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子,您的药。”
小梅与小翠对着明景仁行了礼,明景升锁着眉头轻应了一声。
小梅将那碗药从盘内小心翼翼端起,正欲放置在那圆桌上,只听“啪”的一声,小梅手中的药碗莫名地应声而碎,连着几声瓷碗碎片落地的清脆声音。滚烫的汤药也只溅了数滴在小梅的手上,只听她惨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手中那碗重新熬好的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溅了满地全是。
一时间,屋内静得只听到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
微微蹙眉,明景升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惊恐的小丫头,又看了看她身旁同样一脸惊愕的另一名小丫头,最后目光定在了门外美仁的身上,勾了勾唇,嘴角处浮现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扑通”一声,小梅跪在了明景升的面前,猛地磕起头来,哭道:“明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今日奴婢决不是有心连着两次打翻您的药,请明公子开恩,请明公子开恩。”
“请明公子开恩,小梅绝非故意的。”小翠也跪下来求情。今日不知是犯小人还是怎么了,本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小梅这死丫头竟当着客主的面将药又给打翻了,早知道这碗药自己来端就好了。之前有那次向少公子保着她们,这会该怎么办?
连着两次打翻?明景升挑了挑眉,睇望了眼前这两个诚惶诚恐的小丫头,不责怪,也不叫她们起身。
一直立于屋外的美仁,原本想看看这明景升如何处理这件事,等了半响,却见他由原本站着即而缓缓地坐在凳上,饶有趣味地只顾盯着那摔的瓷碗碎片看。
轻哼一声,美仁又步回屋子,对着两个跪在那小丫头,道:“都起来吧,不过一碗药而已,打翻了再重新熬就好了。”
明景升抬眸望了一眼美仁,轻咳了数声,道:“我那碗药可不是普通的伤寒药,千金也难求。”
白痴!毒药还当个宝,千金难求,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倏地,两个小丫头哭得声音更大了。
挑了挑眉,美仁不明所以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疑惑道:“千金难求,那也有个价,先起来再说吧。”
“呜呜呜,不是这样的。这药是明公子自己带来的,一共只有三贴,昨夜明公子服了一贴,但今日却一下子被奴婢打了两贴。奴婢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伤寒药,愚蠢地想待会去药铺重新抓药,可是……”小梅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明景升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不急不慢地接道:“可是听我方才这么一说,因而想在信阳城短期内配出这药是不可能的事,若是我这两天出了什么事,她们担当不起。”
美仁的嘴角微微抽搐,之前的想法全被推翻了,那药竟然是他自己带来的,根本就没有人要害他。看来他是真的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难怪与他不对盘,和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如何能沟通?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东西,这就是你的千金难求?”大笑几声,美仁弯下身从打翻的药碗碎片中拾起一粒约指甲大小滚圆的珍珠,举在明景升的眼前晃了又晃,道,“明哥哥的嗜好果然与众不同。珍珠,主治热病惊痫、烦热不眠、口疮溃疡不收口、目赤翳障,最重要的是能润泽肌肤……”
说到这里,美仁故意顿了顿,一双美目不安分地在明景升白晳的面庞上来回扫视。明景升挑着眉,与其对视,似在听下文。
很快,美仁勾了勾唇,怪笑几声,戏谑道:“可明哥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热病惊痫、烦热不眠、口疮溃疡不收口、目赤翳障。呵呵呵,说到这最后的润泽肌肤,一般女人用珍珠来保养肌肤,那也是将珍珠磨成粉,明哥哥却是要生吞了珍珠。哈哈哈,美仁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南海珍珠,价值不菲,谢谢。”明景升从容地浅浅一笑,似若无意地在美仁的虎口处轻轻一拍,美仁慌忙之下松了手,那粒珍珠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手中。
愕然之余,美仁怔怔地望着他对两个异样眼光的小丫头道:“起来吧,药的事我自会想法子。”
“多谢明公子,多谢明公子。”小翠与小梅两人顿时舒了一口气,连忙将地上的碎片拾掇干净。慌张地退了出去之后,两个小丫头对望了几眼,疑惑着那颗珍珠究竟是何时落进去的?
明景仁瞟了一眼手中的珍珠,又眈了一眼还立在跟前愣着一动不动的美仁,遂挑了挑眉,道:“怎么?你不是有急事要走的吗?”
再度望了一眼明景升手中的珍珠,美仁暗咬了几下牙齿,愤愤道:“是的,既然没什么事,那美仁便不多打扰了,明哥哥可要好生休息了。”
作了揖,这一次美仁是真的离开了。
明景升坐在桌前,捏着手中这颗闪着洁白光晕的白色珍珠,温馨雅洁,晶莹瑰丽,算是珠中之极品,价值不菲。
蹙了蹙眉,抬眸望着门外渐渐消失的身影,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