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长街之上灯火通明,行人熙熙攘攘,街边的小贩叫卖着包公、白蛇星君和蝠妖的面具,焰火一刻也不停歇。
未免节外生枝,鸿鹄在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只白蛇面具,遮住了自己的面孔。
段誉心领神会的取出了一块碎银子。
“承惠二十文钱,银子小的找不开!”
小贩正扒拉着零散的铜钱,一抬头瞧见鸿鹄,立时一个机灵,收钱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忽的变了个内容:“星君?”
他是芙蓉城的本地人,自小拜着白蛇星君的玉像长大,这女子气质出尘,一个影子已是清极艳绝,若非没生出一条雪白蛇尾,活生生就是白蛇祠中的星君玉像!
鸿鹄道:“你看我可生着蛇尾么?”
小贩一拍脑门,这才发觉自己认错了人,忙道:“对不住,对不住,小的认错了,该打该打,只不过姑娘你风姿卓绝,和那白蛇星君的玉像着实有几分相似。”
马甲遍天下的鸿鹄:“嗯,谢谢。”
她的目光落在木架之上,意识之中的4870似乎明白了什么,它对比了一下黑漆漆的包公面具,青面獠牙的蝠妖面具……
“求你了!求你了!就用这个行吗?”
4870悲痛欲绝:“你又没有蛇尾,不怕被认出来的,再说见过清姬的人都死了多少年了,我发誓绝对没人认得出你!”
这倒也是,此时距离展昭所在的北宋已过去了一百多年,倒也不必过分谨慎。
鸿鹄打消了更换面具的念头,和慕容复、乔峰等人继续前行,准备去白蛇祀庙祝所在之地,守株待兔,等丁春秋前来。
段誉平日里痴迷佛理,极少参加这样热闹的祭祀,一看街上挤满了人,还有几个戏班子在唱包公伏妖的戏,不由惊叹。
“白蛇祀在益州一带,已流传了一百多年,大抵是受过包公恩赐的百姓,在自发的传承这一仪式,可真是好生热闹。”
他的眸光清亮,将内力凝成一线,细不可闻的对鸿鹄传音道:“鸿鹄姐姐,将来咱们大理,也要办这样的鸿鹄祭祀。”
鸿鹄的动作顿了一下:“大可不必。”
她关闭了系统地图,心中生出三分焦躁,不知是什么奇特的宝物,竟然隔绝了火灵的妖气,纵然心知丁春秋此刻就在芙蓉城,她也没法用妖气追踪火灵的位置。
这时,慕容复轻轻的“咦”了一声,对几人道:“段姑娘,乔帮主,可听见有人在唱戏?似乎不是方才听到的戏班子。”
段誉竖着耳朵,果真听到了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嗓音,似是一位已近耄耋之年的老者,在唱包公伏妖的戏文,道:“却见天昏地动风云变,白蛇御火下凡来!对这等妖魔,天雷地火用不尽,不枉人间走这一番。一见天上神仙,包公愁眉尽展……”
乔峰细听了一会儿,确认道:“还真有人在唱戏,听声音似是一位老者,听闻各地祭祀的庙祝,也会在祭祀开始之前吟唱祝辞,我们莫非已到了白蛇长生祠?”
一旁擦肩的行人闻言,回头打量了一下几人,笑道:“几位是外地人罢?这边儿的确是长生祠,老庙祝兴致来了也会唱几段,戏班子们都守规矩,不到这边讨赏钱,祠内的香火钱都是送到慈幼局的。”
说罢,他又道:“老庙祝主持完这一次的祭祀,就要搬到外地去了,几位也都进去拜一拜罢,很灵的,不过千万不要多看星君的玉像,否则很容易孤独终老。”
段誉奇怪的道:“咦?这话怎么说?”
行人哈哈一笑:“你们是外地人,不像我们本地人,多少有了点抵抗力,上次来拜星君的外地人,要不是他娘拦着,差一点就要剃了头发、出家做和尚去呢!”
鸿鹄:“…………”
她一抬手,打断了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段誉,道:“不必再问,你若是对玉像好奇,等一下一看便知,不用浪费时间。”
段誉一秒抛弃小问号,眼巴巴的对着心上鸟表衷心:“我只是随便问问,什么漂亮的玉像,都比不得我的鸿鹄姐姐。”
慕容复不甘示弱,意味深长道:“玉像再美,也不过是一件儿死物,又哪里及得上眼前触手可及、活色生香的佳人?”
鸿鹄和恋爱脑没有共同话题,遂将注意力放在乔峰身上,道:“乔帮主,方才那人说庙祝主持完这一次的祭祀,就要搬到外地,会不会正是对丁春秋的防备?”
乔峰略一思索,觉得有理,据摘星子所言,丁春秋手中得到了一样宝物,可以令人功力大增,那么他想从老庙祝手中得到的鳞片,定然也十分不凡,能力特殊。m.
“或许这位老庙祝,也不是寻常人。”
乔峰沉声道:“丁春秋顾忌宝物的威力,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白蛇祭是最有利的机会,我们这时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星宿派的宝物,可以生产焰沉香这样的香料,而杀人凶手也有焰沉香,因而他想顺着丁春秋摸出马副帮主被害的真凶。
鸿鹄不疾不徐的道:“摘星子一夜未归,丁春秋或许已经有所警惕,不过为了白蛇的鳞片,他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她在意识之中,吩咐系统时刻关注小地图,随即对慕容复几人道:“走罢,去见一见老庙祝,他才是丁春秋的目标。”
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丁春秋这老贼,毕竟这一次没有火灵的妖气指路,任务者实在感觉无从下手。
几人避开拥挤的人流,凭借一身绝佳的轻功来到白蛇祠的内堂,那苍老的、沙哑的嗓音也更加清晰,唱道:“两目茫茫朝前看,一是天凡两隔,一是仙寿永昌,古来多的是不羡仙,为何星君要做那……”
鸿鹄:“…………”这唱的都是什么啊。
她听了一会儿,发现老庙祝的戏文一路拐弯,从包公伏妖开始,三两句就转到了展护卫和白蛇星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只有4870听的热泪盈眶,叫道:“牛逼!小说作者是谁?我隔着一个世界也要给太太打稿费!能再来本大猫猫的吗!”
这时,老庙祝似乎注意到了,有这么几个不速之客破坏了规矩,在祭祀正式开始之前进入了长生祠内堂,遂停下了嗓。
“几位也是冲着星君的白蛇鳞来的?”
老庙祝自回廊下转过身,月色和灯火通明如昼,照的他须发一片雪白,段誉几人这才发现,他的年纪已经十分大了,或许已经有□□十岁,不过精神还好,穿一身青色长衫,一双眸子正向几人望过来。
乔峰和慕容复对视了一眼,主动上前一步,对老庙祝道:“在下几人,对星君留下的宝物没有觊觎之心,反而是来帮助老人家阻止作恶多端的星宿派得到它。”
老庙祝微微一笑,多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要做什么。”
慕容复亦上前一步,将自己对白蛇鳞片的觊觎隐藏不见,这才道:“在下姑苏慕容复,这一位是丐帮帮主乔峰,此次前来芙蓉城正是要取丁春秋这恶贼的命。”
老庙祝胸口一阵发烫,不由对他多出了三分警惕,丁春秋的手下来过一次,不过被白蛇鳞片震的晕死过去,这鳞片会自动保护主人,有时也会对歹人靠近预警。
他方要说些什么,忽的动作一顿,看见了慕容复身后与段誉并肩而立的鸿鹄。
她面上带了一只白蛇面具,也穿雪白的、一尘不染的衣裳,缥缈如神妃仙子,尤其是这女子的眼神,这样俯瞰众生的清冷神色,老庙祝只在一个人的眼中见过。
“你、你是……星君,是你回来了么?”
老庙祝大惊失色,又忍不住热泪盈眶起来,险些直接跪拜起来,道:“我知道是您,莫非您又想起了我们益州城么!”
鸿鹄一时无言以对,心道不该听系统的,应该再谨慎些,遂道:“你认错了。”
老庙祝闻言一惊,擦了擦眼中热泪仔细看她,发觉比起清冷的白蛇,鸿鹄更多的是清雅,且多了些优雅、高贵的意味。
“十分相似,却真的不是星君……”
乔峰见此,忍不住道:“老人家,鸿鹄姑娘和那位白蛇星君,真的很像么?”
老庙祝叹了口气,确认的点了点头,说道:“气质确有八分相似,容貌就不知道了,不过星君乃是天上神女,容光冠绝当世,若能再见,老朽一定认得出来。”
这话一出,不要说乔峰和慕容复,就是十九本人都心中一惊,段誉更是忍不住问道:“老人家竟见过白蛇星君不成?!”
老庙祝幽幽的道:“不错,老朽我今年,实不相瞒,已经足足有一百一十七岁了,星君下凡的那一年,老朽还是个不知事的孩童,有幸在府衙见过星君真容。”
被打脸的4870:“…………”这好能活。
几人目瞪口呆,老庙祝回忆了一下当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鸿鹄,这才对慕容复几人道:“都进来罢,到了白蛇祠,哪有不拜一拜白蛇星君的道理,跟我来。”
慕容复一行人跟着老庙祝,来到玉像所在的大堂,一见到玉像,几人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因白蛇星君那高高在上的玉像,竟果真和鸿鹄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细看之下,还是有几分不同,星君的身下乃是一条雪白晶莹的蛇尾,气质也有一些差别,只不过二人都给人一种不似红尘中人的缥缈,这才容易被人认错。
“这、这玉像,果真和鸿鹄姐姐你很是相像,难怪今日的小贩也认错了人。”
段誉小声道:“莫非天上的神女,都是姐姐这样雪色衣裳、容光绝色的么?”
清姬的玉像美则美矣,却只得了三分神韵,因而段誉几人并不过分痴迷,一想到鸿鹄的容光,就觉得玉像也并不完美。
趁着慕容复和乔峰几人熟悉白蛇祠之内的构造,为捉拿丁春秋做准备,老庙祝缓缓走到始终不曾脱下面具的鸿鹄身边。
“这位姑娘,你应该不是寻常人吧?”
老庙祝摸了一下心口,道:“老朽感受得到,你和星君留下的鳞片一样,有一种不同于人的气息,姑娘也是星君么?”
鸿鹄道:“是又如何?”
老庙祝沉默了一下,道:“你……你若是能见着白蛇星君,请务必转告她,人间尚有一个男子,等了她足足一个甲子。”
鸿鹄抬起了眸子:“你说的人是谁?”
老庙祝望向远方,幽幽的道:“她是天上的白蛇,哪里记得人间的猫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