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历6764年已然拖着他那无比沉重的步伐迈入了第十一个月份,沙漠里的气温却依旧高得如仲夏一般。白灼的太阳停留在天空中的时间似乎变得更长了。而往年这个季节里跟随海洋季风飘过来的积雨云倒是一片的都没有看见。
不见雨的雨季,干旱继续煎熬着泽维尔大陆上最辽阔的国度。被伊西斯人虔诚信仰着的蛮荒之神德墨忒尔也好像聋了一样,任凭信徒们终日不绝地向他祈求,始终没有送来一丝荫蔽。
即便严苛如此,在蛮荒之神遗忘的这片沙漠里,总还是需要有人为了所谓的正义和希望不辞辛苦地奔波。不过纵然“青色标枪”骑兵大队被誉为清源部落不倒的战旗,战士们在历经数天行军之后,也无法再维持出征时高昂的精神面貌,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趴在马背上。
人困马乏,队形散乱,士气也日渐低落。对此,身为指挥官的巴什尔·赛义德毫无办法可言,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慢前进的速度,同时增加中途休息的次数。
当然,好消息也不是没有。至少在骑兵大队改向西南方向前进之后,再也没有斥候遭到劫杀。而往再前二十里便是伊西斯著名的地质景观石浪岩。过了石浪岩就能暂时离开沙漠,进入相对富饶的海湾地区。那里散布着很多与清源交好的中小部落。部队能够得到必要的补给和休整。
可是,真的会一帆风顺吗?巴什尔·赛义德心中始终存有怀疑。如果此前猎杀斥候的那一伙人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他把哈蒙·贝勒斯押赴麦加迪亚受审;那么,绝不会因为行军路线的改变就轻易的放弃了。更何况,前后的转变是那么的突兀,冥冥中预示着危机。
“停止前进!传令部队原地休整一小时,重整队形后再启程。同时放出一批眼睛,确认石浪岩一带的情况。发现异常,立即吹号。”他扬起马鞭招来传令兵,下达了一系列指示。
***
两个小时后,当骑兵大队骑行至高耸的石浪岩之下时,巴什尔·赛义德不禁深吸一口气,震惊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谨慎深感庆幸。
石浪岩,正如其名,是一块横生于沙漠边缘,长约数里高百余尺的巨大断岩。断面的颜色很浅,密布着竖向伸展的不均匀的纹路和裂缝,从正面看过去就像是一道迎面扑过来的海浪。
如今在这道岩石浪头之上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上万人的战阵。出现在战阵第一线的赫然是沙漠民族中极其罕见的重装步兵。清一色身高接近两尺的大汉,披挂着厚重的板金铠甲,头戴打造成兽首形状的金属护面和头盔。堪比人高的长方形合金大盾严丝合缝地排列身前,在石浪岩这道天然的城墙上又构筑起一道钢铁防线。而齐刷刷架上盾牌上沿的钢枪更加把防线构筑成骑兵难以逾越的天堑。
排列在重装步兵后面的是三排短衣襟打扮的弓箭手。弓箭手手中的木制长弓泛着春天般的新绿,只是竖直地立在身侧,高度已平齐眉毛,不论是材质还是样式都区别于沙漠民族常用的角弓。再往后是整齐排列成方阵的弯刀武士,人数不详,只觉得黑压压一大片延伸至天边。
骑兵部队的人数也相当重多,按照习惯分布在战阵两翼。其中左翼的驼骑兵部队尤为引人注目,不但骑士们统一装备了硬质皮甲、锡铁盾牌和长柄钢刀,骆驼身上也披挂着铠甲,完全可以媲美高斯帝国的重装骑士团。相交之下,右翼骑兵的成色则要差上很多。有骑骆驼的,有骑马的,有拿弯刀、盾牌的,也有使长枪的,不过人人身上无一例外都背着一样让人胆寒的兵器——弓弩。
面对这样一支平地生出来的强军,巴什尔·赛义德展表现出久经战火锤炼出来的沉稳和干练。他率领部队继续稳步向前,直到弓箭手的射程边沿,才扬手示意全军停止下脚步。“青色标枪”骑兵大队在他身后迅速展开阵型。不过在赛义德镇定的表情下,他的内心却已如暴风雨中的海洋。
哪里来的一支人马?明明是伊西斯人,却拥有如此之多的沙漠外国家的武器装备。更奇怪的是,对方阵营中看不到任何能够反映所属部落和身份的旗帜或是纹章。完全猜不透是沙火、长风,还是别的什么势力。不过被射杀在石浪岩下,身子大半已经陷入黄沙之中的数位斥候已经清楚的表明了他们的立场——敌人!
怎么办?当前的形式以及往后可能衍生出的种种情况,在巴什尔·赛义德的脑袋里迅速地翻过。敌人人数占优,装备精良,兵种齐全,阵型坚固,占据着有利地形,且以逸待劳准备周详;而己方则是一支纯骑兵部队,缺乏打一场正面战的综合素质,况且经过这些天的奔波,早已是人困马乏。不论从哪个方面判断,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这样的情况之下,战术性退却,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非要说清源的这支军队有何优势。他们全部由骑兵组成,正好利于逃跑。
撤退?巴什尔·赛义德不是没有这么考虑过,但他还是选择稳住阵脚,与敌方对峙。维护清源一族的荣誉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获进一步获取对方的信息。逃跑很容易。以骑兵的机动性想要摆脱以步兵为主的敌人,随时都可以。那么,为什么不刺激一下他们呢?如果他们的指挥官不够聪明,能打赢也说不定啊。
石浪岩上军阵的中央,长风族长哈蒙·贝勒斯骑着象征着吉祥的白色骆驼,被大批侍卫簇拥着。他并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伊登王手下的得力战将巴什尔·赛义德,也不了解赛义德的想法。他完全陶醉于自己这支强大的军队。花重金从纳斯帝国购置的五百套重装步兵铠甲。几经周转才从盛产青木的南方小国摩索布莱恩买到的一千张优质青木长弓。这种弓被公认为是射程和准确度都仅次于云竹弓的良弓。委托熟识的商会从皮具之国奴尔丹匿名定制的两千套硬质牛皮铠甲,装备出一支连三大部族都会羡慕的重装驼骑兵。还有从战争之国赛尔达廉价买来的一批被王国禁卫队淘汰下来的强弩。这批强弩之所以会被淘汰并不是质量问题,而是有更新式的取而代之,仅从功能上来说依旧是很实用的武器。
购买这些武器装备,哈蒙·贝勒斯花费了近一年来从途径长风部落领地的商人身上收刮而来的大半所得,可谓不惜血本,目的就是为了应对来自王家的讨伐。他年轻时曾走出沙漠在大陆各国间游历,对纳斯帝国的军事力量尤为崇拜。这一支被他被当成宝贝掖在胳肢窝下军团一共一万五千人,集合了长风部落身体素质最好的一批青壮年,除了武士团还保有一些沙漠民族的风格,其他兵种的设置和训练都全盘照搬纳斯军队的标准。为了更好的运用这支按多兵种混合部队,哈蒙·贝勒斯还专门花心思研究过纳斯帝国的战术课教材。他对自己选择的战场很满意,对自己摆下的如此坚固的战阵更是沾沾自喜。他以为清源的部队遭遇到突如其来的堵截定然会阵脚大乱,没想到对方居然从容地摆开阵势与他相持,心里多少有些沮丧。
“青色标枪”骑兵大队距离石浪岩大约两里。正好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哈蒙·贝勒斯浮胖的脸上流过一丝难以自已的笑。冲随从做了个手势,一道事先约定好的命令被一层层传到后面。身后的武士团自觉地分开,让出几条道路。四台带轱辘的投石器被力士们从战阵后面轰隆隆地推上来。这四台各自花费了一万金币从艾尔迈仙拖过来的大家伙们装着的可是哈蒙·贝勒斯杀手锏。
“各自散开,后撤三里!以战旗为标示重新集结阵型!”巴什尔·赛义德看到敌方阵营中高耸起的投石机,当机立断下达了指示。骑兵们的行动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在各自所属的百骑长的带领下向不同方向散开。
清源骑兵的训练水准这时候展现无余。从高处俯瞰,一万人密集阵型片刻间如菊花般绽放。可是打击还是赶在他们撤出投石机射程之前凌空到来。
哈蒙·贝勒斯重重将手挥下。刀斧手们挥动板斧斩断绳索。四台投石机齐刷刷投掷出抛射物。不是石块,而是细沙在浸泡过油脂之后搓成的沙球。这些沙球经不住抛射的力道,在空中解体。细沙如大雨般泼下,哗啦啦洒在清源骑兵的头上身上。
什么鬼东西啊?不痛不痒的。巴什尔·赛义德眯着眼,伸手在肩膀一抹,确认投石机投下来的只不过是普通的黄沙之后,不禁在心里感到好笑。是想用沙子砸死我们吗?
可不多时,惊呼声便从身后传来。石浪岩断裂面上的岩缝中钻出无数只的怪鸟。倾巢而出的怪鸟抖开虚烟一般的翅膀飞上天空,在后撤中的骑士们头顶盘旋几周,逐渐降低高度,就好像乌云压顶。连天色都暗了下来。
是双尾鹫!数不清的双尾鹫!
长风部落的战士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双尾鹫是长风一族的守护兽。有守护兽飞临战场助战,无疑从心里上带给他们巨大的鼓舞。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一战必定会大胜而归,甚至无视哈蒙·贝勒斯下达的严禁表露身份的命令,开始高呼“长风”和哈蒙·贝勒斯的名字。
清源人则在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笼罩下,表现的惶恐不安。有序的后撤也演变成撒马狂奔。
导演这一幕奇观的长风族长笑得无比得意。脸上的赘肉都挤在了一起。他放弃易守难攻的风栖堡和沙息堡,率大军潜行数天到石浪岩摆下战阵,并处心积虑地把清源人诱骗到这里,可不光是看中石浪岩的地形,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石浪岩是双尾鹫在沙漠中最大的栖息地。这种昼伏夜出的危险魔兽寄居在看似浪潮纹路的岩缝里面,一般情况下不会在白天飞出来。不过刚才投石机抛出的那些沙子却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哈蒙·贝勒斯事先命人捕杀了上百只沙狐,刮下它们表皮下的油脂混在普通的兽油里,再把沙子浸在这种油里。这样以来沙子上便附上了沙狐的气味。双尾鹫视沙狐为死敌,遇之必杀。当附有沙狐气味的沙子落在清源人的身上,气味随风传开,它们就将清源人当成是沙狐予以攻击。这还是驯兽师巴隆在沙息堡暗算休伯利安一行人时用出的手段。哈蒙·贝勒斯巧妙地将其放大到万人级别的战场上。
双尾鹫群盘旋降低,距离地面大约两百尺时,忽然俯冲向地面上慌乱逃窜的骑兵们。它们细长的喙能够轻易刺穿骑兵们的皮甲和盾牌,贯穿他们的身体。落地之后,它们开始用利爪扑杀从身边的骑兵,两条带着剧毒的尾鞭如毒蛇般灵活舞动,制造着巨大的伤亡。好些骑兵被双尾鹫抓离战马,提到半空中,在惊恐嚎叫中被扔下来。沙面虽软,也摔得半死不活。
其实双尾鹫的数量并不多,也就三、四百只,但它们造成的恐惧感却是巨大的。一万精锐的清源骑兵被吓得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不要慌!不要慌!以十人小队为单位展开反击。先用长枪扎它们的翅膀,再用弯刀砍它们的脖子。不要给它们飞起来的机会。”
好在至少巴什尔·赛义德还保持足够的清醒。他带着亲兵高声吆喝着在混乱的战场上往返奔驰,不断斩杀双尾鹫。主帅的勇猛表现感染了清源一族的战士。各位十人长、百人长开始集合自己身边的骑兵,向最近的双尾鹫发起反击。
双尾鹫虽然凶猛,毕竟是智力低下的魔兽,不懂得相互配合,而那正是人类的优势。骑兵们策动坐骑一拥而上,手中的长枪从各个方向刺穿双尾鹫的翅膀,把它们固定在地上,再由十人长、百人长冲上前去砍断它们细长的脖子。
看着黑色的魔兽在青色的浪潮中一只只倒下去,哈蒙·贝勒斯的表情依旧自负。他知道光凭双尾鹫就击败清源大军是不现实的。只要能利用它们扰乱清源人的阵型,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偏头对身边传令兵交代了两句,长风部落本阵中降下一道主幡。战阵右侧庞杂的骑兵部队倾巢而出,呼啦啦冲下石浪岩。
这支东拼西凑的骑兵部队迅速分散,拉伸成两条长龙,并不与清源骑兵正面对抗,而是从两个方向狂奔着绕过战场的边缘。骑兵们取下挂在身后的强弩,对着混乱中的清源骑兵一通乱射。处于战场边缘的清源骑兵一片片倒下。巴什尔·赛义德心里刀绞般地痛。
“巴拉德利!桑多罗!带上你们的人,追上去,咬住他们。决不能给他们转身的机会!”他几乎是怒吼着队手下的两位千骑长下达命令。
降临战场的双尾鹫已有大半被打倒。骑兵大队需要时间重整阵型。只要阵型重塑完成,长风的这支杂牌骑兵部队根本经受不住“青色标枪”的一次冲击。可如果长风的骑兵掉头过来再射一轮箭,又会有不少清源战士要牺牲。
巴拉德利、桑多罗两位千骑长领命之后带走了最先完成集结的一批骑兵,死死咬住长风骑兵部队的尾巴,不给他们从容掉头的机会。赛义德抓紧时间,收拢自己的部队。就在他快要稳住局面时,长风部落的本阵又降下一道主幡,战阵左侧的重装驼骑兵开始冲锋。
重装驼骑兵齐步冲锋的声势可不是刚才那支杂牌骑兵队可比的,两千峰骆驼排成楔形从断岩上冲下来,连松软的沙地都发出距离的震颤。重装驼骑兵就像一股棕色的洪流直扑清源骑兵最密集的敌方。而“青色标枪”骑兵大队距离重整好阵型只差一点点时间。
“快,快,动作快,靠拢过来。”伴骑在巴什尔·赛义德身边的亲卫队长着急地大喊。巴什尔·赛义德却扯住他,高声命令道,“停,停,散开,快散开,不要正面冲撞,以百人为单位游击。”
虽然手下一干千骑长、百骑长很是不解,赛义德的命令还是被无条件地贯彻执行。重新集结的清源骑兵在与长风的重装驼骑兵接触之前,再次分散。气势汹汹的重装驼骑兵一下子扑了个空。哈蒙·贝勒斯处心积虑的雷霆一击也宣告破产。
清源骑兵化整为零,以百人为单位在战场上穿梭游走。长风重装驼骑兵追哪一支都不是,追哪一支都追不上。反而是亲装的清源人利用速度优势,迅速靠拢,掷出标枪,再迅速离开。重装驼骑兵的防护性再好,也不断有伤亡者出现。那场面就像数十只小鱼围攻一支体型大它们好几倍的大鱼。大鱼逐渐精疲力竭,反抗也变弱了。
于此同时,巴拉德利、桑多罗两位千骑长率部与长风的杂牌骑兵队绞杀在一起。清源骑兵体现出高出一筹的个人战斗力,以寡敌众还逐渐占据优势。
哈蒙·贝勒斯从石浪岩上俯瞰着整个战场,清源人从最初的被动到逐渐占据主动。现在他的两支骑兵部队都有被分化围歼的危险。按照经典的战术理论,此时应该采取的对策是将步兵阵线前推,对敌方骑兵施加压力,把己方骑兵解放出来,至少还能保持不败。可这时选择石浪岩的弊病却暴露出来。石浪岩的断面太陡,骑兵一鼓作气冲下去倒还方便,步兵若是走下去,原本排好的阵型必定大乱。他这支宝贝部队组建时间尚短,应变能力差。每一次构筑战阵都要花费非常多的时间。若是清源骑兵乘机冲锋过来,很可能会一溃千里。
哈蒙·贝勒斯这时不得不做出一个痛苦的抉择,是冒险将重装步兵的防线前推至石浪岩之下,还是狠心放弃他宝贝的重装驼骑兵。每犹豫一刻,他的骑兵部队都在遭受损失。大量的鲜血和嚎叫让他变得麻木。他慢慢偏向后一种选择。
战场之上风云突变,就在哈蒙·贝勒斯决定放弃骑兵撤退之时。远方卷起滚滚烟尘。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部队向绞杀之中的战场赶过来。
是哪个部落的部队?哈蒙·贝勒斯和巴什尔·赛义德都在紧张的观望。这种烈日下如陷冰窟的不安与焦虑,直到沙火一族的烈焰战旗在视线中逐渐清晰才破裂。巴什尔·赛义德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差点昏厥过去。哈蒙·贝勒斯则是大声高呼神明保佑,立即下令本阵前推。
沙火和长风是传统的盟友关系。沙火的这支骑兵无疑将帮助长风部落取得胜利。哈蒙·贝勒斯觉得这会儿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全部战斗力全都投入战场,全歼清源人。
重装步兵、轻装弓箭手以及武士团在走下断崖的过程中出现了比意料当中还混乱的情况。他们相互拥挤推搡,局部上甚至出现了踩踏事故。好在沙火骑兵已经赶到战场,截断了清源人的后路。至此,战斗的结局似乎已经定下。
可是出乎哈蒙·贝勒斯意料之外的是,沙火的骑兵绕过混乱的战场,全速向长风的本阵冲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巴什尔·赛义德和哈蒙·贝勒斯都傻眼了。沙火的骑兵冲入混乱不堪的长风战阵之中,挥起弯刀大肆屠杀。长风的战士一没有防备,二没有阵型,完全失去反抗的余地,沦为被单方面屠杀的对象。清源的骑兵在打垮了两支长风骑兵后,也加入到屠杀当中。哈蒙·贝勒斯不惜血本费尽心力操持出来的多大一万五千人的精锐部队,顷刻间崩溃。清源人还好,至少还接受投降。沙火人则是完全不留活口,一个个想瘟神一般见人就杀。
哈蒙·贝勒斯在贴身侍卫的保护下向后突围,妄图逃了战场,却被一支沙火的骑兵分队截住了去路。横刀立马站在这这支骑兵小队最前面的是一位蒙面骑士。他一人就斩翻了哈蒙·贝勒斯的四名铁卫。哈蒙·贝勒斯掉转马头想要逃跑。蒙面骑士追上了,一把将他从白骆驼上拽到地上,拖在战马后面跑出老远才停下来。
“你们在干嘛,疯了吗?我们才是你们的盟友!你个蠢蛋!我一定让米哈尔·卡利里砍了你。”哈蒙·贝勒斯的屁股被摩得血肉模糊,指着蒙面骑士破口大骂。
撤下面巾,贾维尔·阿圭罗死死瞪着哈蒙·贝勒斯。“跟哈提比说去吧。跟沙栖堡外被你杀死的一千多沙火族人说去吧。沙火部落向来血债血偿!”
哈蒙·贝勒斯一见到贾维尔·阿圭罗的脸就泄气地耷拉下脑袋。他万万没有想到,阿圭罗居然还活着。
石浪岩下,一场大战下来,接近两万伊西斯人战死,其中清源四千三百余人,长风一万三千五百余人。在这场利益与仇恨的内战中,他们的名字不会得到英雄般的纪念。烈日下滚烫的黄沙,煎熬着他们充满怨念的灵魂。,
惨胜后的“青色标枪”骑兵大队减员四成。这是这支清源老牌部队在内战之后遭受到的最惨重的打击。巴什尔·赛义德率领残部和贾维尔·阿圭罗率领的三千沙火骑兵,共同押解着长风族长哈蒙·贝勒斯和一千多名俘虏和向圣城麦加迪亚前进。一路上沙火战士昂首挺胸唱着欢快地歌和清源人的沮丧形成鲜明对比。
两天后,他们遇上一支从麦加迪亚追出来传令小分队。带队的骑士向巴什尔·赛义德转达了伊登王的最新手谕,要求他将哈蒙·贝勒斯直接押赴赴元老会所在的月见之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