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归预感,当约修亚亲眼看到秃头男子的行动时,犹如惊雷灌顶,被震在原地。秃头男子既不防御,也不躲闪。直到骑士枪即将扎到他的时候,他左手一捞,居然将快如闪电的骑士枪抓在手里,然后用力一甩,反而将冲在前面的骑士从马背上掀了出去。没有丝毫迟疑,在掀翻前一位骑士的同时,他右手挥刀劈向后一位骑士。那位骑士也同时刺出长剑。可是秃头男人的砍刀实在太重,一击之下便如切菜一般将长剑、骑士和战马斩成两截。深褐色的血刹那间泼出去十余尺远,溅到约修亚和他战马的脸上、身上。受了惊的战马打着强烈的鼻息,躁动不安地想要掉头逃走。黑发少年轻轻抚摸着战马的鬃毛,尽力让马平静下来。
“小子,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葛里菲兹·乔·高德佛里王子?”秃头男人提着血淋淋的砍刀,看着乱做一团的约修亚和他的战马。
约修亚决不是那种藏头露尾的个性,“在下皇家骑士学院毕业,帝国准骑士,约修亚·科斯蒂尼亚!”
“科斯蒂尼亚?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秃头男人撇撇嘴,“不过既然不是王子殿下,也就没有留你全尸的必要了。”
“你才应该为玷污帝国骑士的鲜血付出代价。”两名突然骑士瞬间一死一伤让约修亚心头涌起一股怒起。一下狠心,他调转马头对准秃头男人,抽出匕首扎在马屁股上。战马在疼痛的刺激下发了疯地冲向秃头男子。约修亚双手举起“天魔火劫”。这柄魔法长剑是他自信的来源。“天魔火劫”也应和着主人的心意,腾起熊熊烈焰。
黑发少年的声势虽猛,但在秃头男人看来十分幼稚。武器再好也弥补不了实力上的差距。约修亚的功底不错,可在实战方经验面相比于杀人无数的“黄胡子屠夫”伊万还是太嫩了些。伊万倒是不介意约修亚自找死路,他最喜欢砍刀切断人体那一瞬间的爽快感,对于他来说,那比性爱的高潮还要刺激。
脸上的横肉因为即将来到的快感而笑积成一团,伊万横摆屠刀等着黑发少年送肉上门。可就在约修亚距离伊万只有五六尺的时候,一匹乌光铮亮的纯色大黑马跃入两人之间。马背上带着血泪假面的骑士扬起一鞭将约修亚打落下马背。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快得让约修亚还搞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他摸着摔得生生作痛的脑袋坚强地站了起来,凭着武者的直觉摆开防御的架势,这才看清横在他和秃头男子之间的是久违了的“血假面”。
“你……”黑发少年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在维尔瓦家族的宴会上一剑便将他击飞的冷漠杀神。直到现在为止,约修亚还对他怀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即有些熟悉,又有几分畏惧。
“你是什么人?”伊万被突然闯入的假面骑士激怒了,浑厚的声音中满含杀气。可是“血假面”却视他于不见,偏头看着约修亚,冷冷道,“你还是那么不自量力吗?真是难以相信啊,你这样的冲动个性居然还能够活到现在。”
“我才不是冲动呢!我在完成身为骑士的责任!”约修亚很有些不服气,也不管眼前的假面男子多么厉害,反唇相讥。
“闭嘴!”“血假面”突然提高音量,“少跟我提那些迂腐的骑士精神,它只能让你死得更快。现在给我滚吧,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约修亚还想争执两句。格林希尔及时赶过来扯住他,笑着对“血假面”说,“谢谢你援手,血假面,这份恩情我们不会忘记的。”
“别误会,我可不是特意来救你们的。我急找黄胡子屠夫清算一笔旧账,麻烦你们别在这里碍事好不好。等下的场面会过于血腥,不适合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先生小姐。”
笑脸贴上冷屁股,格林希尔吐了吐舌头,拽着约修亚走开了。
另一边休伯利安、葛里菲兹和巴尔德斯的战局也受到了打扰。丹尼尔·格林闪身切入战团,连挥几剑将三人分开。
“格林,你什么意思!”巴尔德斯不满地瞪着半路杀出的往日的搭档。
青骑士和颜悦色地说,“抱歉各位,克他要借这里和伊万清算点私人过节,所以现在这里清场。谁要是再动手,我就联合另一方对付他。”
“左手的阿修罗”也是知进退的人。如今的情况“黄胡子佣兵团”几乎全灭,伊万又被“血假面”盯上了。青骑士若是再和休伯利安联手,只怕他连脱身都难。
“好,好,今天就卖给你个面子。你可给老子记住了。”一边说着,他识趣地收起“风沙”退后两步隐入密林,身后留下恶狠狠的一句话,“休伯利安你给我记着,既然你两次三番坏我好事。从现在开始,我就以你为暗杀的目标。你最好睡觉都睁一只眼睛。”
“随时恭候!”休伯利安也不示弱,冲着巴尔德斯离开的方向大喊了一句才和葛里菲兹一起离开。
道尔伯爵为了保证王子殿下和各位贵客的安全,收拢了正在追缴残余佣兵的骑士们,向西南方撤离了战场。在这一场被伏击的战斗中,突风骑士虽然打退了敌人,但二十位骑士九死六伤,高达分之七十五的伤亡比例乃是近五百年来突风骑士团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事后道尔公爵自罚一年俸禄,并将此事昭示暴风军团,以之为军团之耻警示全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山林中的杀戮并没有就此结束。青骑士在确保将闲杂人等全部赶走以后就静静地靠着一棵树坐下来,背对着“血假面”所在的方向。他知道这是好友苦心寻觅了多年之后终于得到的报仇的机会。没有人有资格去分享他此刻的快意和痛苦。
“血假面”看着约修亚和格林希尔消失在树丛中,着才回过头瞪着秃头男子。嵌在血泪面具中的黑色眼珠放射着炽烈的恨意。
伊万也同样杀气腾腾地瞪着横着马挡在身前的假面骑士。由于年纪的关系以及几年前发了一笔大财,他已经逐渐淡出了“骷髅树”的生意,但凭借着“三层一”的级别,他还是能定期从“骷髅树”的情报网络中取得情报,当然会对组织中晋升速度最快的杀手有所耳闻。更何况“血假面”的面具是那么显眼。
“你就是血假面!真没想到组织里最出风头的人物居然会和我有仇。这真是太好了。我这人平身杀人无数,莫名其妙地被人寻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习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把以前的事情讲一遍。这样我就可以把杀死他们的乐趣和以前的快乐结合起来,是不是很美妙啊?”
“我会讲给你听的,在你咽气之前!”“血假面”一拍马屁股,胯下的大黑马扬起前踢一声长鸣。在马蹄悬空之际,“血假面”又突然用力向左一扯缰绳,大黑马整个向左转了个角度,马蹄落下时直接踢在伊万的马头上,一下就把伊万的战马踹到在地。即使是身经百战、杀人武士的“黄胡子屠夫”也没见过这一招。他在战马倒地时,及时地跳开。可是还没等他站稳,“血假面”就催马杀到他面前。“逆龙鳞”出鞘,切开空气急斩向主人的仇敌。无奈之下,伊万用刀硬挡,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了个跟头。手中厚实的砍刀也被“逆龙鳞”砍卷了刀刃。
“血假面”调转马头又一次冲过来,伊万就像刚才对付两位突风骑士那样直挺挺地等在原地。等到“血假面”距离他还有半个马身时,他突然抢前一步,故技重施用左手抓住了“血假面”握剑的右手腕。“黄胡子屠夫”血淋淋的凶名可不是吹出来的。他以自己小山般的身体,硬生生抗住了战马的冲击,右手挥刀砍向“血假面”。左手被死死抓住的“血假面”既不能挡,也不能躲。伊万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能够将他杀死了。可是“血假面”狠狠一提缰绳,胯下的战马再次抬起前踢,重重地踹在伊万的肚子上。再强壮的人也经不起这一踢。伊万缩成一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血假面”跳下战马,走到伊万跟前。伊万这时却突然跳起来扑向他。原来刚才的狼狈都是“黄胡子屠夫”装出来的。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血假面”丝毫不为所动。伊万的身体还没有完全伸展开,左手就爆成血水和肉块,整个人再次摔倒在地上。
“逆龙鳞不是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握在手里的。”“血假面”冷眼看着在地上挣扎的“黄胡子屠夫”。当伊万企图起身反击时,他就挥剑废掉他的右手,然后是右腿,再然后是左腿,最后将“逆龙鳞”抵在了仇敌的喉咙上。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曾经凶名赫赫的“黄胡子屠夫”居然求饶了。“我可以你给很多钱。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原来越是凶残的人越是畏惧死亡啊!
“五年前,在奇迹之丘,那个女孩也曾这么苦苦求过你。你还记得吗?”
“奇迹之丘!那个发掘神圣人类联盟遗迹的老头子和他孙女?这不可能!那件事情的所有消息已经被组织的高层封锁了,所有参与者都化名隐藏了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有了这个,组织的一切秘密对我便是透明的。”“血假面”掏出皇甫林送给他的那枚骷髅金币,摊开在伊万的眼前。枯死的苹果数上掉满了骷髅头,唯独最上面的那个吊点上挂着一刻苹果。
“一层一!原来如此。”伊万不甘心地念叨道道,“你倒地是什么人?”
“血假面”摘下面具。“黄胡子屠夫”看到飞散的黑色头发和一张白皙俊朗的带有东方血统的脸。“你是,当年那个小子,克利福德·科斯蒂…”不等“黄胡子屠夫”说完,“血假面”便一剑结果了他。
“我叫血假面,一个抛弃了感情的复仇者!”被血腥污染的青色山林中留下如此寂寞和悲凉的誓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