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家带口的被纲手撵去了火影楼一楼走廊角落里奈良鹿丸处理文件的那个房间。 结果奈良鹿丸比我还不情不愿，见我抱着猫拉着狗的进来，他原本还只是有些疲惫的表情一下就变得痛不欲生：“你不在家好好休息，跑这干什么来了。” 我把怀里小巧的忍犬往忍猫头上一放，见这两只又有吵起来的意思，便先一手一只按在猫狗的脑袋上搓了好几把，才转头对鹿丸道：“纲手让我来的。” “……都说了让你好歹对火影大人尊敬点吧。” “发工资的时候我可尊敬她了。”我一点不带内疚的把锅顺势扣给纲手：“她说了，在我回归暗部之前这几天都跟着你。” “放过我吧。” 奈良鹿丸哀叹一声，抱着脑袋趴在了桌前堆高的文件山上：“这两天老爸没在家，我已经留在火影楼帮五代目处理好几天的文件了……第一次知道火影要处理的琐碎文件这么多，结果你还来给我添乱。” 我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我说怎么我从医院跑了之后，鹿久老师没第一时间来逮我呢。 原来是没在家。 能管我的人没在木叶，留在木叶的是被我坑的一愣一愣的小崽子。这就让我放心了不少。 我硬是对奈良鹿丸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脸：“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安心处理文件就好。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再跟我说，暗杀刑讯反追踪，这些我拿手。” 奈良鹿丸：“……” “不……” 他纠结的皱起眉毛，表情十分难以言喻的吐槽道：“只是处理个入村登记书，各部门任务总结之类的日常工作而已，根本就没有暗杀刑讯这方面的需求吧。” “那谁说得准呢。” 我意味深长的对奈良鹿丸笑了一下。 他表情一扭曲，便不再理我继续处理他手头那些工作。 本身鹿丸这种读过剧本的脑子也用不着我来帮忙，纲手把我塞过来也是怕我再搞什么事，好让鹿丸这么个听话的孩子看住我。 只可惜啊。 只可惜奈良鹿丸早就被我拉下水了。 奈良鹿丸不再搭理我，安安心心的继续工作。豹子似的忍猫驮着头上的忍犬在我脚边卧下，似乎是不屑于跟头上的小狗斗嘴，大猫从鼻子里喷出一声鼻息。 奈良鹿丸处理文件的房间本是不常用的休息室，门口的书架上摆着不少传记小说之类打发时间的闲书。 我弯了弯眼睛，走到书架旁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捋了两把忍猫厚实顺滑的皮毛，自己也在地上盘腿坐下随意的靠在了忍猫身上翻开了我连名字都没看的书。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到只剩下鹿丸手中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翻书的声音。 猫和狗都睡着了，我窝在忍猫暖烘烘的背脊上，安安分分的盘腿坐在那看了差不多快一个多小时的书。埋头于工作的奈良鹿丸才终于又有了点动静。 笔杆落在桌面，啪嗒一声轻响。 睡梦中的狗机警的动了动耳朵，却没有睁开眼。 我在它绒绒的漆黑毛皮中顺了两把，歪着脑袋看向鹿丸，而他已经放好了文件，瘫在椅子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啊啊――累死了。” 奈良鹿丸瞪着一双死鱼眼望向天花板，嘴上抱怨道：“老爸没在，五代目就会使唤我。” 傻孩子，纲手这是培养你当未来的火影参谋呢。 我敛目不语，奈良鹿丸站起身来看向我，不经意的问道：“你看什么书呢？” 我这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翻了半个小时都没翻过前三页的书的封皮。 这本我随手抽出来的书还是自来也写的，是自来也这位□□写手人生里唯一一部剧情向，也是唯一一部销量不尽人意的小说。 这本《根性忍传》据说是根据自来也亲身事迹的改编，比起虚构的故事，倒更像是自来也的个人传记。 不过老派的忍者精神和永不言弃的男主角在我的那个年代已经过了时，皆人叔叔那辈还只能算是销量不佳的小说，到了我们那辈时在书店就早已销声匿迹。 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这本主角和我幼驯染同名的书呢。 “还挺好看的。” 我对鹿丸晃了晃手里的书，虽说刚才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却还是夸赞道：“自来也写小黄书的文笔拿来写正剧也是可以的，而且剧情也很让人深思。” “什么剧情？” 鹿丸大概是没看过《根性忍传》，见我提起，他像是有点兴趣的问了一句。 我笑道：“主人公前有狼后有虎的剧情，我很期待后面的展开。” “前有狼后有虎这是个什么形容啊……”奈良鹿丸无奈道。 “这个形容可贴切了。” 我合上书，换了个姿势趴在忍猫身上，撑着下巴望向奈良鹿丸：“主角身在局中，面对狭隘的家族和与家族对立的村子，家族敌视村子，村子排挤一族，他身后还有一个要保护的深爱之人……” 我的声音顿了一瞬，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 “你觉得接下来的故事会怎么发展，这个主角会怎么做？” 奈良鹿久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他道：“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带着要保护的那个爱人逃走吧。” “对哦……” 我喃喃道：“可是他为什么没逃呢……” 奈良鹿丸伸着脖子凑过来看我：“你是不是看书看魔怔了？” “才没有呢。” 我一把推开奈良鹿丸的脸，目光转了转，又问道：“鹿丸君，如果前提是不能逃跑，深爱的那个人也不能死……主角会怎么破局？” 他被我推了一把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的在我身旁的地板上坐下。 面对我的问题深思了好半天，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鹿丸才缓缓道：“那就……村子和家族之间，两权相害取其轻。用所爱之人的安全作为交换，成为一方手中最锋利的刀。” 奈良鹿丸俯身过来抽走我手里的书，他无意翻开书本，却屈指在书籍硬质的封皮上轻敲两下。 “村子与家族两方对立，发生冲突也是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就不如在两败俱伤之前，直接把冲突从根源消灭吧。” 在奈良鹿丸称得上是平淡的声音里，我没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为什么没逃？ 他不会逃的。 以他的性格，他必定不愿看到两败俱伤血流成河的局面，倒不如选择能庇护所爱之人的一方，成为村子手中最锋利的刀……背负起憎恨与罪孽，让深爱的弟弟活下去。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手指的颤抖。 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指尖抖动无数次，最后我连身体也跟着手指一起颤抖起来。冷意由内向外将身体吞噬，明明是四季如春的火之国，我却感受到了一股如坠冰窟般的寒冷。 卧在我身边的忍兽似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巨大的忍猫伸出爪子，搭在我的膝盖上。 奈良鹿丸疑惑的看向我：“佐助，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勉强的试图对他笑出来，只是唇角弯起到一半，手指就先触碰到了来自眼眸的湿意。 越来越多的水渍蹭在指腹，我咬住舌尖把声音咽了回去。 并拢手指严严实实的遮挡住眼睛，深呼吸数次，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出现什么太激烈的反应后，我才有些蔫的回答鹿丸：“小说的剧情……太感人了。” “我也真是拿你没办法。” 奈良鹿丸叹气。 有衣料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传来，他大概是起了身。 鹿丸的手在我脑袋上按了两下，只是我捂着眼睛又低着头，看不清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终于擦干净了脸上的那些水痕，我才终于把手放下。抱过趴在忍猫头上的小狗，尝试着在幼犬娇小鲜活的身体上汲取一些能让自己摆脱冷意的温度。 奈良鹿丸收了手，从地上站起来。他背对着我把书又塞回了书架上。 “晚上要去我家吃饭吗？我家老妈惦记你很久了。” “今天就……不去了吧。”我抱着忍犬哑声道。 猫似乎能看出我情绪的变化，高傲的小忍犬并未抗拒我把它抱在怀里的动作，甚至难得亲昵的凑上来拱了拱我的脸。 “是吗。” 鹿丸也不太在意我的婉拒，只是平静道：“那我就去给五代目送文件了。” “慢走。” “对了，佐助。” 在走出门的前一刻，鹿丸单手撑着门，回过头来叫住我。 我和他对上视线，鹿丸微微蹙眉，像是在内心挣扎着什么一样，最终他却自暴自弃似的做出了个无奈的表情。 “其实，《根性忍传》这本书我看过。” 我的共犯嫌弃却又纵容的对我说道。 “在同伴面前演戏也太麻烦了，下次你有什么问题，不如直接对我说吧。” 休息室的门再次合拢，长廊中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了。狗站起身来，抖了抖一身黑色的皮毛，端坐在我身前用它那双碧绿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我。 “佐助大人？” “我没事。” 用衣袖擦了一把还带有些热意的眼尾，我扶着忍兽的身体站起来。把怀里的小狗又随手放到地上，我定了定神，表情也开始镇定下来。 我还是很冷。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让我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时间了。 在我反复的探究和猜测中窥视到的真相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范围。刚才和奈良鹿丸言谈中那个前有狼后有虎的主人公变成了我自己，一路被推到这个位置，我反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啧，两权相害取其轻个屁。这种事，这种事……不是那么好做的。” 有些烦躁的咒骂了一声，我扯了扯已经长到肩胛骨下面的小辫子，转头唤道：“狗。” “我在。” “你今晚出村，去音隐找佐助。跟他说你以后就是他的通灵兽也可以，无论如何都要留在他身边。” 忍猫诧异的望着我，我深吸一口气。 “我会定期把你召唤回来……我需要你告知我佐助的所有行程，好好盯着他。” 尽管不太情愿，忍猫还是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我知道了。” “一旦事态发展到你无法控制的地步，我允许你使用逆向通灵……在我得出结论之前，不能让他去找宇智波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