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其下湖水宁静,碧清通透,微风拂过,荡起波澜,渐散逐远。
茂盛森木半绕,如一对臂膀,将这嵌在地面的明镜守护。
姜木清醒,平静望着,心中有一丝喜意,此番很是惊险,但总算渡过,极变之威,提升了许多,一扇窗户也为之打开,前路一片坦途。
虚实、明暗、真假、生死、阴阳、寒热此皆为极,突破两者之间壁垒,便能自由转化,攻击力道变得恐怖异常。
前两者姜木接触较早,尤其更是以黑暗领悟极变招式,故此更擅长一些,之前不久,又适逢那枯寂恐怖黑暗,突破禁锢,挣脱了出来,对于此道,更上一层楼。
触类旁通,虚塔取代丹田所在,亲密无间,姜木很快就掌握了以此力施展,凭空凝剑,为虚为实,转换不断,刺而出,无声无息亦无风,犹如不存此间。
若是以魂刀施展,绝对的暗算利器,同阶而战,定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人能出其右。
这不是自负,而是自信。
回想以往种种,过去对极变有些忽略,作为攻击之法,怎可一直掩藏,而不与人战?
不磨砺,如何提升,如何发现破绽,又怎样去完善?
雪藏能给人奇兵突袭,出其不意,建大功,但是同样制约了招式的发展,增强。
有些东西压箱底时间长了是会腐朽的。
静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湖中倒影斑驳不齐的叶影枝纹,思考着。
这一坐,数个时辰过去了。
夺魄宗废墟般山门中,破烂袈裟满是尘灰的和尚独坐偏殿,身下浮云涌动,轻轻缭绕在畔。
直至今日,已经过去十日了,青草不在,乱石更散,部分地面焦黄而枯燥,干裂开来。
少许雷弧跳跃,无人得知,在这段时间,夺魄宗山巅发生了三次天劫!
天劫很诡异,雷云不曾聚集,也没有声响,晴空突然出现霹雳,劈将而下,无分毫力量逸散,只是在向恶对抗时,部分力量散开,击向岩石,这才留下一些痕迹。
这一日,天空出现一股轻微波动,一尊大佛虚影,由远天云彩凝聚而成,庞大无比,俯视众生,不过这尊大佛虚影只有向恶一人看得见,旁人只能感到一股浩瀚压力,很淡却相当可怖。
幸亏持续了一息,没有惊动太多人。
当然行神族除外,横断天规则便是他们老祖凝聚编造而出,被暗轮回那般一搅,有些混乱,很难捕捉某一人,但是这类触动规则的天劫,自然无可避免其感应。
行不通亢奋仰天长啸,派遣手下,全速朝夺魄宗而去,以规则之纹加持在行宫上,六百多人,浩浩荡荡而去。
不出一个时辰,这座举六百人之力而来的行宫就出现在夺魄宗占据山巅上空,空间折叠,行成天梯,自虚无空间直探而出,抵达废墟上。
向恶睁开双眼,嘴角微翘,冷笑一声道:“还真是肆无忌惮啊,行神族!”毫不掩饰的杀意弥漫而出,长身而起,弹了弹破袈裟的灰尘,手持念珠,慢慢走了出去。
“喂!和尚,我要找一人,你可知道?”行神族当先而下的一侍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喝道。
语气相当恶劣,而且话问的更是没头没脑,找一人,那人是谁?有何特征?一点信息也没有透露,就这般趾高气扬的问道。
“他在修炼,有什么,对我说吧。”向恶站在规则阶梯之下,双眼微眯,道。
“你算什么东西,找你家主人谈话,哪有你说话的份,闪一边去!”那人继续向下走着,同时右手一扬,一道无形长鞭劈头盖脸而来,出手之凌厉,之毒辣,初入天阶者都得被抽飞,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又算什么东西!”向恶双目怒睁,气势陡然上升,震的脚下的山峰都是一颤,一巴掌拍了过去。
两者之间能有五丈距离,不知向恶为何自信满满,站在原地,甩出一巴掌后,动也不动一分。
一臂之距是如何跨越五丈的?下一刻,“啪!”,清脆的一声响起,那侍卫满眼惊愕,怔了一下,大怒,挥鞭速度快了一倍,不过瞬间便化悲愤为惊诧了,因为不知何时,手中规则之纹凝聚的长鞭不见了,他却没有感到!
心中警惕,身形逐渐融入一方天地,眼神阴冷如霜,恶狠狠看着向恶。
胆敢反抗,活的不耐烦了!
只是究竟是谁活的不耐烦了,这行神族侍卫很快就知道了,只觉眼前一花,一个漆黑伴随佛音的“唵”字出现在那人眼前,将其生生震散。
手中念珠一挥,化作黑影,把漫天规则之纹吸收,其中还有一道扭曲而惊恐万状的灵魂。
“敢尔!”行宫之中传出一声大喝,却是行不通一指点了出来。
其指下空间突然一顿,随后宛若玻璃一样破碎。
向恶心中一凛,森然一笑,道:“没有我不敢的事情,威胁无用。”
念珠一转,向上迎击而去。
“轰!”
两股力量冲击碾压下,那名生命尚存的侍卫被瞬间磨灭,本源规则之纹都被那颗黑中透金的珠子吸收,连重塑身躯的机会也没有。
能够这般被抹杀,实在是令行不通震惊万分的事情。
这些侍卫实力或许不算很强,只是天阶三重天而已,但是本源为规则,极难被斩杀,而眼前这和尚手段毒辣的很,夺其魂与本源规则,比起星兽中一些嗜杀存在,犹有过之!
对轰一击,不分胜负。
空间恢复,两人一上一下,相顾而立。
“你是谁?”行不通沉默几秒,开口问道。
“闲散和尚。”向恶似有意,似无意望了一眼天空越发凝实的佛影,道。
“我无意得罪,只想知道星辰王,万象王那几人下落。”行不通一抱拳,表示歉意。
“你该找他们去,而不是找我。”向恶冷言讥讽。
“阁下可知他们踪迹,若告知,我欠你一人情。”行不通说道,此言一出,护卫在他四周的侍卫齐声道:主人三思。
仿佛行不通人情多么贵重。
行不通摆了摆手,示意他心中有数。
“人情?呵呵,值几个钱?”向恶不屑一笑。
“你这和尚,这般品性,如何成为佛门中人的。”白日话多,从行不通身后站出,怒斥道。
“与你何干?”向恶并不退避,针锋相对,反问。
眼前行神族大批行神族高手直接被他无视了去,此话一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你...”
“白日。”行不通声音提高一些,白日当即闭口不言,眼底掠过一抹杀意,毫不掩饰。
向恶仿佛没有看到,抬头望着行不通。
“那需要什么代价?”行不通问道。
“百人足矣。”向恶扫向行不通身旁那些护卫,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行不通装作不知,轻笑道:“这很简单啊。”随着最后一个音调落下,青天白日两人联手而出,规则之纹聚成一方世界,直接把向恶收了进去。
青天白日两人各站一边,双掌探入这方困人小世界,成为擎天巨手,镇压向恶和尚而去。
行宫光芒一闪,登时将这方两人准备许久才施展出来的小世界收了进去,层层叠叠的规则之纹密布,宛如神链,凝而不散,聚而不离。
六百人一齐出手,到处规则弥漫,斩碎虚空,震塌山峰。
就在这时,向恶似乎必死无疑了,上方那尊佛影动了,一自苍穹压下的巨掌,比起青天白日在小世界演化的掌印更加骇人与恐怖,自天降落。
掌压震八荒,规则之纹聚成的行宫,气泡般颤抖着被*出虚空,不出一息,就爆裂而开。
无形掌印继续下压,数百人如同破沙袋般被抛了出去,四散在各处,流星般坠地。
“轰隆隆!轰咔咔!”
山石断裂,大地被这些人形“陨石”蹂躏的面目全非,一片破败。
近百人从崩裂大地钻出,身躯还在涣散中,便狂掠而逃,半刻也不敢停留,行不通更是在心中把向恶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今日竟着了道,本以为上方那隐晦波动是劫散余波,不曾想,那才只是开始!
运气逆天到刚好处于天劫正下方,规则之纹的弥漫令天劫落下威力与速度强了一倍有余,话没问明白,向恶没抓住,反倒损伤惨重。
屡次赔了夫人又折兵,让行不通情何以堪?
难道这是他的应劫之地?能不能再坎坷一些?!
青天白日全力护着行不通,与存活众人,挣扎退去,这是一片魔地,日后行事之前一定要万分谨慎,没有万全把握,绝不贸然行动。
浑身是血的向恶被虚无一掌按在地底,其清秀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目光灼灼,望天。
染血的指尖艰难举起手中共十九颗珠子的念珠,迎向这古怪却威力绝顶恐怖的一掌,他要借此机会将封印的魔给磨灭化作最精纯的能量。
此举极为危险,动辄便是尸骨全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恶念身才不管这么多,只要能够快速提升修为,冒险在他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想要有所获,必然忍人不能忍,试人不敢试,当然恶念身不是傻子,他也是衡量一番后,才做此决定。
既然作出了选择,便无悔向前迈进,偶尔回头唏嘘也可以,但脚步不能停。
因为回头是死路,而向前是一条不知福祸,不知通往何地的变化之路,也许是死胡同,也许是康庄大道,不抵达时,谁都不知是怎样一种状况。
一丝机会,他也赌了。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有人输,有人赢。
当行神族一众高手到来时,向恶知道他赌赢了,存活的几率从万分之零点零一上升到了万分之一!
再渺茫的希望也比绝望要好。
规则之纹和少许鲜血弥漫在空中,在念珠力量下,尽数绕着五字真言排列组合,行成最强炼化之力,向恶身躯还在掌威下往更深处窜,浑身骨折筋断,受到可怕伤势,然而高举的右掌却是不动分毫,坚定的吸收炼化这股大力。
“铮!”
隐藏在虚空,只有一半剑身的半柄剑突然一声欢快吟鸣,现出形来,空中一翻,飞向一边。
一黑袍男子站在那里,眼含笑意,轻抚剑身,轻声道:“你还好吗?”
柔弱的天火和一缕极弱的源冰灵冒出,在黑色剑身流转着,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黑袍男子正是姜木,他终于知道最后一刻救他的是何物了,神铠!
那处仙境一般空间,便是神铠缔造,范围不大,但拥有的能量之庞大,骇人听闻,那湖泊、森林甚至湖边岩石一类,全是能量所化。
遗憾的是,姜木炼化吸收不了,即便归元功法运转不停,也不能汲取这如画般空间内一丝力量。
将明暗、虚实变化彻底掌握之后,那处仙境般空间把他踢了出去。
恰巧遇到眼前这一幕,看着那熟悉面孔正在拼命渡劫,姜木盘膝而坐,全力演化起火融万物阵图。
此图也是那无尽黑暗之中的最大收获之一,无意中领悟,戳破那层隔膜之后,姜木趁热打铁,一下子演化了五分之二。
天火为基,脱胎于海纳百川阵图,很快,一复杂小巧的阵图出现在向恶上方十丈处。
向恶顿觉压力骤然一轻,艰难望向姜木,暗暗感激,但是心中又莫名的涌现一股贪婪与无限杀意,很是矛盾。
姜木修为没有精进多少,还是天阶二重天,六感却是敏锐至极,看了向恶一眼,说道:“不管你是不是他,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帮你一次,事后是战是和,奉陪到底。”
他只能感到眼前这人有些怪异,至于哪里不对,因为与向善接触时间不长,姜木也无法辨别。
此话一出,倒是向恶一愣。
似乎,很对胃口!
天火消耗甚巨,威力大减,但品质摆在那里,火融万物阵图又颇为不凡,化作一道火炉,把无形掌印中间生生灼出一道,大肆熔炼起来。(未完待续)