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父则扯了个笑容对季元熙道:“元熙,这小子是混了点,你看他也知错了,看在邢叔的面子上,这事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按理,话说到这一步,就此打住,那皆大欢喜。
可偏偏这个时候邢母插话了,见儿子受欺负,她实在无法容忍,阴阳怪气道:“我们家邢伯是胡闹了点,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是我们做长辈的说你们,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还是少去去好,免得不知道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当是宝贝。”
这一张嘴虽然说的是两个人,其实责备的是季元熙,表面上以长辈的身份在规劝,实际说的就是季元熙乱搞关系,所谓那不干净的东西,除了卫子阳,还能是什么。但这番话说得实在不够漂亮,顿时三个人的脸沉了下来,季元熙、卫子阳还有邢父。
“胡说八道什么?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邢父斥责道,心中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卫子阳和季元熙的表现截然相反,一个越怒笑得越开心,一个越怒表情越冷。
卫子阳笑,有其母必有其子,邢伯的骄纵不是没有道理的。
季元熙冷,她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来对他的私生活说三道四?
“哎呦。”卫子阳忽然头一偏,靠在季元熙身上,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
“头有点痛,邢少的拳头可不是盖的,现在还隐隐作痛。”
面前的几人脸上当场变色。
“让我看看。”季元熙则温柔地把他拉到怀里,扒拉着他的头发,“嗯,好像真的有点肿,一会我找医生来给你看看。”
卫子阳这番做作可不是单纯的无病呻.吟,他话里的潜台词就是:这厮欠揍,你看呢?
季元熙什么人,智商高人一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的潜台词就是:太欠揍了!
“让我看看你脖子。”季元熙微微挑开他的领口,“还有点淤青。”
卫子阳意外地看着他,四目相对,彼此之间有刹那间的心领神会,你懂,我懂。
脖子上有淤青这是提醒他昨夜差点被他掐死的事实,话里的意思便是:给我抽他,往死里抽,别给我留面子!
邢父慌了:“我马上去找医生,现在就……”
“邢少。”卫子阳打断他的话,笑着说,“昨天弄脏了邢少的衣服,没给您磕头道歉,您不生我的气吧。”
既然季元熙不打算给他留面子,那卫子阳当然不会客气。
邢伯隐约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嘴唇哆嗦了一下:“不……”
“不生气就好啊,我就知道邢少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这种小喽平系摹<热恍仙俳裉焯匾饫磁庾铮乙膊缓锰涯蛱炷梦铱氖鐾罚仙倌鸸螅鏊懔耍涂囊桓霭伞!
邢伯目瞪口呆,他堂堂大少爷怎能给一个侍应生磕头?
“爸!你看他!”
邢母也急得扯起嗓子:“你太过分了吧,你算什么东西,你……”
邢父一把按住邢母,视线转向季元熙,但季元熙默许的态度让他老脸灰白,最终无奈又痛心地对邢伯使眼色。
邢伯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在名楼,就算徐一鸣再弱小,都极力护着卫子阳不受辱,但在季宅,他的父亲竟无力护他周全。
怒气散去,只剩颓然。
卫子阳冷脸微笑,季元熙更是无动于衷。
邢伯无可奈何,眼一闭,腿一软,跪倒磕头。
就在他下跪的刹那,卫子阳起身避开,让季元熙独自受了这一跪。这一跪是冲着季元熙的权势来的,卫子阳受不起,不想受,更不稀罕受。
但同时,他也错过了邢伯眼中浓浓的怨恨。
季元熙扫了卫子阳一眼,眸色深了深。
“去吃早饭吧。”季元熙并不理会邢家几人,对卫子阳说。
但话里的意思是:可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卫子阳会意,欣然离开会客厅,回到饭厅继续扫荡满桌的早点。
过了一会,季元熙打发了邢家几人,也来到饭厅。
“昨天他还逼你磕头了?你怎没有告诉我?”季元熙拉开椅子坐下。
卫子阳塞了满嘴的早饭,含糊地说:“哦,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勾引你,忘记跟你说了。”
季元熙嘴角勾了勾,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
“我这么搞他,真的不要紧吗?”
季元熙脸色一沉:“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东西,即使只是一条狗,他们都没有资格踩。”
“咳咳咳。”卫子阳被呛着了,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生气,只得转移话题,他指着铺了一桌的早饭:“你太夸张了吧,早饭就弄那么多,你吃得下吗你?”
“你当我是猪吗?”季元熙没好气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让唐嫂多做了点,不识好歹。明天你想吃什么自己跟唐嫂说。”
“明天?”卫子阳看着季元熙,放慢了咀嚼速度。
季元熙拿出一张□□,放在他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我没有太多规矩,不许带人,随叫随到。一会我出门,今晚倩倩的归宁喜宴,你准备一下,我会来接你去参加。”一贯霸道的口吻,轻易地就把人的一天给规划了,没有人半点自主的权力,正是他的作风。
卫子阳抓起□□,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那你准备嫖我多久啊?”
季元熙回头淡淡道:“放心吧,不会欠你嫖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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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元熙走后,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卫子阳一个人了,除了唐嫂和几个帮佣。
习惯晚睡晚起的他,一时都还找不到事可干。根据情报,这栋金水港的别墅是季元熙名下的私宅之一,因为地理位置好,所以是他常住的地方。
这算不算成功接近他了?拿了他的钱,住在他最常住的房子里,连名楼那边都不用去上班了。
刚刚查询了一下□□上的钱数,看到后面飘的那一排零,卫子阳心中大吼一声:我操,老子卷钱走人吧!
心中yy了一番,开始做起了正经事。
借着熟悉房子的由头,里里外外逛了一圈,主卧、客房、书房的位置和朝向都悉数掌握,介于光天化日之下,他无法直接调查,只能另寻机会。
季元熙喜欢柠檬味,是千真万确的,但是从他的生活里根本看不出任何柠檬的痕迹,家中所有香类没有柠檬味的,果盘里摆放的也没有柠檬,花园里种的果树也没有柠檬。
午后,闲逛到花园,观察了一下花园的出入口,卫子阳正打算回屋,经过一条石子路时,原本幽静的花园,忽然响起一阵凶猛的犬吠。
沿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就看到一只罗威纳犬,正对着卫子阳龇牙咧嘴地叫唤。
这只罗威纳生得高大壮实,双目炯炯有神,背上黑色的皮毛油光发亮,但是异常凶悍,看到卫子阳像看到小偷似的,吠个不停。
应该是季元熙养的狗吧,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霸道极了。
刚想靠近看仔细些,唐嫂急急忙忙跑过来:“卫先生,不要过去。”
“嗯?这只狗不能看吗?”
“不是不能看,是这只狗太凶,怕伤到你。”
“他会咬人吗?”
“会,除了季先生,也就只有我给它送食物的时候才安分点,其他时候,谁都不能靠近它。”
“哦……”卫子阳后退了几步,没有试图驯服它的打算,“它叫什么名字?”
“黑毛。”
“黑毛?”卫子阳看了眼它那漆黑的毛发,又想起自己的黄毛,顿时对季元熙起名的水平大为鄙视,他敢再有创意一点吗?
远得直到离开黑毛的视线,它才停止吠叫,卫子阳心有余悸,有这么条凶狗,保镖也不需要了吧?只需要关门放狗。
又在其他地方转了转,回到房间,佣人捧着电话说季先生找。
“换衣服,半个小时候后我来接你。”季元熙在电话那头命令道。
“换衣服?哪里有衣服?”话说回来,卫子阳今天整一天都穿着客房的浴袍,昨晚穿的衣服已洗干净整齐地放在床上,感觉比新的还干净,不得不佩服季家佣人的效率。
“衣服在更衣室里。”
季元熙看似说了一句废话,但是当卫子阳打开更衣室的门,才发现不是废话,整排还挂着吊牌的衣裤鞋袜,全部都是他的尺寸。
我靠,他什么时候弄的,卷了直接走人吧,真心的!不伺候头狼那只面瘫了!
“穿漂亮点,敢丢我脸,我就把你扔出去。”季元熙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这绝对是对宠物说的话吧?可惜中华田园犬再打扮,也成不了血统高贵的纯种狗。
卫子阳随便扯了一套衣服出来换上,把本来就长相精致的他,衬得更加俊逸。
折腾了差不多,季元熙也回来了,他随意地瞟了卫子阳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自顾自换衣服。
卫子阳有点挫败感:“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过来帮我系领带。”季元熙毫无违和地使唤着。
卫子阳翻了个白眼,慢腾腾地蹭到他面前伺候他:“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要我说什么?”
“比如,说今天看上去很帅啊,什么什么的。”
季元熙逼近一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就在卫子阳以为他会敷衍地说“不错”“还行”之类,他认真地回答道:“如果你长得不好看,就算是变成一棵柠檬树,我也不会上你的。”
这算是褒奖吗?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种幽默感,卫子阳不由自主地咧嘴一笑。
“傻笑什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