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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李其方走后,白茺就回到了主卧室来看林沫。

他留下来的那个小护士在客房里面坐着看书,知道这边的主人家是自己主任的朋友,而看到这家人住的这个地段,又是在a城清静又精贵的地方,如此小护士便知道这家人并不是一般人家,也不好在别人家太过随意,只是坐在了这边一间很大的客房里面看书。

白茺一走进房间去,就看见林沫低着头在沉思的样子的。

他走过去坐到穿上,挨着林沫身边,问道:“刚才打电话是说了什么?”

林沫抬起头来,看了一阵白茺的脸,表情仿佛有些惘然和难过,白茺看到他这样子,就忍不住要去搂一下他。

林沫这时候说:“我妈妈到这里来了,我说了你家的地址,她要过来。”

其实林沫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面是很没有底的,首先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自己母亲白茺家的地址,其实他也不知道白茺会不会高兴他这样做,虽然两个人是伴侣,也是爱人关系,但是互相之间的隐私和独立性,也是要保持和尊重的。

白茺听了他说这样的话,也印证了他刚才猜到林沫是在和他母亲打电话这一点是对的,只是他看着林沫脸上迷茫又带着有些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就伸手过去把林沫搂到自己身上来靠着,一边给他顺着背,一边说:“没事,你妈妈来了,我好好给她说。”

白茺用了“我”这个字,而不是说“我们”,林沫听了他这样说,心里的感受就更加深,也更加难受。

他没有告诉过白茺自己母亲依然反对两个人事,他这样做,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而白茺现在又即将就知道他母亲的态度其实就是不想让两个人在一起的,出了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林沫在心底就觉得对不起白茺,这无疑就是让白茺会感到为难。

因为他们两个的是两个独立的人,就算再相爱,也是独立不附属于对方任何一方的人,所以林沫潜意识里面还是会觉得自己母亲这边的事情应该有自己处理好,不应该让白茺为难。

但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难事,并不知道怎么办。

林沫从白茺的怀抱里退出来,苍白的脸上带着不忍的伤心和隐忍的为难之情,微微皱着秀丽的眉,说:“我妈妈比较难于说动她,她心思很坚定,但是却都是为我着想,为我好的,她来了你不要和她争执起来,她带我到大,很不容易。”

养儿方知父母恩,白茺自己也是做父亲,自然知道做父母的心。

只是林沫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林妈妈说话,即使他知道应该先说一些话来宽慰白茺的心,因为这毕竟是会让他感到为难的事,但是在这两者之间,林沫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前者。

白茺看着林沫有些恳求之意的脸,眼睛深沉,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说道:“好。”

林沫知道这样做是没有道理的,他的母亲现在闹到白茺家里来了,这是让所有人感尴尬的事,而且他现在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确实对白茺来说是有些任性妄为了。

他心下内疚又愧对于白茺,只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平衡,才能让这件事情圆满。

他伸手去找到白茺的手,手柔柔地握住了白茺的手,并没有怎么用力,因为他现在就没什么力气,对白茺说道:“我这样对你说,是我有些任性了,我不想让你为难的,只是她是我母亲,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林沫的声音很轻柔,甚至带着一点内心挣扎的痛苦。他心里其实更加在乎白茺,也更加爱白茺,但是他还是要维护自己的母亲,这就让他感觉很痛苦。

让白茺为难,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是无论如何都要两个人去面对的。

他说完话,甚至连打着针的那只手也拿过来握住了白茺的手,眼里带着恳求和沉沉的难过之情,目光如沉水地看着白茺,那黑亮亮的眼珠像沁润在水里的宝石一般温温润润,但是却可以透过他的明眸看到他此时此刻内心的难过和痛苦。

林沫的右手完全是一片冰凉,他用双手这样握着白茺的手,眼带恳求之意,肤若凝脂的脸上就看上去更加让人心里一阵难过和复杂。

白茺心思很沉,但是其实他内心也是很心痛和怜惜林沫的,他不想让林沫感到痛苦和难过,林沫身上的痛,比承受在他自己身上还重,还让人难过,如今看着林沫这么低姿态地对他说话,白茺非常想制止住林沫这样说。

白茺甚至也有些皱着眉看着林沫,看着他这样纤柔又坚韧的样子,就感到一阵心如刀割的感觉。

他目光深沉,深邃的眼睛像一口井一样望不到底,林沫幽幽的眼眸里带着微弱淡然的光,就像是在一间黑屋子里,忽然就有一点星光般温柔的光线照了进来。

白茺反手单手托住林沫的手,把他的手小心又细致地放在自己手掌里,耐心地磨砂了一阵子他的手指,然后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道:“好,我不会让你母亲难做的。”

白茺他既然这样说,自然就会做到。

林沫听到白茺语气平淡若无事一般答应下来,但是他知道自己实在是太为难白茺了,他说出那样的话来要白茺照顾到他自己母亲的心情,这让林沫内心有感激但是有更多的是愧疚和难过。

他也心痛白茺,不想让他难做,更不想他为了自己而难做。

林依这边打了电话,就拦了车要来白茺家,常俊鑫拉着出租车的车门,说道:“阿姨,让我也去吧。”

林依心里沉沉的,对常俊鑫说道:“谢谢你,不过现在这个不是放假的时候,你赶紧回到学校去,我去找到沫沫就带他回来。”

说完,林依就拉上车门,叫车开走了。

常俊鑫留在原地,颇为觉得有些惆怅和难过,不过,他也没有多停留,自己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到了学校里。

林依打车到了白茺家这边的时候,小区的保安十分严格,叫她出示证件和打电话联系住户主人。

林依坐在车里,有些压制住火气地等待着保安联系白茺那边,最后保安终于一切都询问清楚了,才让车子开了进去。

林依去敲白茺家门的时候,她并没有来得及打量这座小区的设施,纵然她知道这边一定是十分高档的小区,但是她现在心里一直被焦躁和烦闷占据着,只想赶紧把儿子带走,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欣赏这龙潭虎穴般地方。

林沫和白茺说了一阵子话之后,家里做事的钟点工就过来敲了主卧室的房门,说道:“先生,家里来了位女士,说要找小公子的,不知道找小公子什么事,现在正在偏厅坐着,不知道是不是让她过来?”

现在白茺家里这边的下人都把林沫当成了白茺的儿子,而白茺也顺水推舟,并没有说破两人的关系,所以这边的下人们都很自然地称林沫就是白家公子。

白茺和林沫听了, 都知道是林妈妈过来了。

白茺在林沫额头上亲了一下,给他一个安抚的亲吻,说道:“我过去叫你妈妈过来。”

林沫眼里带着留恋地看着他,仿佛白茺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样,但是其实并不远,就在一个房间里,但是他其实是不舍白茺去面对自己的母亲。他知道白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做出很大的退步了,他心里又稍微的不甘心,想要自己的母亲能圆融一点该多好,但是事情就是不能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顺利。

白茺去了偏厅里面,又见到了林沫的母亲林依。

他十分客气礼貌地走过去,说道:“林女士,你好,沫沫生病了在我家修养,你能来看他他很高兴。”

白茺把话说得简单又直白,几乎没有带什么感情色彩在叙述这件事情。

但是听到林依心里,却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她认定了这个男人就是勾引他儿子的人,而且两个人还是在林沫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白茺那个时候就开始诱拐他儿子,诱拐未成年人啊,那可是犯罪的啊。

林依看到白茺一副儒雅却又客气的样子,心里虽然有很深的怨气,但是也控制住了,没有发泄出来,说道:“那让我去看看他。”

白茺虽然是在家里,但是也穿着很干净工整,和他上班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身上穿着暗细蓝色条纹的衬衫,领口是很古旧经典的温莎领,而袖口则是双排扣的圆角袖口,并没有带袖扣,而是两粒简单简洁的白色圆形纽扣。

他这样穿,浑身透着沉稳内敛的威势感,但是并不咄咄逼人,反而给人可靠稳重身处上位者的尊贵感。

因为之前林沫给白茺说了不要和自己的母亲起冲突,白茺就不会不顾及到林沫的心情,他做到客气谨慎的态度对林沫的母亲,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沫的缘故。

白茺把林依领到主卧室这边来,林沫听到了一阵的脚步声,就立刻直起了背来,看到林妈妈出现在了白茺身后,他马上声音有些弱地叫了林依一声:“妈。”

林依走到了主卧室这边来,白茺身形高大,之前一直走在她前面,沉默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视线,现在林沫探着身子叫了她一句,她就看见自己儿子坐在一张很宽大古典豪华的床上,身上还穿着一席月白色的睡衣。

这间主卧室相当的宽敞,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的小户型的房子,里面的陈设也十分典雅奢华,浴室,衣帽间,还有一个很小的书房,一切都应有竟有,房间地上铺着纯白色的地毯,人走上去十分声音都被巧妙地吸收了。

林依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自己儿子,此时见了他,见他下巴变得比以前更加尖,深幽的眼睛带了春水桃花般的媚惑,眉梢眼角虽然带着病容,但是人见了却更加有种病娇美人苍白柔弱不堪的感觉。

林依微微皱紧了眉头,心想才一个月不见儿子,他怎么就长成这幅模样了。他这个样子,简直和当初生了病的林帆一模一样,两母子都长着清艳绝伦的长相,狐媚而大的眼睛带着吹风吹皱一湖春水的潋滟,即使清冷的眼神,不笑也含着情,让人觉得那双眼睛里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一般。而林沫此时生着病,身体清瘦柔弱,看上去也像是刚经历过情/事欢/好的模样。

林沫见自己叫了母亲一声,她依旧沉着脸没有回答自己,他心里的紧张就更甚了,其实他内心是很敬重自己的母亲,但是正是因为这种尊敬之心太重,才会导致他心理上的懦弱和害怕。

林沫声线有些发紧,他又叫了一声:“妈,你来了,我病没有好,不知道你来,所以…”

林妈妈见了儿子这幅样子,心简直沉到了底,她之前还在一直给林沫敲响钟让他不要和对方走的太近,生怕两个人发生什么让人后悔的事情来,但现在看到了林沫坐在对方男人的床上,而且还是主卧室这边的房子,林依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下恐怕是林沫不仅仅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当成了耳旁风,而且还像是已经和对方睡了,发生了关系。

林依眼神沉寂,有种怒其不争的悲哀在她眼里,她断然制止住了儿子的话,声音冰冷坚硬地说:“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抛在了耳后了?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一回事,居然跑来和随随便便的人同居,你这样子被同学和老师知道了别人会怎么想你?

我以前是怎么样教导你的,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别人,你这些事情让学校的人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能在学校待下去?你都不小了,还不考虑后果的这样乱来,是要被毁掉一生啊知不知道!”

林依一连串轰炸式的连番质问,说得林沫根本抬不起头来。

林沫听着母亲这些尖锐的语言,感觉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痛,连胸口那个地方也紧紧蜷缩了起来,他被刺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声音艰涩地哽咽道:“妈,我不是,我…”

林依在自己说话的途中声音也越来越尖,声线越来越短急,那声音几乎要把一个人逼到墙角去,林沫就已经被她逼到了一个死角里,并且还在承受着来自她身上的压力。

她怒极攻心,眼神阴郁死沉地把自己儿子看着,身体气愤得都发生了轻微的颤抖,她根本没有思考过来自己作什么,就忽然在白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林沫面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接着又是几个连续的耳光打在林沫脸上。

林沫被母亲打了,愣愣地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茺就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拉住了林依的还要继续打林沫的手。

林依的手被人拉住,动弹不得,她眼神凄厉凶狠地朝白茺看过来,声音尖利地道:“放开!”

白茺看着林沫被打了,脸色沉得十分难看,心思复杂,即使打林沫的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也无法原谅。

跟不要说林依之前说林沫的那些刺耳的话。

白茺拉着林依的手并没有放开,林依一个女流之辈,力量当然抵不过白茺一个男人。

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怒气之中缓过起来,不过此时也在这逐渐消停了。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里带着精光,心里不知道有多恨这个男人。

白茺目光冷冷地看着林沫的母亲,面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他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不含糊。

林沫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泪痕,倒是立刻就注意到白茺手背上暴露的青筋,他吓了一跳,立刻从被子里面跳出来,因为吊针的线长度限制着,所以才不能在床上移动很多距离,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紧张地连滚带爬地到了床头这边来,声音紧张又害怕地对白茺说道:“白茺,你放手,放手。”

他是极其害怕暴力的,无论施暴者是谁,承受者又是不是自己,他都有种从心底深处深深的惧意和恐慌。

白茺冰冷的目光和林依疯狂炽烈的目光碰在一起,两个人对峙上,他冰冷毫无温度的目光,就好像可以把人也冻结起来一样。

他听到了林沫的声音,这才松了手,不过看着林依的眼神里却依旧没有什么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