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二年(公元26年)伊始,便是传来好消息,大司马吴汉率大司空王梁、建义大将军朱佑、大将军杜茂、执金吾贾复、扬化将军坚镡、偏将军王霸,骑都尉刘隆、马武、阴识等将领在邺东漳水大破檀乡军,这让关内依然焦灼的局面下,刘秀压力减轻不少。
随即刘秀分封功臣为诸侯,多则四县之封地,在历代中也属优厚了,有官员劝说刘秀为了加强中央集权不应封地太多,刘秀却是一笑,他敢封就说明他震得住他们,只要君主贤德,那些都不是大事,别人在未敢言语。
不久邓禹攻进长安,刘秀又添一件喜事。又有众多赤眉军将领来降,刘秀都给予官位,重用之。再加上不断有刘氏宗族带兵来投靠,一时间刘秀队伍又是壮大不少。刘顺、刘赐等与刘秀一同长大的刘秀南阳的族兄弟先时都是效命与刘玄帐下,此时闻得刘秀称帝定都,也带兵来投,刘秀对汉室宗族很是优渥,封候优待不在话下。
其中刘赐最是聪明,他是先西去武关,迎接刘玄的妻子儿女到洛阳,世人大赞他忠义,刘秀自然对刘玄妻儿礼遇有加,也算挽回他当日背主的名声。
郭圣通已经为后,刘秀纳贵人自然要她出面操办,刘秀晾着阴识,阴识却丝毫未有任何抱怨,又主动请缨出战,奋勇当先,打了胜仗,这让刘秀好受不少,终于决定出了正月迎阴丽华入宫,着实盛大的迎亲之礼,虽比不得皇后但也不差多少了。
阴丽华传了大红的华丽嫁衣,与镜前打扮妥当,江梅一旁称赞道“小姐真是漂亮!”
“换了吧,把宫里送来的礼服拿来换上”阴丽华心里叹气,面上却不显,由着侍女给换上那件同样华丽却不是正红色的婚服,摸着边饰,心里默默念着“这些都是暂时的,暂时的”
叩拜、兄长,“妹妹牢记兄长教导,自不会辱没阴家家风,十年二十年之后定还今日为妾之辱,望兄长善待阿娘”
“我定会奉母亲为亲母,妹妹放心就是,以后宫外有为兄打拼,你在宫中当慎之又慎,一切,小心”阴识道,他能做的便唯有卖命了,“那些温补的药要记得吃,家中一切有我”
阴丽华对着母亲的房间叩拜,起身由着侍女相扶频频袅袅的走出阴家大宅,未再回头望一眼。
东汉后宫命妇分皇后、贵人、美人、宫人、采女五个品级,其中贵人仅次于皇后之下,然不过是俸禄不过数十斛,美人、宫人、采女三等,无爵秩,只在岁时赏赐充给。此时,刘秀采纳大臣建议命中大夫与掖庭丞及相工,于洛阳乡中阅视良家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已下,姿色端丽,合法相者,载还后宫以充盈后宫,所以这次入宫的女子非其一人,只她一人得贵人位,有相当的礼仪,其他人不过是封了宫人、采女,连个美人都没有,一比较对阴丽华就更优厚了。
车轿载入宫中,阴丽华自然不会是皇帝亲迎,很快被安排在玉堂殿中。身处陌生的寝殿,阴丽华还是有些紧张,手死死攒着锦帕,垂目安坐。周围是随她进宫的两个侍女江梅、玉蝶,其他便都是宫中的侍女,一个个低首侍立,很是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局促不安。这与她心中期盼的婚礼相差太远,阴丽华此时方知她还是想的太乐观了。
一时两个美貌侍女进来行礼道“奴婢葛巾、墨魁见过贵人,给贵人道喜”
“起身”阴丽华平静的说道,她已经猜到这两人的大致身份。
“谢贵人”葛巾道,“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禀报贵人,陛下尚在宴请群臣,怕是暂时无法入后宫,娘娘便命人给贵人备下了哺食酒水,请贵人慢用”
“谢过皇后娘娘体恤”阴丽华起身躬身道谢,江梅、玉蝶已经很有眼色的递上荷包。
“谢贵人赏,您有事吩咐奴婢便是,奴婢告退”
阴丽华看着天色知道刘秀确实不会这时回来,再看一桌丰盛的哺食,有很多都是奇奇怪怪她没见过的,知道这便是郭家自己弄出来的新鲜法子,她倒是明白郭圣通不至于在这些事上动手脚,便让人服侍着用了些,只是再美味的哺食此时也有些食不下咽。望着外面一点点变暗,心中也多了浓浓期盼,她已经许久未见他了,不知道他是瘦了胖了,摩挲着腰间玉佩,甜蜜取代了不安。
刘秀还在前面大宴群臣,他最近是挺高兴的,妻子原谅他了,该娶的人也迎进宫来了,便是后宫新多出那些位妻子也都容下了,皇后太子都已经立下,关内大捷,平复有望,妹妹妹夫、舅舅一家也来了洛阳,确实高兴。刘秀便喝的有些熏熏然,由人扶着进后宫,走到东侧西排的宫殿路口,眼睛微微一闪,径直就要入内,侍者当他喝多了又去长秋宫走习惯了,便出言提醒,“陛下,玉堂殿尚未到,您……”
“什么玉堂殿,去长秋宫”刘秀含含糊糊地训到,歪歪斜斜的直往一边倒,万青赶紧扶住“陛下,今儿是阴贵人进宫之日,贵人被赐住在玉堂殿啊”
“什么阴贵人,去长秋宫,通儿还等着朕用膳呢,快点,再说都拖出去砍了”说着自己便晃悠着往长秋宫方向而去,侍人们赶紧伺候着,心中叫苦不已,这叫什么事儿,这这让娘娘和贵人都为难嘛,期颐的望着万青。万青看了看东侧东排的方向,眼神示意“主子说什么照做就是,想抗旨不成?”
一行人扶着晃悠悠、颤颠颠时不时嘟囔两句的刘秀往长秋宫而去。
郭圣刚把儿子哄睡了,听得前面宴席散了,以为刘秀已经去了玉堂殿,正准备自己也睡下呢,不想就见着刘秀进来了,心里着实诧异,猜不通他葫芦里买什么药,难道真喝醉糊涂了?
“陛下,陛下”郭圣通轻轻推着一进来就躺倒榻上的刘秀,回身问怎么回事,万青几个道是他自己嚷嚷着要过来的,他们也没办法。郭圣通蹙眉,吩咐道“瑛珞去端些醒酒汤来”,拿着帕子给他擦脸,看着他的细微表情,却始终看不出什么。
“陛下,先用些醒酒汤吧”
刘秀含糊的就着郭圣通手喝了,喝罢就笑呵呵地看着郭圣通,因着醉酒,脸上都泛着红晕,眼睛也迷蒙着,再一傻笑,哪里还有半点皇帝威仪,郭圣通现在想他是真醉了。可在他这里也不是办法啊,便有湿了帕子给他擦脸擦手,等着他清醒些送他离开。
“通儿,呵呵,过来”刘秀笑呵呵的抓住妻子玉手,一把把人带进怀里,见着郭圣通被磕的直揉鼻子,又痴痴笑。
“文叔,你醉了,别闹,还是早些去阴贵……”没说完便被堵住了嘴,一个翻身压在身下,郭圣通着实气恼,他娶新人高兴喝多了,跑她这里耍什么酒疯,“呜呜”的挣扎,奈何她的力气实在不是刘秀的对手,直到刘秀吻够了才放人,趴在郭圣通身上打起了鼾。郭圣通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喘够了气儿,卯足了了力气才把人挪开,见刘秀睡得香,知道不能这样把他赶出去,压了半天火气,叫万青进来,“陛下多饮了些,现在睡着了,也不好再过阴贵人那边,你去禀告一声,让贵人早点歇了吧”
万青得令去禀报,只说圣上醉的睡了,今日不便过来,让阴丽华早些歇息,没提刘秀去了长安宫之事。阴丽华只觉得,头昏眼花,脑袋嗡嗡作响,极力保持着微笑送人离开,回到房里就忍不住落了眼泪。
“贵人千万莫哭,大喜的日子,定是陛下醉了不好饶了贵人休息”江梅却是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的,这算怎么回事呢,只能和玉蝶对看。
阴丽华抹了几帕子,便压着声道,“都去歇了吧”
他是故意的,故意晾着她,让她明白算计君王的结果。是,他是封了兄长官爵,也给了她盛大婚礼,可是却是新婚之夜回了他们一巴掌,让他们明白即便迫不得已给了他们面子,这里子他也可以轻易不给。明天怕是整个宫中都要看她笑话了。阴丽华狠狠地攒着玉佩,扯着上面的璎珞,这还是她新打上去的。她又不是故意要伤了他孩子,只是想先探个究竟、试试水而已,就着了他这般嫉恨,是一点没念着等了三年多的情意。“情意”?阴丽华苦笑,是她高估自己了,怕是他根本对自己就没那个东西,那她等得三年、日夜期盼又算什么?昔日的承诺又算什么?手上的比目玉佩又算什么?泪珠又开始滚落,怔怔地一直坐到了天明。
郭圣通让人挪了刘秀去床上,服侍着他睡下,自己实在不想和个酒鬼呆在一起,便着人收拾暖榻出来,还没等去睡,又刘秀叫着“通儿,你去哪了?”只得咬着牙过去,“文叔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喝些蜜水?”
刘秀摇晃着身子勉强立起,嘴里还含糊着“不要蜜水,要通儿”又把人拽到了床上抱着,大手也开始不老实。郭圣通现在觉得没有些不对劲了,刘秀极少失去自制的喝酒,更不可能喝的糊涂找错路了,再看那双作祟的手,郭圣通忽的明白了,这是他要给阴丽华落脸呢,让他们知道他不是肯吃哑巴亏的人,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可是他可以随便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她这里?是觉得以后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很好看吗?郭圣通恼怒无比,心里转过几个念头,想看热闹便让你看个够,反正这一世她就没打算和阴丽华和平共处。便不再挣扎,由着刘秀褪了衣衫,缠上去。
刘秀那里是打算让阴家明白算计他的结果,便想着晾阴丽华几天,而来长秋宫是觉得估计妻子要独守空房很是伤心,他来了她指定高兴,便接着酒意来了,见妻子先时还想把他推走、又是挣扎的,这会子终于柔顺了,缠着他,就知道她那是装着大度,其实一点都舍不得推开他的。只他不知道自己在郭圣通眼中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下意识的就把他往不好的地方想,不过这也不能怪了别个罢了。
刘秀心里暗笑着消受美人恩,又饮了不少酒,比平时里要的更狠些,情|浓之时,感觉唇上隐隐作痛,可听得娇妻似泣似欢的娇媚呻|吟、感受着桃花源里紧|致销|魂,再理不得那些小疼小痛,直折腾地几次尽兴,才沉沉睡去。
郭圣通看着刘秀的嘴唇,也微笑着入眠,明天啊,等着看好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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