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假公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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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宏图安排关晓住他的别墅里继续养身体，关晓却无论如何也住不踏实,尤其面对着郭宏图毫不掩饰的好感,让她愈加局促不安。
她悄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挑了一天吃过晚饭,微风徐徐的傍晚对郭宏图说明去意。
郭宏图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用眼神扫了扫她脚边寒碜的小行李包,努努嘴,“就打算带着这么一丁点东西去一个遥远的城市,”
关晓苦笑一下,“再住下去,总归是不好的，有的妻子,不想打扰到别的家庭。”
听了她的苦恼，郭宏图只耸耸肩，“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也许不知道，前一阵子已经着手办理离婚的事情。”
关晓有些吃惊。这是他第六次婚姻，他究竟是太追求完美，还是太把婚姻当儿戏。
“为什么面对婚姻，可以这么……洒脱？”她迟疑着，终究是换了一个委婉的词汇。
郭宏图却不以为意地笑：“知道其实想说什么。没关系，不介意别的看法，所以想结婚的时候，就结了，觉得跟这个女没办法再共同生活下去的时候，就离。并不强迫别，却也不难为自己，所以别眼中，是个为所欲为的另类。可是对自己的感觉忠诚一点不好吗？”
关晓怔忪起来。
对自己的感觉忠诚一点。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和权利。
“这一次，为什么离婚？”关晓有些忐忑，她不想这其中有她的原因。
“大可不必自责，这跟没什么关系，虽然一直对存着好感，但还不至于无缘由地始乱终弃。”郭宏图给她吃了定心丸，“当初娶陈岚妮，的确是喜欢她身材好，可是她为了保持好的身材，却不肯生孩子。”
关晓想到陈岚妮嫁给郭宏图之前是个模特，爱惜身材是难免的。
她自嘲地笑：“真巧，她能生却不想生，想生却偏偏不能。”她眼神定定地望着郭宏图，想他知道，即便他离了婚，她也并不适合他，她根本生不出孩子，他不如及早收回她身上花的这些心思，她已经欠不起这样一份情债。
郭宏图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错了，能不能生孩子，倒也不是很意。她触怒的是，不久前让发现们筹备结婚的时候，她是怀过孕的，可她居然悄悄把孩子打掉了。”他顿一顿，面容上现出了一抹厉色，“并且，前不久她再次怀孕了，可她居然又私自打掉了孩子！”
“或者她有自己的什么原因？”关晓无法想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她想也许陈岚妮有什么苦衷。
郭宏图给自己倒了杯酒，问关晓要不要，关晓指了指额头上还未全好的伤摇摇头。郭宏图便一个就着夕阳一边慢慢啜一边轻轻说：“原因吗？她倒是真的有自己那番原因。问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声泪俱下地告诉，一切都是为了而已，她怕她生了孩子身材变差，就不会再喜欢她了。”他喝光杯子里的酒，又倒上一杯，“觉得这个原因不足以让相信，于是派去稍稍查了查，结果发现原来模特圈子里，有些是靠吸食毒品来保持身材的。而很荣幸地，就娶到了这样一位模特！”他看着关晓，慢慢说，“明白了吧？她其实，不是不想生，是不敢生，她怕自己会生下一个畸胎！”
关晓一时无语。她回想着陈岚妮那天去店里找自己时颐指气使的骄纵样子，终于可以坚定地做出结论：陈岚妮就是传说那种有胸无脑的女。有那么多可以保持身材的方法，她却偏偏选择最愚蠢、最自残的那一种。
“可们毕竟是夫妻，也许应该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就这样撒手，不怕她会更加堕落吗？”关晓忍不住劝着郭宏图。
郭宏图晃着酒杯，“如果是她自己想堕落，那就随她去堕落，没有有义务对另一个的生负责，除非是他愿意的。一个自己都不爱自己，别又凭什么去爱她。”
关晓被他的话触动心底。她想到了自己。
是啊，一个，连自己都不爱自己，别又凭什么去爱她呢？
她决定以后要学着珍惜自己。
郭宏图看着关晓，笑着摇摇头，“关晓，没想到多年之后，个性鲜明的竟然变得这么圣母起来。”他晃着酒杯，笑容怡然，“可还没有变，依然是个不可触碰底线的。”
关晓记起来，他的确就是这样一个。
以前澳洲的时候，骑完马他总会请她和她的同学们去吃东西。他这个哪里都好，跟他一起可以百无禁忌，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哪怕是很放肆的事情，他都不生气，只要别去做他已经明确说过的他不喜欢的事。
那时他明确告诉过大家，他不喜欢吃榴莲，可是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平时见惯了他笑眯眯的样子，又自恃美丽讨他喜欢，有次就把榴莲汁悄悄滴他的酒里恶作剧。结果他一点没顾惜风度和面子那种东西，声色俱厉地训斥了那个女孩，并且从此再也不邀请她参加任何活动。
他以往最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相处，对她们他总是有无限的耐心。结果那一次，她的同学们都被他的决绝惊到了。大家都说他似乎做得有些过分。只有她，明确地表示赞同他的做法。因为他明明已经说过他不喜欢什么，有却偏去挑战他的底线，这样的做法一点都不可爱甚至愚蠢。
想起这件往事，关晓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发涩。
是啊，她也曾经那样个性分明过，可是终究被生活给磨没了棱角。
“那么，她偷偷吸毒是触碰了的底线了吧。”
郭宏图看着她，眼神幽沉，“如果跟说，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件事，会不会吃惊？郭宏图也不是什么善类，吸毒的见得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肯戒掉从此好好做就可以了。对于离婚这事而言，吸毒和堕胎都只是辅助的一把火，从根本上说，那件触碰到底线的事，是知道她和张露想要调查和尹嘉华的过去，而曾经明确警告过她不喜欢她这么做，可惜她却无视的话，背着一做到底。”
关晓不由一怔，“知道她来找过？可怎么会知道呢？”
郭宏图一手擎着酒杯，一手忍不住抬起来，似乎想要碰碰她，却离近她脸颊的时候停住，“这个位置上，很多事就算不想知道，也会有争先恐后来告诉。只不过这些也没安什么好心就是了，尤其是嫉妒心理很强的女们。她们也许觉得凭自己的姿色比陈岚妮更有资格成为的太太吧。”他说完这番话，嘴角那里带着一抹嘲讽的笑。
关晓一时觉得，若太聪明，活得也不见得会快乐。
她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她只为他觉得累。
然而她又苦笑不已。她自己活得不是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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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宏图终究不肯放她离开。她想想自己身体还没有养好，郭宏图对她也没有一丁点越距之处，她再一味坚持要走，怎么说都有些矫情，于是狠着心让自己忽略掉那些无缘无故受好处的不安，留了下来，并暗暗发誓以后一定找机会报答回去。
她眼下能做到的事情不多，好开过餐厅，中餐西餐都可以拿得出几道手艺来。郭宏图傍晚都会来看看她，她就精心做几道菜给他吃。第一天的时候，他笑说以前她娇气兮兮的样子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吃到她亲手烹制的菜肴。他看到了她眼睛深处去，幽幽说着三生有幸。她有些慌地低下头。
他是个有风度的，不掩饰自己的好感，却也不逼着她有所表态，每天傍晚来，吃过晚饭聊会天就走，从来不为难她。
她总是自卑地觉得，凭自己的过去，根本配不上他的这番好意，所以从来不敢感情方面给他任何回应。
她的身体渐渐养好了，可是额头上却留下了很丑陋的疤。
她其实并没有把那块疤放心上，可是郭宏图却坚持要带她去国外弄掉那块狰狞的东西。
她拗不过这个邪气又固执的，只好由他带出了国。
那一段时间，郭宏图带着她国外尽情地游走，她仿佛与世隔绝，再也听不到任何a市的讯息，也仿佛脱离了凡尘琐事，几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有时她几乎有种错觉，她觉得找回了多年前的自己。
从国外回来，她心境变得开朗，不再坚持要离开a市。郭宏图看到她的行李里还夹着几本金融类的书籍，知道她把从前的专业又捡回来学过，就建议她到公司来帮自己。
关晓笑他：“这算是假公济私吗？”
郭宏图也挑着眉笑：“是就是了，谁管得着？”
笑声里，关晓就这样成了他的财务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