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轻舟此时正靠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阅手中的折子,看完一本,随即丢在地上。一旁的太监面不改色,仿佛司空见惯了,侯在一旁,见状便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折子,一点一点理好扉页,放回桌上摆整齐。
“最近国内有什么战事吗?”罗轻舟忽然问。
“回皇上的话,自皇上登基以来,百姓安居乐业,百废俱兴,边疆近日来也无战乱,皇上大可安心。”
却见罗轻舟蹙了蹙眉头,似是不满,猛地将腿上成堆的折子挥落到地上,“爷看着这些折子就烦!小事上斤斤计较,整日无病呻/吟,吵得爷头疼!”说完忽然跳下去,红色长衫化作虚影,太监总管没回过神来,忽觉一物朝他丢过来,连忙伸手接住,竟是一把青铜宝剑。
“你陪我练练剑!”罗轻舟拔出榻前悬挂着的佩剑,拿剑指着他,“快点!”
那太监总管哪里敢拔剑,一辈子没碰过这些东西,况且对方又是九五之尊,还精通于武艺,若真是比试起来,他哪里敢反抗?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他吓得两腿直打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皇上……皇上,奴才不通武术,哪敢脏了皇上的眼……”
罗轻舟皱起眉头,嫌恶地将佩剑丢到桌上,骂了声“废物”,转身挥袖而去。
他从小在军中长大,过惯了放肆不羁的日子,原以为皇位是自由,却无端将他禁锢于小小一把龙椅,叫人动弹不得!这些日子来除了批奏折便是上早朝,整日与那些咬文嚼字的文官打交道,生生要逼得他发狂!他想回到战场,身骑高大骏马,驰骋江山,而不是现在这样整日待在皇宫,像被圈养起来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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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公子。”
罗轻舟先前挥退了宫女太监,他身边素来不喜安排暗卫,故而是只身一人坐于凉亭看湖里新长出的大片荷叶。听闻身后人叫他,罗轻舟并未回头,听着声音和对方的称呼也能猜出是何许人。
他抓起桌上小碟子里的鱼粮,丢到水里,淡淡问道,“皇宫戒备森严,你如何闯进来的?”
卢子尧摇了摇手中折扇,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罗轻舟勾起唇,冷冷一笑,忽而脚踩地面,紧跟着一跃而起,十指呈爪直取他面门。卢子尧眉心一跳,侧过身晃过去,又被对方狠辣迅速的几掌逼得往后退了几步。
一袭不成,罗轻舟变了攻势,袖口弹出一柄短刀,反握住刀身,朝他挥舞过去。
卢子尧“哎呀”了一声,连忙合上手中的扇子,挡住面前,那短刀刀刃堪堪停在他的鼻尖前面,险些割花了他的脸,他啧啧问道,“罗公子,你这是何故?”
罗轻舟动作顿了顿,随即收回短刀,语气中尽是轻嘲,“还以为你有所长进,原来还是如此不堪一击。赵麒真是瞎了眼,任由你在身侧做暗卫这么些年。”
卢子尧道,“这可真是冤枉,在下原本只是小小的密探……幸得侯爷信任罢了!”
“信任?”罗轻舟微微侧过脸,瞥了他一眼,眸子里尽是轻蔑嘲讽,他将短刀收回袖中,坐到石凳上,淡淡说道,“你何曾值得信任?幸而是赵麒心慈手软,若是在我手中,早派人将你抽筋扒皮,丢到蛇穴里。”
卢子尧略显尴尬,没说话。
罗轻舟这才记起正事来,抬起眼望着他,问道,“你闯入皇宫是有事找我?”
卢子尧道,“倒是没什么要事,就是有些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罗轻舟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无聊地敲着石桌。
“哎,”卢子尧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道,“在下前几日总是梦见罗公子,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魔,今日来寻究原因,总算是明白了。”
罗轻舟挑了挑眉,侧着脸问他,“那到底是中了什么魔?”
卢子尧弯起唇角,展开手中桃花扇,伸出扇面轻轻勾起罗轻舟下巴,轻叹道,“唉,大约是罗公子长得太好看了吧。”
他低垂着眸,唇角含笑,自是翩翩君子。罗轻舟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伸手拨开抵着他下巴的扇子,唇间带着些嘲意,“手下败将。”
卢子尧收起扇子,道,“比武,我自然不如罗公子,要不,咱们比比琴棋书画?”
罗轻舟轻笑了一声,却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抬起的凤眸中染了些风情。好半晌,他才开口说道,“广罗素来只有比武招亲的说法,没听说过比试琴棋书画。”
卢子尧道,“若罗公子坚持,在下不敢不从……倘若有一日在下略胜一招,届时,罗公子有待如何?”
“真可惜,我觉得并没有那一天。”
“咦?罗公子不打算让我两招吗?”卢子尧问。
“……让你两招你就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