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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损俱损】
“皇上,家父实属一时糊涂,求皇上对家父网开一面!”淑妃美目含泪,跪拜在地上。她知晓自己父亲做过的那事,且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万不会再去做些无用的狡辩。
语毕,淑妃久久没有得到皇上的回应,只得心神不安的跪拜在地上,紧咬的嘴唇也失了往昔的颜色,变得发白起来。
苏珩神色淡淡,不紧不慢的批好了手头上的折子,这才漠然开口道:“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淑妃是忘了?”
“臣妾不敢!”淑妃声调不自觉扬了一分,随后又慢声说道:“家父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只求皇上看在家父以往对华朝做出的贡献上,对家父网开一面。”
闻言,苏珩冷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折子,猛地掷于地上,“啪”的一声摔在了淑妃面前。“贡献!是贡献!你自己瞧瞧你那好父亲为朕的江山做了多少贡献!”苏珩双眼阴鸷的盯着淑妃,严声喝道。
淑妃吓得身子一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来,双眼怔怔的看在摔在自己跟前的折子,吞下一口口水,方才颤抖着手将折子拿了过来。
淑妃从未想过她父亲为官十二年居然收受贿赂整四千多两白银,暗地里贪污一千多万两白银,更不用说夏家数不清的古玩名物又值了多少钱。折子上条条罗列的罪目,无一不刺痛着淑妃的眼睛,心神更是被一分分抽空。
如此证据确凿,她再说什么都没用。
淑妃以为她父亲只是小收贿赂了一把,从未想过居然是这么大的数目。虽然知道之前大臣弹劾,但皇上只是发了一通怒火,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但这次是几位大臣弹劾,且有确切证据,夏家必会遭难。
苏珩冷眼瞧着淑妃逐渐呆愣的神情,不由的冷笑一声,眼神转到侯在一旁的孙得忠身上,无情无绪的吩咐道:“朕看着淑妃是累了,孙得忠,将淑妃送回灵犀宫。”
话落,孙得忠愣一下,旋即低头走到淑妃身边,低声道:“淑妃娘娘,跟咱家走吧。”
淑妃双眼失神,完全听不到殿里俩人说了些什么。手握着折子,脸色发白的愣跪在地上。
苏珩执起狼毫蘸了一笔朱砂,蹙眉,脸上已显不悦之色。被孙得忠觑见,忙不迭的把淑妃从地上扶起来,口中说着,“娘娘,咱家无礼了。”
淑妃腿脚发软,被孙得忠强行从地上搀起来方回了一点神,腿一软就差点倒了下去,手里的折子滑了下去,发出“啪”一声轻响落在地上。孙得忠心里抹了把汗,牢牢的扶着淑妃的胳膊往外走。
淑妃脑子逐渐清明,泪眼朦胧的回头看去,只见那人神色如常的端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更多是心如死灰。
没了,什么都没了……
皇帝亲自下了吩咐,孙得忠自然不敢怠慢,出了殿门就召来初桃和几个小太监把淑妃送回了灵犀宫。同时也没忘了嘱咐初桃好好看着淑妃,勿要再让她出殿来,回头又见淑妃神色呆滞,上前几步在其身侧低声道:“娘娘,皇上如今已经法外开恩了,还望娘娘珍重。”
说完这句话,就让人把淑妃送了进去。初桃看着被人扶进去的淑妃,眉心似打了个死结般,她朝孙得忠福福身子,“奴婢多谢孙公公大恩,必定好好的看着淑妃娘娘。”
孙得忠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咱家话已至此,剩下的就看淑妃能不能想通了,你作为淑妃的贴身侍女,要多多开导她才是。”
初桃忙不迭的点头应“是”,极为感恩戴德的将孙得忠送出了灵犀宫。
夏家犯事,淑妃去求皇上,却没跟着倒霉,还真是稀奇。
只如今这淑妃,也只是个摆设罢了,在这宫里自此也没什么地位可言了。以往依附淑妃的妃嫔,纷纷感慨自己懂得时事,早在淑妃失宠之时便脱离了她,这回夏家出事,自己至少不用受别人白眼了。
碧荷宫中,南婉仪眉心微蹙,听着灵儿打探来的消息,心底里一番思索,最终眉头拧的更深,“灵儿,我是不是该去见见皇上了?”她这胎还是交给淑妃的来保的,此番淑妃家里出事,在这个宫里,怕是只有她和淑妃沾了关系。
“回南婉仪,奴婢倒觉得您哪都不用去。”灵儿俏生生的一笑,心头过了过心思,说:“您这胎是当初太后亲口|交代让淑妃来看顾的,此番淑妃自身难保,您大可与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您当初不是说,担心某些人伤及您腹中小皇子么,如今老天爷降了个机会下来,淑妃失势,自然也就没有权力去看顾您这胎了,这样,您不就可以从中脱离出来了吗?”
南婉仪闻言挑挑眉,一脸的高深莫测,“你话虽有道理,可没了淑妃,不还有别人吗?太后和皇上极其看重我这一胎,没了淑妃,自然去让其他人来看顾。与其让太后或是皇上指定谁来看顾,倒不如我去自己说。”
“……那,婉仪您想让谁来看顾?”灵儿轻声问了句。
“自然是皇后。”
“婉仪,皇后如今看顾着陈嫔的胎呢,总不能让皇后娘娘再来看顾您吧。”灵儿当即疑问出声。
“傻瓜,机会都是自己争取过来的。”南婉仪斜睨灵儿一眼。
眼瞧着陈嫔被皇后处处顾的妥当,要说南婉仪心里不舒坦是不可能的。虽说她不屑的像陈嫔似的处处小心,处处细致,但她却羡慕陈嫔身边是有人真心对她好的。然,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一向傲气重,看谁都带着几分不屑,你对别人不好,别人何以会对你好。纵使是在这个几乎没有真情实意在的后宫里,甭管心里如何想,面子上还是要笑盈盈的。南婉仪却连面子上的笑脸都不愿给人家,也无怪乎她受别人冷眼。
灵儿是折磨不透自家主子在想什么,于是便询问,“婉仪,那我们何时去找皇上?”
南婉仪抿抿唇角,说:“皇上现在肯定还在气头上,等过几日,他气消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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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仪见到淑妃时便见她呆滞着一张脸瘫坐在椅上,不由的轻叹口声,眉间郁结难解。
正在淑妃身边轻声劝导的初桃听见这声叹,回头一看,见是容修仪,忙不迭的福身行礼,“见过容修仪。”她心头微惊,就算淑妃没了势力,可在这宫里到底还是淑妃,容修仪有什么能耐能这样直接进来?
“免礼,本宫来看看淑妃姐姐。”容修仪摆摆手,让初桃起了。
初桃眸子往那处一瞄,燃涣澄薮胝驹谝慌缘牟陕蹋帕扯己诹讼吕础u飧鼍蛔∈碌牟陕蹋ㄊ撬菪抟嵌济焕棺。腿盟戳耍
容修仪走近淑妃,瞧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讥笑了声,堂堂四妃之一的淑妃,也会有如今这等落魄模样!容修仪心里畅快,面上不曾表露,眼里隐隐流露出不忍来,她叹一声,说:“淑妃姐姐,您可还好?”
淑妃呆愣了片刻,缓缓抬头,眼眸黯淡无色的盯了容修仪看了看,随后移了眸子看向别处,说:“本宫就算再不好,也用不着你来可怜。”
容修仪微微挑了挑眉,无不感慨的说:“还记得我初初被皇上封为修仪,姐姐可没少关照妹妹,此番姐姐落难,妹妹岂有冷眼旁观之理?”
此话一出,淑妃神情微变,抬头朝容修仪笑的嘲讽,“贱婢!”就算她夏薇欣再落魄,也容不得一个贱婢在她面前猖狂!“不过是个低等贱婢,有何脸面在本宫面前猖狂!”
彼时容修仪爬了龙床,从凤栖宫中最低等的一介宫婢跃身成为正二品修仪,不知让多少人恨的咬牙切齿,淑妃那会儿确是没少关照容修仪,几乎是这俩人每见一次面,淑妃都能让容修仪生一肚子无处可发的气。
容修仪闻言神色一变,旋即便生生压制了下去,唇角冷冷的勾出笑纹,又大又亮的杏眸里盛满了满满的讽刺,“这个后宫里,能一路走下去的才是胜利者!管你淑妃出身多高贵,还不是成了如今的落魄模样!夏家倒台,你这个淑妃形同虚设,皇上就算让你待在这个位置上又如何?你一介罪臣之女,岂不是比我这个贱婢还要低贱!”她轻笑,扬了扬细眉,“而且,你认为你还能在这淑妃的位置上待多久?”
淑妃冷眼剜了容修仪一眼,“贱婢就是贱婢,坐的再高,依旧是个贱婢。你还以为你是初时那般得皇上喜欢?”淑妃满目寒意,“依附了皇后娘娘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醒醒吧容笑!你是从皇后宫里出去的,皇后会容你在这个宫里?!只怕到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肆!”容修仪怒喝,“本宫敬你为淑妃,无意与你纠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羞辱于我,现在又胆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淑妃,你可知罪!”
淑妃一怔,全然被容修仪这声怒喝惊得懵了头脑。容修仪见状哼笑一声,回头看忆霜,“请孙公公进来。”
孙得忠沉着一张脸进了殿来,视线在呆怔的淑妃身上一带,旋即取出圣旨,徐徐展开。初桃见这阵势,又见淑妃呆坐在椅子上,忙不迭便上前扶着淑妃跪了下来。
“……灵犀宫淑妃以下犯上,妄议朝事,贤德尽失,即日起贬为从六品顺容,迁出灵犀宫正殿,入住澜月宫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