不依不饶地和叶氏争论?
贤妃见到郑瑞低声痛哼了几声,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随即站了出来,冷冷说道:“孩子纯诚,哪懂得什么蒙骗?督主夫人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心虚不成?”
听到贤妃说话,叶绥终于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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