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夜风沁凉的吹过。
“你们……”
伴随着阵阵惊雷。
“是有着血缘关系……”
击碎一地空荡。
“所以……”
凝聚着恨意的声音。
“你和他……”
如钢针一般。
“是永远……”
冰冷,闪着寒光。
“都不可能……”
直直刺入人的心脏。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有着要轰炸开来的血液在大肆翻腾一般,却又如大雾中白茫茫的一片寂静。
站在我面前的女人——林宇浩的妈妈。
明亮刺眼的白炽灯光下。
她的面容,异常冷冽,眼中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夜风呜咽。
长长的走廊。
冷如冰壕。
一片死寂。
突然——门“砰”地一声被大力拉开。
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道寂静的炸雷。
“你……在对我女儿……说什么?”母亲冲出来,狠狠地瞪着林宇浩的妈妈,怒吼道,仿佛已经恨极了她,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杀死!
“我只是……”仿佛没有看见我母亲滔天的怒火一般,林宇浩的妈妈优雅地转过身去,美丽的脖颈倨傲得像一个不可一世的女王。
“告诉她……一些事情的真相而已!”漫不经心地将面颊边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她冰冷而傲慢地说道。
母亲惊栗,翻滚着恨意地眼睛里蔓延出一股恐惧,“你……说了什么?”
“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林宇浩的妈妈面无表情,目光冰冷而倨傲地凝视向我,仿佛在说着一件与她毫无任何关系的事情,“我都说了!”
“你……”顾不上指责,母亲惊痛地望向我,“妞儿……”
“妈……”紧紧的揪着衣角,我暗哑地开口,身子一阵一阵地轻颤,“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听见我的问题,母亲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雪白,仿佛有什么重重地击倒了她,一种悲伤和痛苦从她的体内缓缓渗透出来。
一股寒气缓缓地从我的脚底传上来。
我呆呆地看着母亲,看着她苍白失血的面容,看着她惊恐颤抖的神态,缓缓地,这股寒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了我全身的血液中。
有暖风从开着的病房门内扫出,但是我却感觉很冷很冷,冷得心脏开始一阵一阵抽搐地疼,冷得四肢百骸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吗?”深吸气,又深吸气,我努力地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努力地想把问题确问清晰,但胸腔里传来的阵阵恐惧和疼痛,如同咸涩地海水一般,一**的将我淹没,让我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支离破碎,那么颤不成句。
“妞儿……”母亲缓缓闭上眼睛,面孔雪白雪白,沧桑的唇角慢慢溢出悲戚,无法承受的痛苦让她的身体开始轻轻发抖。
一道闪电裂开夜空!
世界变得苍白一片。
我一下子跌倒在地,眼中一片空荡荡的恍惚,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些人。我的手寒冷如冰,静静地不停地颤抖着,颤抖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面容呆滞,是否嘴唇惨白,但我知道,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疼痛悔恨得几乎就要死去。
眼前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白雾,仿佛突然间坠入了一个空洞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消失了。
我想大声地质问,可突然干涸的喉咙,刺目恍惚的灯光,窒息的苦痛,仿佛一条条蜿蜒吐芯的毒蛇在使劲绞裹我的身体,冰冷的,窒息的,疼痛着,让我发出的声音就像耳语一般,“这……么……说……是……真……的……了……”
“婷儿……”母亲惊痛的叫道,扑过来紧紧搂抱住我的身体,“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呢!”
我瑟缩着,紧紧地抱住自己,如同在经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忽然间再也听不清母亲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母亲眼睛中惊心动魄的痛楚和悲伤,以及那些掩藏在悲伤痛楚背后的怜悯和痛苦。
而这些怜悯和痛苦像突然爆发地炽火一般狠狠烫伤了我的神经,也焚灼了那些被忽略了十五年的记忆…………
……
“……柳歆婷的父母……你们的女儿需要输血,你们去检验一下血型……”
…………
“……你们和她的血型不相符……”
…………
“……都不相符……”
…………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可笑的……
就像在演苦情戏,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苦苦等待的爱情……
诚挚傉孺的亲情……
…………
原来……
……这就是真相!
…………
我呆呆地站起。
照明灯苍白的灯光下,梦游一般地站起。
脑中一片混沌空茫,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玩偶,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只有耳朵里无休止地轰轰作响和体内流淌缓慢却不知流向何处的血液。
“我……”
我木木地的出声,声音呆滞而沙哑,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而不是从我体内发出的。
“……爱上了自己的哥哥……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妞儿-----” 母亲惊慌失措地喊着,伤痛和恐惧使得她的嘴唇苍白失血。她紧紧抓拽住我的手腕,惊痛地说:“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
无视母亲惊惶的辩解,呆呆地挥开母亲抓拽的手,我僵硬地转过身。
母亲……
不用亡羊补牢安慰我……
缓慢地。
我缓慢地向前走去。
空茫混沌的脑中只有一个声音。
离开吧!
离开这个苍白眩晕的世界!
离开这个疯狂丑陋的世界!
离开这个死去永远不愿再醒来的世界!
走过被白茫茫雾气包围的走廊……
走过惨亮如雪的大厅……
我漫无目标地向前走着。
仿佛一抹空荡荡的游魂,我一步一步,迟缓地向前走着,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想到那里去。
身体越来越冷,冷得五脏六腑都忍不住缩瑟起来。
可眼前只有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楚。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可漫天混沌的白雾中,我的耳边只有持续地轰轰巨响。
我浑浑噩噩缓慢地向前走着,仿佛一个失去操纵的断线木偶。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脚步由灌了铅一般沉重慢慢变得虚浮起来,无从着力,如同踩在棉花团里一般,轻飘飘,白茫茫,空荡荡。
渐渐地,渐渐地,疯涌而来的眩晕中,世界慢慢变得漆黑无声,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临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