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
正事?
难道是……洞……洞房?
还没等他自我反驳这时候能有什么正事,他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跳出了这两个字。
江桓瞬间就涨红了脸。他虽然嫁给季明歌过,但大皇女对他不甚宠爱,因此夜生活也十分稀少,偶尔有的几次,明歌也是只顾自己干了个爽,完全没有顾忌过身下的人是否愉悦。
所以在江桓的印象里,这是一种对男方来说十分羞耻又痛苦的事情,所以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绝不会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也因此,当季明和这样说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友谊,他总是忍不住对面前的明和卸下一部分的防备。
虽然他已经有意识地克制自己,但习惯这种事并不是一时半会能更改的东西――就比如说,他竟然会因为她说的话感到羞愤。
如果同样的话换成那些他不认识亦或是憎恶的人来说,他只会觉得冒犯吧。
这样想着,他的心中更恼,但他总算还记得如今是新的一生,没有像前世一样被这样浅薄的荤话所激怒,然后嗔骂。
这种事情放在前世是损友之间的感情交流,江桓也乐得配合好友的幼稚激怒手段,但放到了现在,却更是一种试探,他若是拿出前世的反应,不说正在审核他有没有能力投靠她的明和会掉多少好感度,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殿下问出这样的问题,想来心中已然是有了解决的办法。”江桓低眉顺眼地答道。他堪堪重生,手中的势力还没摸透就嫁了人,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提出什么举措。而且他看的出来,她提这个问题,并不是想要他的回答。
“啊,这你可就猜错了,”季明和摇了摇头,“明面上的我手上能用的人现在大部分都被陛下拦着,外面伺候的那几个侍从也都是陛下的人,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看我娶个好人家收收心的,而你就是那个人选。我估摸着这些安排她早就布置了下去,而现在被某些事情耽搁了的她必然想不起来她曾经小小的吩咐,而既然没有她的命令,这些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我们圆房。”
形式这样尴尬,明和却似乎并不觉得紧张,她甚至还有心情细细地给江桓解释着他们目前的处境,“如果你自诩了解我,应该很清楚,我的暗棋不可能会动用在这种地方,毕竟我舍不得,所以现在能救你的只有自己――而对我来说,我完全可以顺水推舟睡了你,反正这种事吃亏的只是你。”
##女尊世界就是好啊,失身的是男人!##
江桓被对方这样的直白堵的说不出话来。
纵使他智力卓越,也不能掩饰他在这方面的毫无经验。所以咋一被问了这样的问题,他竟然除了黑人问号毫无想法。
前世的季明和虽然也是一个满口荤话的兵痞,但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是个有妇之夫,所以他的口花花还留了几分颜面,像这样直白的耍流氓,还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
“殿下……这……”自重生起,江桓就没想过要委身于谁,在他的想法里,他最好的局面,是成为季明和的重臣,然后依靠对方施展自己的抱负,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如此,他的梦想也已经只剩下了天下。
似乎是对他这种磕磕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的行为有些不屑,二皇女停下了手里的进食动作,她走近靠在轮椅上的江桓,她的双眼被长发虚虚掩住,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脚步稳而缓慢,步子落的又重又坚定,若是从军者必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毕竟这样的步伐在军中很常见。
当一个人想要从气势上压制另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这么走。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皇夫?”她俯下身子,靠近他的耳畔,这样低声问道。
江桓浑身一颤,下意识就想退,但他的轮椅靠着身后的床,根本是退无可退的局面,是以他只能稍稍偏过头,争取不发生什么亲密接触,而这样的猝不及防间,他就撞进了她的眼里。
在这样口气暧昧的时候,她的眼神依然是冰冷的,她勾着唇角,像是在笑,可是她所有的表现都只是表象。
他这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朋友关系,他只是一个一见面就投诚了的残废,而她是个拿纨绔当面具的伪装者,面对这样的他,她一定会拿出十二万分的怀疑。
“并无。”然而沉默半响,他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
“那就睡吧。”仿佛是失了兴趣,季明和合衣上了床,她背对着江桓,口气听不出情绪,“我会验收我给你的这个机会的后续的。不要让我失望,我的皇夫。”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好。”
不过三两天的时间,柳如朝的资料就被摆在了季c的桌子上。
资料上说,他原本是个商户家的小儿子,在家中十分受宠,只是家道中落,靠山又获了重罪,家中人受了牵连,除了外出游玩的他免于一死,其余家人甚至连全尸都没能留下。而他在不断逃命的途中,机缘巧合之下进了醉欢颜,又幸运的在第一夜就碰上了外出寻欢取乐的季明和,这才避免了被糟蹋的命运。
季明和爱玩爱美人,自她进过醉欢颜,历任的花魁都一直是她的专属,但她却并不碰柳如朝的身子,能这样保守,每每相约都只是行酒令,依照她的性子,很有可能是想把那至关重要的一夜留到婚礼,以体现她对这个玩物的看重――至少大多数人就是这样想的。
可季c却并不这么想。
她太了解一个人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了,季明和看着柳如朝的眼神,分明是看着一只合乎心意的宠物,因为讨人喜欢所以不介意给力所能及的方便,不介意付出随手的喜爱。但在某些方面她也会坚守着不前进,毕竟这种人总是意外的执着,若是要了身子,不想负责的明和绝对会被事后纠缠――就像现在这样。
花心之人最讨厌负责。
可以说,明和看着江桓的时候的喜爱的兴味,都要远远多于对柳如朝的。
而这一点非常有力的佐证就是,柳如朝又上门过几次,但每一次他连明和的面都见不到,就被江桓打了出去。
明和新任的皇夫江公子看起来气势十足,下人也十分看人下菜,为讨他的欢心,每一次面对如朝的时候都像对敌人,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干脆和无情。
而次数多了之后,这个叫柳如朝的,这个把一切寄托在季明和身上的可怜男人已经伤痕累累,无论身心。
季c看着这样的柳如朝,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王之砚,他不曾这样歇斯底里过,但他的确是求过她的,只是那时候她拿身不由己天下世家的平衡搪塞了他,于是那以后,他再也不曾对她露出哀求的表情。
他后来一直是那样的光风霁月,像一朵不曾凋谢的高岭之花。
而把他变成那副模样的人,是她。
季c合上了手中的情报,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柳如朝和季c其实很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见到这个孩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王之砚――更别提他还这么年轻。
而她已经不年轻了。
可是看到这个孩子,她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恢复了活力,像是回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心跳动静。
只是那时候她还年轻,经历的太少,而现在她已经是皇帝。
一个国家的皇帝,做不来强取豪夺的事情,更别提那是她宠爱的二女儿的小宠。
还是断了这念想吧。
她想。
这或许是之砚给她的考验,看她在这样的诱惑面前能不能坚守本心。
全京城的人都说,江桓断腿以后,就变了个人。
婚前把自己关在屋里消极抗拒婚约不说,婚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季明和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当起了妒夫――季明和四处留情,与她有露水姻缘的自然不在少数,可这些人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打了出去。人们都说他是中了二皇女的邪,给她当了枪使――毕竟,有这样一个妒忌心强的正夫,她留情不负责任就更加有理由了。
而所有被打出去的人中,待遇最惨的人是柳如朝――毕竟他是传闻中的季明和的心上人,而江桓现在的角色是妒夫,会这样做也很正常。
无数百姓对此津津乐道,而主角之一的柳如朝在又一次受伤之后,终于消失在了人群中――他并不是放弃了,而是江桓用季明和的名义收回了在醉欢颜所支付的订金,没有了二皇女做靠山,江桓的做派和季明和的默认又很明显,是以没过几天,花魁柳如朝又成了他们招揽客人的拍卖品。
而当夜,柳如朝被拍卖的消息就被放到了季明歌和季c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