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幽幽转醒,费力支撑起身体,问道:“怎么有婴孩的哭声?”
总管太监同太医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什么都没听到?皇宫大内,尤其是皇上歇息的寝宫怎么可能有婴儿的哭声,见皇帝一脸慎重,总管太监不敢多说,示意太医上前给皇上诊脉。
“陛下容许臣再为您把脉。”
“不对,有哭声。”皇帝忽然抬高声音,“有哭声,查,给朕查清楚到底谁在哭。”
在皇帝方才的噩梦中,到处鲜血淋淋,啼哭□□声不绝于耳,被太子杀戮的皇子皇孙满脸是血的睁着眼睛看着皇帝,皇帝很怕,想要移动却怎么都动弹不了。
当时他的身体似被冻僵了一样,死去的皇子皇孙慢慢的靠近他,皇帝正在绝望之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如同穿透面前的血色……他醒了,皇帝不愿意回忆噩梦,却清楚的记得驱散噩梦的啼哭声。
不把声音找到,皇帝睡不安稳。
皇帝推开了上前的太医,“朕没病,不用你!”
总管太监道:“陛下稍等,奴婢这就去寻您说得哭声,奴婢一准会找到哭声。”
他不敢再耽搁下去了,出了皇上寝宫,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搪塞皇帝之时,小太监跑过来报信,“大总管,世子妃生了,生了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嗯。”总管太监正为找婴儿的啼哭心烦意乱,世子妃平安就好……还生个男娃,世子爷回京一准高兴……总管太监抓住了报信的小太监,满面红光的问道:“世子妃刚刚生下了小少爷?”
“是,听到消息奴婢就来给大总管送信了。”
总管太监得了肯定的消息,撇下小太监撒腿就往皇帝寝宫跑,看皇帝样子,不似怪罪婴孩哭声,反倒想要寻到婴孩,这不正合了秦王世子妃刚生下婴孩的时辰?
纵使时辰有差,皇宫大内除了秦王世子妃外,也不可能再有旁人生孩子了。
自从十年前,皇帝最后一位皇子降生,皇宫已经很多年再没孩子出生。
皇帝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睁开眼睛问道:“找到了?”
“回陛下,奴婢听说秦王世子妃姜氏刚刚生下了一位小少爷,奴婢想世子妃离您不远,许是您听到的哭声就是……秦王世子爱子的哭声,听报信的说,小少爷长得极好,天生美玉,哭声洪亮……”
“陛下,您不能起身。”
“朕要亲自去看看,准备轿辇,快去。”
“陛下的龙体。”
“朕没事。”
“奴婢这就去准备软轿,陛下稍等。”
总管太监不敢阻挡皇帝,给太医一个询问的目光,太医摇摇头,示意最好按照皇上的要求去做,此时皇帝因为丧子之痛,最需要慰藉,冲淡皇帝的悲伤情绪比用药还显得重要。
皇帝出行,轿子很快准备妥当了,总管太监伺候皇帝重新梳洗,更换了常服,皇帝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走出了寝宫,结果一番折腾,此时正是午夜,天上晨星闪烁,夜风徐徐。
皇帝吸气,“闻不到了。”
“陛下?”
“朕闻不到血腥气息。”
皇帝甚至鼓足了涌起看向被火焰吞噬的太和殿方向,他不仅没有再听到儿子们的□□哭泣,也闻不到刺鼻的血腥,当时他昏厥也是因为难忍丧子之痛。
丧子本就很痛苦了,皇帝亲眼看见太子杀戮其余皇子,骨血相残,祸起萧墙,这点更让皇帝痛苦。
他虽然做了多年的皇帝,但也是人,虽然利用了儿子们,可也是父亲,虎毒不食子,他万万没想到太子如此丧心病狂,如此的……给他的打击会如此巨大。
如今他只上下来个儿子,只有两子。
皇帝已经走近了人生的尽头,老年丧子对任何来说都是悲剧。
皇子死于自相残杀,皇帝再宽慰自己一切都是太子的错,太子残忍,也无法不内疚,不是他勾起皇子们抗衡太子的野心,哪会有这场宫变?如果他早一点定下储君,太子也没机会逼宫。
为了向证明皇帝没有废太子的心思,皇帝额外给了太子许多的权利,重宠太子,由此太子才能在最后时候铤铤而走险。
发生了这一切,皇帝怎能不内疚?怎能不自责?他又怎么能不做噩梦呢?
由此皇帝对用哭声惊醒自己噩梦的婴孩格外的看重,在他这个岁数更相信命儿,也格外的固执偏激,也许这个孩子的降生会驱散阴霾,掩盖在皇宫上空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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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璐瑶正抱着自己的儿子仔细的看着,同嘉敏郡主道:“我怎么看着像我爹?他外祖父?”
嘉敏郡主仔细端详了一下,不得不点头道:“虽然同你爹相似,可眉眼比你爹精致多了。”
这个儿子全无新生儿降生时满脸褶皱,皮肤很白皙,姜璐瑶颇为称奇。
“怎么会呢?竟然像我爹?”
姜璐瑶贴近儿子仔细看着,虽然姜二爷相貌也可成为堂堂,但绝对赶不上赵铎泽俊美,儿子像外公?这是什么原理?
燕亲王妃在旁边捂嘴浅笑,嘉敏郡主没生过儿女,自然不晓得……“一般新生下的婴孩大多像外祖父,过一阵张开了,就像爹娘了,你和世子出落得都好,他不会差的,方才听他的哭声洪亮,可知是个厉害的。”
“其实像我爹也没事。我爹也不难看啊,是不是,小老虎?”
“……小老虎?”
“这是我和阿泽给他取得乳名。”
姜璐瑶可没说以此纪念她飞虎入梦的事儿,“他就叫小老虎了。”
嘉敏郡主抚额,这名真是好记啊。
燕亲王妃道:“也不错,将门虎女自然生下的是小虎仔,何况阿泽也弃笔从戎,颇有老秦王之风,他们两个生的孩子,不是虎子,是什么?”
“方才多谢燕亲王妃了。”姜璐瑶再三表示感谢,如果不是有经验的稳婆在,她不晓得还得疼多久。
“无妨,正好能用上,你和孩子平安,比什么都让我欢喜的……”
“皇上驾到。”
姜璐瑶愣了好一会,皇上驾到?
虽然产房已经清理干净了,但古人历来坚信产房是最最污秽的地方,男人轻易不会进产房的,纵使极为关心姜璐瑶的永宁侯都站在门外,皇帝怎么会来?
太监总管跑进来,对姜璐瑶等人行礼,“圣驾停在外面,皇上有口谕,想见见世子妃生下的小少爷。”
姜璐瑶下意识的抱紧了儿子,“外面风大,我怕他受不住,不如等百日再拜见圣上。”
“……回世子妃,皇上在外面等着,不见到小少爷,只怕……”
总管太监也很为难,虽然世子妃说得在理,可世子妃也不能违抗圣意啊,“要不给小少爷多加一件衣服?”
姜璐瑶咬着嘴唇,皇帝没事闲着吗?巴巴的来看自己的儿子?
嘉敏郡主是不会见皇帝的,姜璐瑶根本不放心把儿子交给总管太监照顾,更不想让祖母为了皇上的心血来潮抱着儿子同皇上碰面,虽然祖母和祖父已经解开了误会,但在永宁侯面前,祖母越少见皇上越好。
姜璐瑶想了想,把包裹好的儿子交给燕亲王妃,信任的说道:“还是劳烦燕亲王妃抱着小老虎去见皇上吧。”
抱着小老虎?听起来很别扭啊。
嘉敏郡主晓得姜璐瑶的苦心,心底窜起暖意,懂得为亲近人着想,是姜璐瑶最大的优点。
她很少让亲人觉得为难,反而事事想到了前头。
燕亲王妃是皇上的儿媳妇,又曾经是皇子的长嫂,对见皇上并不紧张,她没想到姜璐瑶会在关键的时候选择相信自己,接过小孙子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他也是我孙子。”
这是说给姜璐瑶听的,赵铎泽过继成了定局,她害谁,也不会害将来传宗接待的小孙子呐。
没人同姜璐瑶说起皇上的决定,等到燕亲王妃抱子出门口,问道:“她孙子?”
“你当她急冲冲带着稳婆进宫就是为了救秦王世子妃?”嘉敏郡主坐在姜璐瑶身边,低声道:“皇上已经下了口谕,等到孙女婿回京,就把孙女婿过继给燕亲王。”
“真的是燕亲王?”
“嗯。”
姜璐瑶靠在嘉敏郡主身上,“我……我一点都不高兴。”
“为什么?”
“燕亲王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如果我们从秦王府分出去,自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出继给燕亲王做嗣子,我上头岂不是又多了两座大山?给旁人做嗣子那么容易?”
姜璐瑶虽然听赵铎泽说过,但她对过继的事情没怎么在意,赵铎泽既然拒绝了燕亲王,燕亲王自然会找别人,这次宫变,燕亲王表现得极好,同燕亲王有仇的皇子又都被太子给杀了,尚存的两位小皇子总不会同命不久矣的皇长兄过不去。
因此燕亲王的嗣子可不比以前,是个富贵的位置,燕亲王一脉也不会因为皇帝故去儿而被新君连根拔起。
怎么最后偏偏又落在赵铎泽身上呢?
旁人看着好,一向习惯当家作主,不喜欢上头有人压着自己的姜璐瑶可不见得喜欢。
嘉敏郡主道:“我看燕亲王夫妻是明白人,不会为难于你,燕亲王也就这几个月了……瑶瑶,看着他,挺让人惋惜的,孙女婿虽然有老二,但老二只是岳父,无法取代父亲,秦王又是那样,我看孙女婿过继给无子疼惜的燕亲王最好。想来燕亲王警告过燕亲王妃,等到燕亲王去了,燕亲王妃不敢太寻你麻烦。”
“哎,麻烦。”
姜璐瑶摇头叹息着,燕亲王好像也不怎么地道,此番宫变背后没有他的手笔,姜璐瑶一点都不相信。
燕亲王不仅谋算了仇人,给儿子报仇,并给了皇上致命一击,还白捡了阿泽做嗣子,从这点来看,燕亲王也可以称作人生赢家了。
嘉敏郡主道:“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羡慕你?今日皇上眼巴巴的来看望你的小虎崽儿,我看世人许是会把眼睛都嫉妒红了,如今的燕亲王府可是今非昔比了。你祖父也说做燕亲王嗣子,对孙女婿将来有莫大的好处,瑶瑶可别为一时痛快,耽搁了阿泽,让他将来怪你。”
“我也就是同您抱怨抱怨,这话同旁人我是不会说的。”
姜璐瑶又不是傻瓜,晓得阿泽的野心,不管怎么说成为皇孙要比做秦王的儿子更接近权力顶峰。
如果秦王对赵铎泽好还罢了,秦王只把赵铎泽当作麻烦看,几番算计赵铎泽,离开秦王府是必然的,姜璐瑶可不想看到赵铎泽因为一时失控就同秦王互相攻讦。
父杀子是罪,子杀父确是大逆不道,性质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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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抱着小老虎端详了半晌,“像,竟然像姜承义?好啊,姜承义是朕的福将,这孩子将来也是有大福气的。”
“多谢陛下。”燕亲王妃顿时感觉面上有光。
“赏。”
皇帝把孩子交还给燕亲王妃,“仔细教养,朕会记住这个曾孙的,朕要回去想一想,给他取个好名字。”
一句曾孙,彻底奠定了赵铎泽即将就任燕亲王世子的地位,显然皇帝不会再考虑旁人,哪怕宗室子弟表现得再好,皇帝也不会改变主意。
燕亲王妃小心翼翼抱着小孙子,“小老虎叩谢皇上。”
“小老虎?”
“是啊,这是世子妃和世子早就商量好的乳名。”
“哈哈,有趣,有趣。”
皇帝笑了两声,又想起伤心事,道:“朕赏他一只金虎。”
皇帝没有久留,见过姜璐瑶后,起驾返回寝宫。
一会功夫,姜璐瑶面前摆满了各色的赏赐,托盘中一只栩栩如生巴掌大的小金虎格外吸引人,全部都是用黄金做的,这要是扔到地上,没准能砸出一个坑出来。
皇帝也太大方了一点。
“传旨的公公说,皇上和太后娘娘准许你在宫里坐月子,等做完月子再出宫去。另外皇上也说过两日等江南再安定安定就调世子爷归京。”
“陛下隆恩浩荡。”
姜璐瑶忍着牙酸说了几句感激涕零的场面话。
燕亲王妃显然舍不得小孙子,但她如今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办法久留宫廷,亲了亲小孙子不舍得离去,她比旁人更盼着早日过继赵铎泽,小老虎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放不下,看他心里就暖暖的。
等到燕亲王妃和皇上走后,忍耐不住的永宁侯冲了进来,抱着自己的外曾孙,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像我,他像我!”
嘉敏郡主无奈的笑道:“曾孙像你,曾孙女也像你,如今曾外孙还像你?你到底哪里好?”
“就是像我!”永宁侯对此很固执。
嘉敏郡主懒得理会他,嗔道:“皇上让你在宫里?”
“嗯,皇上说让我再护卫皇宫两日,等他安排人接替我的位置,如果不是为了瑶瑶和小孙孙,我才懒得做侍卫统领。”
“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就是看不惯他!”
“行了,说大话也不看看地方。”
嘉敏郡主捏了永宁侯一把,“以后孙女婿就是皇上的皇孙,你仔细一点,别给孙女婿惹祸,让瑶瑶难做。那事也不能都怪皇上……”
“哼。”永宁侯冷哼一声,刚想再编排几句,小老虎一泼童子鸟撒在永宁侯身上。
永宁侯刚一瞪眼睛,小老虎漂亮的眼睛含泪,小嘴蠕动,马上就要大哭的意思,永宁侯大笑:“没事,没少,小虎崽我可没怪你,不哭,不哭。”
可是永宁侯的话显然小老虎是听不懂的,哇哇的啼哭。
“我不说不怪他了吗?”永宁侯把小孙孙递给嘉敏郡主,“怎么还哭得这么厉害?咱们孙子可不爱哭啊。”
“他不舒服自然要哭了。”
嘉敏郡主亲自更换尿布,回头见永宁候身上的‘地图’,“你也去把衣服换了吧。”
“赵家人都是爱哭的,我告诉你,被看老秦王被称作杀神,他第一次上疆场杀人也落泪了,做了好几夜的噩梦,不是杨帅守着,他不一定能挺过去。”
“老秦王本是皇子,又被皇上和太后宠着,自然精贵。”嘉敏郡主亲了亲曾外孙,“我们小老虎才不是爱哭的。”
永宁候见嘉敏郡主眉眼含笑,心想如果她有个孩子,一定会是最好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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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皇宫中的奴才悄无声息的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因为有奶娘在,姜璐瑶不必为孩子喂奶,本来她挺想争争做母亲的责任,可嘉敏郡主告诉她,这是规矩,只有鄙俗的人家才会自己养孩子。
姜璐瑶经历了莫名其妙的难产,体力也不怎样,没争过嘉敏郡主,只能暂且放下亲自喂养孩子的打算。
她在床榻上睡得正熟,一道吼声从外面传来,“快抱出来给我看看……我披星戴月的赶回来,瑶瑶怎么会早产呢?”
“你闭嘴。”永宁侯揪住了姜二爷耳朵,“你要吵醒瑶瑶。”
“爹啊,你怎么把瑶瑶照顾到宫里来了?还早产了,万一我小孙子身体不好,你陪我啊。”
“……你这个逆子!”
“快给我看看嘛。”
“你见了皇上吗?”
“皇上也在睡觉,我没敢惊动陛下。”
“所以你就来你女儿门前吵着要见外孙?”
“……”
姜二爷捂住了嘴巴,低声道:“我就是想看看嘛,外孙呐,我从还从没听人叫我外公呢。”
“他还不会说话!”永宁侯额头出现了一个井字,“你听他叫你外公还得等两年。”
“不会啊,瑶瑶很就会说话了,不足一岁吧,不过学走路慢了点,她小时候最爱让我抱着,就是不喜欢走路,弄得我都担心她不会走路,跟我夫人犯愁了很久。瑶瑶生的儿子自然会像她,走路慢点也好,让阿泽抱着。”
永宁侯目光颇为复杂,姜二爷对儿女的事情如数家珍,而他却不知道姜二爷怎么长大的。
姜璐瑶把儿子交给奶娘,“你送出去让我爹看看。”
“是,世子妃。”
姜璐瑶嘴角含笑,姜二爷见到极为相似自己的外孙,不晓得会不会高兴的上房,“我爹都回来了,阿泽,你怎么还不到回京呢?江南的事情就那么难吗?我……比任何人都想你。”
纵使姜璐瑶有很多人陪伴,还是最惦记在江南的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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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世子爷,马跑不动了。”
赵铎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见身下的骏马四肢打颤,随时有可能倒地,翻身下来,道:“再换一匹,前面不用去驿站,买点干粮直接上路。”
“不过,县令会迎接世子爷……”
“听命行事。”
“喏。”
赵铎泽看着京城方向,纵使日夜兼程,他还有两日才能赶回京城,他接到了快马急报,晓得瑶瑶给他生了个儿子,赵铎泽高兴坏了,得了皇上回京的命令后,他立刻动身,把一切繁琐的善后事都扔给萧睿华,江南富商,官员都想宴请必受重用的秦王世子,赵铎泽连理都没有理会。
他的小老虎已经被很多人抱过了,亲生父亲反倒靠了后。
赵铎泽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京城,好好地亲一亲瑶瑶,感谢她给了自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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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痒。”姜璐瑶被脸上的异样弄醒,看清楚面前的人,哑然道:“阿泽?”
“瑶瑶,我回来了。”
赵铎泽脱掉满是泥土的靴子,钻进了辈子里,把瑶瑶搂得紧紧的,“我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