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法会后,灵隐寺得到香油钱无数,而信徒们也是心满意足后,各回各家。
而于阿黛来说,却又有意外的惊喜,她发现她的气机更加充盈了,不用直接把脉,那气机便能感应别人的脉相。
夕阳西下,钱塘门码头。
回程的时候,安婶子就带着阮家母女乃一干丫头媳妇子另租了大船。小渔船仍由王家人用。
双方道别后,阿黛跟自家娘亲正准备开船。
王靛还站在码头上跟人说话。
“阿靛,上船了。”孟氏冲着王靛挥手。
“就来。”王靛侧过身回过脸道,阿黛才看清跟王靛说话的人,是一个约十八九岁的青年,一袭紫色锦袍,面容俊朗,身形挺秀,举止之间一派温文。
只是阿黛如今看人,并不只看外貌,气机感应之间,却觉得青年的精神并无正气,反有些小人戚戚之感。
王靛回着话,又冲那青年福了一福,这才回到船上。
阿黛同刘氏一起撑船,耳边听得大嫂再问二姐:“跟你说话的是谁啊?”
“是问路的,他问胡伯母家的船呢,我指给他了。”王靛回道。还伸着脖子看那青年,只是那青年已淹没在了人群里。
“人都走远了,你看什么呢?”阿黛回到舱里,冲着王靛撇着嘴道。
“谁看什么了?”王靛脸微红,瞪了阿黛一眼,自不承认刚才那青年端是让她神迷。
阿黛没有说话,神色间却是有些若有所思。
晚上,阿黛还在想着那阮秀的事情,想了良久,便渐入梦中。
梦中气机自动运转,小窗外,清风明月,兰香虫鸣,不知不觉间,阿黛就看到她自己从自己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这是……神游……
书中曾说过的,气机到得一定程度,就能脱体神游。
这一刻,太神奇了。阿黛走出了家门,漆黑的夜在阿黛气机的感应之下如同白昼。
青石板的长街不知何时,已凝出了点点露水,发出晶亮亮的光芒,煞是好看。漏夜更声,更是清幽至极。
嗯,既然出来了,就去看看老爹打更,于是,阿黛就一人走在静夜里,不一会儿就到了文昌书院那边,此时二更已过,王继善坐在更房里打着盹儿,一边盘香香烟袅袅。
阿黛用气机卷起一边的一件大衣盖在自家老爹的身上。同时她发现自家老爹的头顶,一道光华有数丈之高。
穿越前,阿黛曾看过《阅微堂草记》,其中有一则云:饱学之士,胸中所读之书,字字皆吐光芒,自百窍而出,灿如锦秀,气冲宵汉,于星月争辉,而若次一点的文士之才,则有数丈之高,再次则数尺等。
阿黛看自家老爹这光芒,已达文士之境,如此,六月份的院试,老爹必夺得院试案首。
阿黛想着,不由的又看了看文昌书院里面,安修之的位置,却只数尺,不及自家老爹。而大多的学子,也不过在数尺之间。
再遥看于老先生的住宅,只见那宅顶,有光华射出,直入苍穹,日月同辉,此乃大文士也。难怪能成为一代帝师。
如此,看了一圈,阿黛想起了阮秀,嗯,不如去看看她那边。
于是阿黛最后又走到了阮家,阮家的家门于此刻的她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我让你打听胡家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阮秀居然还没睡觉,一青衣男子垂手站在外间,阮秀的声音从里间透帘而出。
而这男子,分明就是白日那个跟二姐打听胡家的那人。
“我打听了,我们迟了一步,不知为何,胡家突然以黑龙鱼为资投靠了永乐公主,成为永乐公主的家属了,如今黑龙鱼每月只出两尾,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了。”那青衣男子依然垂手道。
“怎么会这样?胡家人没事吗?”阮秀又问,心里却想着,前世,胡家人人都中邪,赵拓凭着他一身杀气为胡家去邪,胡家为了感激赵拓,便把捕黑龙鱼方告知赵拓,赵拓于是凭着这个黑龙鱼赚了个盆满盂满。
如今她重生而来,为了这个黑龙鱼方,还特意从京里的大相国寺求得却邪符,本想着为胡家去邪后,能得到黑龙鱼方,没想到,胡家居然先一步投到了永乐公主门下,这是为何?
阮秀想着,右手不由的握紧,里面正是求来却邪符。
“胡家人没事,就是前段时间,胡家人打渔,只要鱼一出水面就臭,后来,胡家给灵隐寺捐了不少银子,就再也没事了,想来是灵隐寺的和尚帮胡家去了邪气。”那男子道。
而此时,在神游的状态下,不管是两人的对话,还是心里的念头,阿黛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终于明白,这阮秀根本是重生的,她就是前世,那个嫁给安修之的妾室。
那晚,她的入梦,就是二姐的前世。
再结合白天感应阮秀的脉相,阿黛倒是明白了,前世阮家定是糟遇了大祸,阮小姐才沦为婢妾,而这一世重生而来,自然要化解灾祸了,如此,那两道脉相就不奇怪了。
而至于胡家的事情,胡家大嫂的情形,胡家人不会对外传,阿黛一家也没往外说,所以,知道内情的不多,倒是胡家捐给灵隐寺许多银子,大家都是知道的。这男子打听到这些就不奇怪了。
只是阿黛倒是不晓得,这才短短的两天,胡家居然投入了永乐公主的门下。
这种家属可不等于家奴,家属就有点类似于上古时的家臣,那是有一定的地位的,而因着托永乐公主庇护,今后一干徭役赋税都于胡家无关了,胡家也算是改换门庭了。
“好了,就这样吧,你赶紧走,以后我没有传你,你就不要来见我。”里间再次传来阮秀的说话声。
“好。”那男子点点头,随后一个丫头领着男子从后门出去了。
阿黛这时也有一种气闷之感,念动之间就已回到了家里的床上。
“懒丫头,还不快起床。”耳边又响起王靛的叫声。
阿黛迷迷蒙蒙的醒了过来,昨夜又做了好长一个梦,当然,是梦?非梦?阿黛一时竟是弄不清楚。
“还想赖床!!!”王靛过来掀阿黛的被子,阿黛一把扣住二姐的手腕,气机一探,眉头便皱了起来,二姐的脉相变了,原来的命妇命格变的似有若无,便是脉相也变得有些重浊起来。
尤其是肺金兑位,应指不明,息数也有些混乱。
这是贵脉显贱相。
为什么会这样,前不久才为二姐把过脉,明明是贵相的。
阿黛有一种感觉,二姐这脉相变了或许跟阮秀有关。反正这些,她心里有数,就且看且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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