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过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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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嘉华望向门口。
正从那里走来的，是姗姗来迟的郭宏图。而挽郭宏图身畔那个明丽动的女伴,不是关晓又是谁,
他无法描述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激动,震惊,疑惑，不安,还有一股深深的恐惧。
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
她为什么会和郭宏图一起,
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看她脸色,已丝毫不见之前的憔悴仓皇，她像伤愈后脱胎换骨的病,神彩一新，气韵迷。
看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好。
尹嘉华稍稍安心。
可是安心之余，心头又翻涌而起一股莫可名状的巨大失落。
她这一刻的美丽、焕然一新的所有美好，这一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耳边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那就是郭老邪的新欢吧？啧啧，虽然说不上艳光四射，但瞧家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水灵灵的媚劲儿，还真是叫学不来！陈岚妮死这样的女手里倒也不冤枉！”
“听说郭老邪跟陈岚妮已经办好离婚手续了，哎，不会是因为她吧？们说郭老邪会不会娶她？”
“当然会了！没听说吗，郭老邪对眼前这一位可跟从前那几位下堂妻完全不一样，以前那些女对他来说是宠物，他只负责宠乐和把玩，可眼下这位，据说是他的真爱呢！”
“哈！真想不到郭老邪才三十八岁，却居然已经要结第七次婚了！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要结多少次才算够！”
“家说了，这位是他这辈子最后一个女，他把自己的后半生都交她手里了呢！”
“说起来，们谁认得那女的？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
“那这些八卦是从哪传出来的，知道吗？”
“听说是从负责办理郭老邪和陈岚妮离婚手续的律师那里传出来的，按说那个律师不顾职业操守传了这些话，郭老邪完全可以动用手段封杀他的，可是没想到他却什么事都没有！”
“嗨！这还不明白吗？那些话一定是郭老邪想让他散出来的呗！这么看来这个女确实不同以往的那些个啊！”
……
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尹嘉华的心变得又酸又痛，又苦又麻。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光彩照的一对，他变得几乎有些胆怯，他甚至有转身逃走的冲动。
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她？他后悔自责曾经那样冷酷的对待过她的时候，他苦苦寻找她的时候，他不停为她牵肠挂肚的时候，她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他面前——她再一次变成了别的男的女伴。
这样想着，他心里甚至连从前那些怨恨的力气也没办法聚齐起来。他只感到彻骨的伤怀与酸楚。
他们之间，总是差了一些，就要得到的时候。
转眼那挽一起的一对已经走到他面前。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她洁白的面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听到郭宏图同自己打招呼。
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回应了一声。
他听到郭宏图对自己介绍关晓。
“这位想必尹总是认识的，关晓女士，现任职于的公司，是的得力助手！”
他听到自己一派镇定地附和着：“是的，们认识，”他甚至听到自己这样苍茫的时刻居然能清晰地捕捉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记得之前郭总曾经跟说过，有位朋友是关小姐的旧识，现回忆一下，想郭总您当时说的这位朋友，就是您自己吧！”
他看到郭宏图眼神一闪后，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他把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她的脸上。
他看到她也跟着笑。可是她为什么笑得那么隐忍那么勉强？她是看到了他所以不开心吗？
他听到自己终于没能忍住，问了她一句：“……过得好吗？”
他看到她仰起头对着自己，很努力的微笑着，用几乎有些颤抖的声音回答：“……很好！”
他看到她嘴角的那两个小涡抖。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抖起来。
他看到她眼底晶莹莹的一片，乍看上去就像含着泪一般。可是仔细去瞧，又寻不见半点水光。
他心里问自己，期盼些什么呢？
期盼当看到他时，她会激动得哭？
可是她现明明比以往任何时候过得都要好，她怎么会哭呢。
他狠狠地嘲笑自己。当她还会为他流泪的时候，他不假辞色，毫不珍惜，只想着应该让她更加痛苦一些。现她仰头看他时，眼底终于不再有泪了，可是他的胸口却那样闷、那样痛。
他本想问问清楚，这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她怎么会待郭宏图那里，她是怎么认识他的，她为什么会去他的公司上班。可是当看着她晶莹的眼底和颤抖的嘴角时，他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停留下去了。
他令她那么不安，她是不是担心他会影响她与郭宏图的相处？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和他们道别的，他只记得自己挺直了脊梁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出了宴会厅。
可是当走到门外、走到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
歌舞升平的夜晚，别都欢笑，他却仿佛听到了世界坍塌的声音。
※※※※※※
几天来，尹嘉华寝食难安。他不停的工作，强迫自己不得一丝空闲。因为只要稍一停下来，他眼前就会闪现那天关晓和郭宏图挽一起的一幕。
总以为时隔六年，他的心早已经百炼成钢，可是没想到看到她与别站一起宛如璧时，胸口还是会痛。
他很想再见她一次，问问她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私密号码一直关机，她原来的手机号打过去也是停机状态，他只好把电话直接打到郭宏图的公司里去,可是每次都被郭宏图四两拨千斤地挡回来。
最后一次郭宏图甚至说：“尹总，别这样，做男要有风度，等她想面对的时候，自然会去找。”
他心头乱纷纷。原来是她不想面对他。
他越发觉得就是贱骨头，以前她巴巴的来找他他不肯理，现换成他千方百计想要接近她了。
中午随便吃了口东西，他去医院看外婆。外婆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总是睡着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外婆醒过来时，总是问他张露怎么没和他一起来，他不敢这个时候说真话，他怕刺激外婆休克过去，便想了很多托词解释，外婆有些将信将疑的,只是已经没有更多体力和精力放到对质较真上。她现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努力让自己活下来。
从医院出来，他一时心头烦乱无比，干脆弃了车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起来。
一条街一条街的走下去，腿渐渐开始发酸。他想寻个地方坐一下。眼神扫过马路对面，却不由发起怔。
那里有个面包屋，屋顶尖尖的，门口挂着一串风铃。
他的心忽然像被针刺到一样疼。
他想起他们一起时，他曾经说过，等以后老了，他就带着她搬去海边安享晚年，他们可以那里开一间面包屋，她说想把屋顶修的尖尖的，门口挂上一串风铃，不管有没有来，只要有风吹过，它就叮叮当当响，总也不会叫寂寞。她还叫他给他们的面包屋起个名字。他说就叫小叶面包屋吧。小叶，那是他弟弟的名字。她笑说名字很好听，以后由他当老板，她来做伙计。他就笑她除了逛街购物就是做美容，多动一动都嫌累，哪里是干活那块料。她不服气，和他争辩，辩着辩着，他们就缠吻一起。
那段旧日时光，真是温馨又幸福。
细细想一想，那时她过的日子真的很养尊处优，可是一别多年后，她看上去是那么辛苦。而他之前竟还觉得对她的惩罚不够，百般刁难。他真是鬼迷了心窍。
他心头一阵发痛。
双脚不由自主地向马路对面迈开步子。他忍不住走向那间面包屋。
走到跟前时，他抬眼向里面望了望。
晶透的玻璃窗前，他蓦然怔住。
里面靠窗的桌前，竟正坐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